“飞珹?”纪明琛惊呼出声,立刻收了脾气:“我不是对你发火,我只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但齐飞珹明白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没事,我知道小琛不是凶我。”齐飞珹十分自来熟地坐在床榻旁边的椅子上:“你今日怎么这么晚还没有起床?”
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方才见了迟霁,纪明琛含糊不清地说道:“有点累就……”
齐飞珹的目光无意间瞥到桌上的药碗,突然惊呼出声:“你生病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快把被子盖好一点。”
“肯定是前几天吹了风!”
等纪明琛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齐飞珹裹成一个球,还将药碗端到自己的面前:“这药还温着,不如现在喝了吧。”
纪明琛坚定地摇摇头,他可不想和迟霁的东西。
“是怕苦吗?”齐飞珹并不知晓纪明琛不愿喝药的原因,于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盘蜜饯。
纪明琛摇摇头,“我不想喝这药,还是换一碗吧。”
“换一碗?”齐飞珹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着汤药:“这有什么讲究……”
忽然他明白什么,立即将手中的碗推开。
“行,我待会就去换一碗。”
“等等,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纪明琛喊住转身要离开的齐飞珹。
与纪明琛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柳济卿的关心:“阿琛!!!”
“你没事吧???”
“没事。”
“你再吼大声一点,大家都聋了。”齐飞珹捂着耳朵一脸不满。
“我这不是激动嘛。”柳济卿一脸委屈。
纪明琛见状立刻劝和,不知道从何时起,济卿和飞珹见面总会拌嘴,“好啦,我没事。”
“我不和他一般见识。”柳济卿坐到纪明琛的床边。
“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齐飞珹端着药碗往外走。
柳济卿冷哼一声,握着纪明琛的手开始将灵力探入他的体内。
“我只是得了一点风寒。”见状,纪明琛急忙为自己辩解一下,他可不想喝苦药。
但柳济卿并没有随意根据纪明琛的定论开药,而是继续为他把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表情愈发严肃。
纪明琛看到他的表情,心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纪明琛紧张地握住柳济卿的手腕,“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
“就是,你的经脉天生比其他人弱些,但你这段时间一直不断在提升修为,导致你的经脉有些承受不住。”
柳济卿的话如同五雷轰顶般,纪明琛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双目无神。
自己的目标就是尽快修炼,早些离开宗门,远离迟霁。
如今却是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了。
纪明琛心像是忽然空了一块,前路迷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走。
或许,他本就不应该回到这里……
“阿琛?”柳济卿焦急的面孔印入纪明琛的眼帘。
见到他回魂,柳济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猛地一下抱住纪明琛:“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你刚刚那个样子就像是要离我而去一样,我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反应。”
“别怕。”纪明琛安抚着柳济卿:“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其实,你也不要那么担心,你也知道我的医术并不高明,或许是我误诊了。”
纪明琛虽然担心自己的情况,但听到他用贬低他自己的方式来让自己安心,纪明琛十分严肃地回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医术。”
“若是不信你,我不会让你为我把脉,而且你在我眼里,便是将来能够继承君宁峰的唯一人选,这样自我贬低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阿琛……”
看着柳济卿泪眼汪汪的样子,纪明琛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凶,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想凶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柳济卿猛地一下抱住,“阿琛,你真好,谢谢你相信我。”
“我们是朋友,这是该做的。”纪明琛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其实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柳济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你只要找一个修为高的,然后和他结为道侣,你们俩魂修、也是可以增加修为。”
纪明琛沉默不语,这样的方法不就是当初迟霁对自己所做的。
但这并没有用。
只是纪明琛不愿打击柳济卿的信心,“你知道的,我对于这种事情不抱任何期望。”
“你和他……”柳济卿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以前阿琛也和迟霁吵过,但最后总是以阿琛道歉为结点,那会自己还会在心里面嘀咕两句,为何不是迟霁这家伙主动道歉。
可现在阿琛的态度如此强硬,他却高兴不起来,他总感觉阿琛和以前很不一样,就像是一张随时拉紧的弓。
这样的状态让柳济卿不免担忧,但很多事情,以他的身份插不上话。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柳济卿握着纪明琛的手,眼神坚定:“但有一点,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不能憋在心里,要及时告诉我。”
“好。”纪明琛点点头,“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不想,也不会再有其他的道侣。”
“我明白了。”柳济卿点点头,“我先去给你开药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吧身体养好。”
柳济卿刚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齐飞珹,柳济卿捂着额头,一脸不满:“你走路的时候不看路吗?”
齐飞珹同样吃痛地揉着肩膀,但难得没有开口呛声,匆匆走进屋内。
“什么人呐,撞到人连声道歉都没有。”柳济卿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屋内,两人相顾无言。
纪明琛总感觉齐飞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但和迟霁那种直勾勾的不太一样,反倒像是蕴含着不少话,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我说?”能让飞珹都如此为难的,一定是大事情!
纪明琛做好心理准备,看着齐飞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的样子,静静等待着。
“那个、你是不是需要一个人魂修。”齐飞珹支支吾吾地说道,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纪明琛的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方才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恰好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一句。”
“我想着你之前灵气入体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是那种老古板,我可以帮你。”
“这个事情不行的。”纪明琛回绝道,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齐飞珹的话,他的脸颊连着耳朵都有些红彤彤的。
还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齐飞珹连忙保证道:“你放心,除了魂修之外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纪明琛再次想也不想地否决道。
“是因为迟霁?”
“不是,我不会与任何人魂修,更何况我试过,这事情治不好我的经脉。”
闻言,齐飞珹咬紧牙关,没想到迟霁看着一副老古板的样子,没想到是衣冠禽兽,居然在小琛还未满十八岁之前就……
简直就是禽兽!
望着齐飞珹的愤怒的表情,纪明琛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惹他不快,于是往被子里头缩了缩。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齐飞珹明白过来,“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要不我们就把我方才的话全部忘掉?”
“我没有因为你的话而生气。”纪明琛急忙解释道,他的朋友不多,不想因为几句话而互相误会。
“嘿嘿嘿,你没生气就好,这事情还是我莽撞了。”齐飞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一想到小琛会因为这种事情和迟霁复合就太不划算了,他这才一时乱了分寸。
“我明白你是关心我。”纪明琛能很清楚地感知到飞珹和迟霁的区别,如若换成迟霁的话,哪怕自己说破嘴皮,他还是会依照自己的心意来。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嘛,关心你是我该做的。”齐飞珹担心说出这样的话后,纪明琛见到自己会尴尬,于是开口为自己找补道。
纪明琛点点头算是应下。
而他们的一举一动皆通过窗边的小纸人传到迟霁的耳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身旁的法器也随之晃动不停,发出刺耳的声响。
门外的侍从们见状,纷纷往外走远了些。
自从纪明琛搬到后山,仙君就开始阴晴不定。
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仙君这次必然是气懵了,他们还是远离些,以免被迁怒。
屋内,所有的法器连同方才回来复命的小纸人都在迟霁的怒火之下成为粉末。
不断起伏的胸膛昭示着迟霁此刻的愤怒,为着不让纪明琛发现他的踪迹,他并没有让小纸人沾染上自己的神识,因此他的回答是断断续续的。
但光凭借它讲述的这些,迟霁在心中就有了大致的答案。
必然是纪明琛将自己的建议听进去,只是齐飞珹他趁虚而入,可他居然答应了?!
可纪明琛居然答应了他?!
迟霁猛地站起身,径直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神识一扫,屋内只有纪明琛一个人,没有见到自己脑海中想象的场景,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可看到门上的结界,他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再度爆发。
迟霁一眼便看出这是掌门的手笔,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必然是齐飞珹。
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了吗?
怪不得,他能够答应这种事情。
只是朝着结界的方向逼近,那结界就应声而碎,与此同时,门也被一阵强大的灵力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