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危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知道自己的努力抵不过父亲的一道命令,见面就想打。
上次打那一架,直接被罚面壁思过了。他正准备等江行伤好后,堂堂正正比试。
他不敢找魔主打,冼烬不和他打,鬼生玉修的是合欢之术。其他城的人,碍于他小君的身份,不敢打。
上次和江行打,真是太舒坦了。
不知道自己一直被惦记的江行,正扶着顾雪衣去了轿子里,差点被轿子里里外外的装饰闪瞎眼。
轿子四角飞斜,金饰坠落,里外铺满貂皮,盖着厚厚的白狐狸毛。里顶部还镶嵌着火焰珠来供暖。用的是上好的符篆凌空驱行,行走间,轿上垂着的金铃铛清脆悠扬。
离危被闪的眼疼,没好气的骂,策着黑毛铁骑到队伍最前边去了。
冼烬"招摇过市"四个字到嘴边又吞咽回去,到队伍最后边断后了。
江行堂堂少尊主,空有身份和他很厉害传言,还没真的立威。不能坐着轿子,把美人扶上轿子后,让随行的诊正支在轿子里给美人看眼睛。他则拉过与福手里的马,不近不远在轿子前边。
"少尊主,那是……"我的马,与福惨兮兮的又叫魔将牵来一匹马。
作为被魔主派给少尊主的"忠实"干将,他跟在江行身侧。
路面不平坦,平均每走几尺就有一具不完整的尸骸。
战斗前为保存实力,魔族多是铁骑出行,符篆也会消耗灵力,不常用。
江行拢好大氅,遮着眼上方,瞧那一望无际的黄沙。三司城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大福,咱们现在距离那里的三司城还有多远。"
江行指着前方黄沙尽头,慵慵懒懒的。
与福定睛一看,吓得缩回目光,浑身抖着,仿佛那尽头是什么葬身之处。
"少尊主,那里不是三司城,是荒骨里。三司城在靠右边,要绕过无生城南边的河。"
江行目光向右移动,果然瞅见一排黑,是三司城。
但他还是对荒骨里感兴趣,他听说的不多。
不懂就问,"大福去过荒骨里吗?"
与福恐慌,好险就摔下马,战栗着回应,"不……不不,自然……没去过。"
"奴要是进了荒骨里,那是连一捧骨灰都没有。"
江行突发奇想,扫视长长的队伍前后,比划着说,"大福,你说要是我们不小心走到荒骨里了,会不会全军覆没?"
与福被江行的话冰的惊恐,仔细瞧了一眼没走错方向,眼波变动成了崇拜尊敬,开口,"不会,冼烬君能走出来。"
冼烬?
江行捕捉到了精髓。
"怎么说?"
与福扬起拂尘,压低那尖细的嗓音。
"少尊主有所不知,冼烬君是个孤儿。当年一人赤手空拳从那些失智魔物嘴里逃脱,满身是血的爬出荒骨里,被路过的魔主瞧见,给带了回来,赐予弯刀噬月。"
江行赞叹的连连点头。
不错,有当主角的潜力。
与福续说,"再后来,冼烬君做了小君的老师,一路爬上这个位置的。"
霍,那怪不得离危的嘴和冼烬一样像吃了火药。
"对了,大福,你知道地牢深处关押的都是什么人吗?"
说起身份的问题。
美人的身份现在还是个谜,身上人味淡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地牢里被魔气缠绕太久的原因。
江行炯炯有神期待。
他知道,与福被派来他身边,本就是辅佐他更好认识融入魔界。与福知道的信息,基本都是能向他透露的。再多的,与福若知道,就早死了。
与福也真就肆无忌惮的说,浮尘又是一甩,差点甩江行脸上,"少尊主不用在意,那里头多是叛乱失败的城主,至于那些修士,是被丢下来的。"
"丢下来的?"
"是啊,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与无生城交易,把别人带到焚骨渊上,再联合无生城,把别人永久囚禁在地牢深处,直至灵力耗尽,被魔气侵蚀而死。"
江行握着缰绳的骨节绷紧,只是冷笑。
与福似乎是想起来江行上次乱闯入满是杀阵的牢房,又想到自己的小命的江行的大命挂钩,提醒说,"还有,少尊主千万不要去地牢尽头,那里有一扇门,只进不出,门后联通荒骨里。平时牢房不够,就会丢一些囚犯进去。"
"嗯,知道了。"
黄沙里凝成刺的冰粒刮到脸上,又冷又疼。江行脸色苍白咳嗽,他不比魔族皮糙肉厚,而且伤比那日从渡厄畔爬出来时还严重。
也没心思去仔细想与福话里的信息,只先记在心里。找了个理由,下马进了轿子。
轿子里热气腾腾,火焰珠在轿子顶部孜孜不倦的放暖气。
诊正支正半蹲着瞧顾雪衣眼部情况,啧啧感叹,感叹后面色为难。
金锦缎帘子猛地被掀开,冷风侵袭,诊正支下意识回头,半蹲着直接下跪了。
"少尊主。"
顾雪衣琥珀般清润无法聚焦的眸子转向江行,本来就松松垮垮搭在耳部的红轻容纱轻飘飘落在发丝见,垂落到他那白皙的脖颈上。
"我知道治不好,不用治了。"
江行看着着美人用"我已经习惯了"的脸,说出波澜不惊的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若美人不是主角的话,他到时候定然会给美人寻找个好去处,但眼盲是个问题。若美人是主角,帮主角治愈眼盲,他定然义不容辞。
一句话总结,这眼睛必须治疗。
江行立下豪言壮语,"别担心,我人脉广,一定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美人不语,但脸色好了点。
诊正支倒是把江行话里的每个字都剖析了遍,大腿一拍,福至心灵。
是哎,凭少尊主的实力和人脉,找到那位神医不难。
"少尊主,有、有人能治。"
诊正支激动的起身,头咚的撞到轿子顶,又跪下了。
一口气流畅的说,"少尊主知道神医松下非吗,他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听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只是行踪不定,没有人能找到他。"
"松下非?你确定?"
诊正支看江行不屑的表情,猜测,"少尊主难不成和松下非相识?"
江行翻了个白眼:巧了,他不仅认识,还把人得罪透了。
就到那种松下非是学医的,每次对付他都用的毒。
江行头疼的摆手,"还有其他办法吗?"
"少尊主,没有了。"
诊正支哆嗦着打开药匣子,挑挑拣拣出十几瓶药放在小桌上,"少尊主,这药,是治疗您伤势的。若没事的话,小魔就先退出去了。"
"嗯。"
江行疲倦的靠在轿子上,眉眼间驱散不去的阴郁病态。
"不就是一个松下非,雪衣不用忧心,我一定能请到他。"
顾雪衣在江行余光之外,浅浅勾唇,复又收敛情绪,淡淡说,"不用那么麻烦。"
江行放出松散的笑,"我三师兄在药毒界人脉广,到时候我让他去探探这松下非的口。"
"师弟……"
"不是,是我师兄。"
江行及时纠正美人。
前行的轿子骤然停住,江行没有防备,向侧边倾倒,眼见头要撞是棱角,后衣领涌来一股拉力。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骨节分明的玉手在眸中无限放大,仿佛要印刻在眼湾里。
"到了吧",江行尴尬的做起整理压的皱巴的衣袖,小心翼翼的,两袭红衣颜色相近,又叠在一起,他怕一不小心,拉住美人的衣服。
.
此刻。
队伍最前方。
离危长指敲击着手里的鞭子,铁甲与鞭骨碰击,尖锐的摩擦声压的人喘不过气。
离危迎着对面前来迎接的三司城礼仪队,乜视冷哼,"就派你们这些小东西来?!城主府的人死绝了吗?!"
为首的人和与福同款紫衣拂尘,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城主在准备迎接宴,少城主正在和生玉君谈,夫人病了。奴是城主身边人,自然由奴来迎接。"
离危睥睨,缠成圈的鞭子挑起那人的下巴,"你叫什么?"
"奴名离由。"
"哼",离危一鞭子甩上去,离由脸上落下血痕,"谁给他的胆子!敢给一个低贱的东西冠本家性!给本君改了!"
"小君,你只……"离由狼狈的爬起来,伤痕上粘着尘土,想到城主要他务必把人带进三司城,只能吞下怒火,低声下气,"是,小君。"
冼烬也被前面这动静吸引过来,铁骑踏起尘土,扬了礼仪队满身。
"怎么回事?"
离危见了冼烬,气势弱了几分,"没事,正常进城。"
离由却拦住,说,"城主说,少尊主作为此次谈判领袖,应由少尊主带领我等入城。"
"一个小小的城,事还不少。"
冼烬心理盘算着魔主的交代,皱眉盯着骑马的与福手里牵着一匹空马,眉头拧成一团,"与福公公,少尊主呢?!"
"美人在怀,不在轿子里,难不成出来喝西北风。"
离危说罢,总感觉身旁有一道目光冷冷看着自己 ,看了一圈,扫到冼烬的脸。
"小君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离危偃旗息鼓,"知晓了,老师。"
轿子里的江行掀开金锦缎帘子,迈出半步,衣摆自轿子边堕入风中,款款飘扬。他潇洒一笑,"谁叫本少主?"
离危:"花孔雀。"
冼烬:"少尊主领队进城。"
离由:轿中还真是美人,果然如城主所说。
江行没问题,给轿子里布下几十张符篆以防不测,施施然牵过与福手里的空马。
马缰绳被猛然勒住,铁蹄长吼,前蹄高高扬起,江行复又回头,才说,"走吧。"
江行:费脑的一天。[化了][化了]
与福:补脑,多喝"cp"甜汤。[亲亲][亲亲]
【今天还有一章哦~[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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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冼烬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