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迟霁递来的茶杯,他就想起在听玉轩的那次。
脸色瞬间沉下来,纪明琛起身自己来到桌前,可壶中倒出来的还是茶。
纪明琛:?
一打开壶,里面果然飘着茶叶,他把自己的一壶热水全弄成茶水?!
混蛋!
在心中狠狠骂了迟霁一顿,最终纪明琛还是选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毕竟大晚上的,他实在不想折腾。
而且茶也能提神,他也好早些将护耳补好。
看着纪明琛像是灌药一样灌茶,迟霁开口解释道:“这茶不苦。”
纪明琛自然也是品尝出来,这茶和他曾经倒给自己的不一样,还有一股淡淡的兰香味。
他也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即便纪明琛表面还是淡淡的,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情绪,但迟霁还是感觉到他是喜欢的。
拿出一盒茶叶正准备往屋子里的角落放,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不许把你的东西放在我房间里。”
闻言,迟霁只好将手中的东西收回储物袋,回到纪明琛的身边,知道他不愿意收自己的东西,迟霁缓缓开口道:“这是月光白。”
纪明琛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低头缝制手中的护耳。
迟霁将穿好的针线递给纪明琛,二人的指尖相碰,还是迟霁率先收回手。
反观纪明琛就像是当他是透明的一样,全心都扑在那护耳上。
迟霁想不明白不过是烧掉一副护耳而已,大不了就买一副赔给他,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只是这话迟霁现在不敢说,他怕纪明琛生气。
随着最后一针缝好,纪明琛打了个重重的哈欠,直接来到旁边的软榻倒下睡觉。
整个过程就像旁边没有人一般,迟霁坐在一旁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吵醒旁边的纪明琛。
直到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迟霁才敢起身,拿出一席被子盖在纪明琛身上,还替他掖好被角。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阿琛,每每他们见面阿琛要么是生气,要么是冷漠,以前他只觉得阿琛黏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事情可以干,可现在他却怀念以前嘴平常的时光。
“阿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那样?”迟霁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自说自话那样。
他的话音刚落,纪明琛就忽然一动,将头埋进被窝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就如同曾经那样。
只可惜,软榻太小,他上不去,只能默默地蹲在纪明琛的身边,守着他。
直到天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感受到光线,纪明琛皱起眉头,往被窝里面躲。
迟霁伸出手,为他挡去光线,可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要是阿琛醒过来看到自己又要生气。
他慢慢地往后退,用灵力将窗户遮挡起来,不让光线打扰到纪明琛。
迟霁慢慢往后退,临出门时还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纪明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看着身上的毛毯,纪明琛一把将其扔在地上。
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毛毯拿起来,只是找了个大箱子将其一股脑塞进去好,最后将大箱子塞到库房的最深处。
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自己对迟霁怎么这么没有警惕性,居然让他待在自己身边,还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一定是昨天补护耳太累了,不成,以后可不能这样。
对了,他得快些将做好的护耳给飞珹送过去。
拿起护耳小心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一出门就迎面遇上齐飞珹:“小琛,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
“我准备去找你。”纪明琛睡着将护耳拿出递给齐飞珹:“你之前送我的那个不小心被烧了,这是我照着之前那个重新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是送我的?”齐飞珹高兴得嘴巴都快合不拢,连忙将护耳戴在头上:“真合适,小琛的手艺真好~”
“还有吗?”
“什么?”纪明琛一愣,他想过齐飞珹可能不喜欢,也想过他会因为掌门的责骂而埋怨自己,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情绪。
“比如香囊,吊坠之类的,或者扇子也可以!”他的双眸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得看着自己。
纪明琛被他的迫切讨要吓到,支支吾吾地回道:“要这么着急吗,可能没有那么快……”
“没关系,我等你,无论多久,只要小琛愿意给我做。”
“自然是愿意的。”
这话落在齐飞珹的耳中无异于表白,他激动地恨不得直接握住纪明琛的手,只是怕吓到他,这才生生忍住这样的冲动。
“小琛,你真好!”
“只是一点手艺而已。”看着齐飞珹如此激动的样子,纪明琛有些怕自己不能承载他的希望。
“但小琛的心意很贵重,只要是能用上你亲手做的东西,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真有这么好吗?”
“自然!”看着纪明琛如此不自信的样子,齐飞珹几乎可以肯定之前有人用这样的事情打击过他,于是他十分严肃地说道:“要是有人嫌弃,那也是那人眼光太差。”
齐飞珹这话宛如一支利箭扎入迟霁的心窝,要不是确定他们二人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他都要怀疑齐飞珹是故意在阿琛面前贬低自己的形象。
迟霁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是一副护耳而已,这个也算不上是阿琛自己一个人做的,上面的那些丝线还是自己整理穿好的。
更何况,阿琛以前也给他做了不少,数量远胜过他,而且这还是因为烧坏齐飞珹的护耳才赔给他。
但自己的却是阿琛主动相赠,这其中的意义定然远胜齐飞珹!
不想再看到他们俩的亲密接触,迟霁转身离开,回到竹幽峰便开始寻找纪明琛之前给自己做的香囊,剑穗,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只是这些都找不到了!
“管事!”听到迟霁的话,管事立即出现对着有些恼怒的迟霁行礼。
“之前阿琛给我做的东西,你都收拾到哪去了?”迟霁的眉头紧皱,一看就是要发脾气的前兆。
“这、”管事只觉得心里苦,这些东西丢在库房好多年,都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眼下突然要找,他也不知道去哪里翻出来。
就算能找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
“这东西应当是在离开的时候被带走了。”管事说着低下头,完全不敢对上迟霁的目光。
“应该?”
明显是不满自己的回答,他感觉迟霁的声音都冷了好几度,甚至脸色都沉下来几分。
见情况不对,管事赶紧补充道:“不知仙君要找什么样的,兴许还有遗漏的。”
“全部,只要是关于阿琛的东西,必须一件不落地找出来。”迟霁说着起身离开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库房。
如今齐飞珹手上囊有一件阿琛赠与他的护耳,而自己的手上却一件都找不到,万一日后阿琛在给他做新的,那自己岂不是输得一塌糊涂。
不、自己不能输!
迟霁在脑海中快速搜寻着方法,忽然灵光一闪。
自己的护耳是和齐飞珹的同时掉落在火盆之中,既然阿琛能给齐飞珹补偿,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他也可以以此为理由让阿琛给自己补偿。
想到此处,迟霁的心情这才好受些。
他快步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和往常一样带上纪明琛喜爱的糕点,还有他昨晚表现出兴趣的月光白。
在心中不断组织着见到纪明琛时要说的话,不能太急,一下子说出自己要他赔偿,可能会让阿琛误会,也不会一直不说出缘由,不然阿琛会以为自己是来烦他的。
一生气就把自己给赶出去了。
站在门前,迟霁第一次感觉到紧张。
举起手,轻轻敲了敲门,但里头并没有声音传来。
迟霁是能感觉到里头有微弱的呼吸传来,阿琛必然是在里面,难道他可以透过敲门声认出自己?
迟霁不大相信,毕竟要是他真的不愿意见自己,必然会像之前那样把门堵上。
如今里头没有传来半分声音,迟霁再度举起手轻轻敲了敲门,“阿琛?”
他的声音很轻,一来是怕纪明琛认出自己的声音,再度用凶巴巴的语气对着自己,二来是怕吓到纪明琛。
只是里头仍旧没有声音传来。
意识到不对,迟霁推开门往里头走去,透过屏风能依稀看到纪明琛的身影。
他睡得格外熟,难道是因为昨日太过于劳累,这才睡得如此之沉?
齐飞珹盯着纪明琛看了一小会,担心自己吵醒熟睡的纪明琛,他正要稍微往后退,忽然看到纪明琛的脸颊微微泛红。
意识到不大对劲,迟霁快步走到纪明琛的身旁,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不大对劲。
这是着了风寒!
迟霁立即抓住纪明琛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体内。
风寒还好治,但他体内的经脉因为这段时间的修炼已然有些细微破损,眼下虽然没有任何感觉,但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伤到经脉。
而最好的修复方法便是魂修,用自己的灵力缓慢帮他增加修为,如此便能让时刻紧绷的经脉得到休息。
只是这样的话,自己一旦说出口,阿琛必然会认为自己是登徒子。
但他却不敢直接将直接原因告诉纪明琛,早些年他就因为自己不能修炼而伤心许久,如今要是知道这是,必然又会伤心。
还是先治好他的风寒。
催动体内的灵力,将纪明琛的发热压下,见到他的脸色恢复正常,迟霁长舒一口气。
为保万一,还是要让医修为他开副药较为稳妥。
迟霁才刚刚站起身,盯着熟睡的纪明琛,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只要趁着阿琛熟睡的时候,完成魂修的事情,如此一来,阿琛既不会被吓到,也不会生自己的气。
这般想着,迟霁缓缓蹲下身,缓缓靠近纪明琛。
还未等他将额头抵在纪明琛的额头上,他忽然睁开眼。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