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算什么?”顾知问。
其实顾知什么都会算,但是并不精通,算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而已,唯独看相这方面,他算得极准。
正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基本上能看出这人的性格如何,又经历了什么。
眼前这人,看似豪迈爽朗,实质上心眼忒多,嫉妒心攀比心极强,还有个一生的强敌,但好在重感情。
“你能算什么?”叶筠朔晃动手里的酒,喝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顾知。
“我什么都能算,”顾知说。
“哦?我听说古代有一种算法,叫摸骨算命,你也能用这种方法算?”叶筠朔凑到顾知的身旁,将顾知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两人眸子逼近,只间隔一拳头的距离,浓郁的酒精味散入顾知的鼻息。
顾知的指腹被滚烫的温度触得一惊,他快速地撤了回来。
只是刚撤出一半,又被叶筠朔紧紧地捉了回去,顾知的手被他按在自己硬朗的面庞上。
手心与手背相贴,叶筠朔突然不想把顾知放回到裴曜行的身边。
顾知强忍着不快,“你说的这方法,我倒是见过,但我从没实践过。”
“要不,我当你的第一个试验品如何?”叶筠朔嘴角勾起。
顾知思忖片息,面露犹豫之色。
“给你再加一倍的钱,怎样?”叶筠朔说。
顾知眼珠子睁得圆溜溜的,“成交!”
裴曜行叫他小财迷真没叫错,这才不到一会的功夫,顾知都掉钱眼里了。
于是,叶筠朔松开了手,任由顾知捏着他的耳朵,丈量他的眉骨。
他一脸得意样地看着对面的裴曜行,眼神里满是炫耀之色,貌似在向对方宣誓自己的主权。
坐在对面包厢的裴曜行忍无可忍,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看向顾知的目光冒着火,眉骨压在双眼之上,一股凶狠狂厉地气息喷泄而出,仿佛整个房间都被怒火吞噬。
渐渐地,怒火蔓延到对面的房间。
他亲眼看到顾知的那双手在叶筠朔的脸上乱摸,没有强迫,没有威逼,全是自愿。
下一秒,裴曜行夺门而出,一把扯开顾知。
叶筠朔还沉浸在享受之中,看到裴曜行来,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挑着眉看着裴曜行。
两人无声地对视,战意在房间里瞬间燃起。
“你怎么在这?”顾知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情。
裴曜行把顾知拉到身旁,眼神尽是警告之意。
“顾大仙,你还没帮我算完呢?”叶筠朔不理会裴曜行,看着顾知说。
顾知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敌意,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他怯怯地瞥了一眼裴曜行,但对方回应他的却是锋利的目光。
突然,裴曜行直接攥着顾知摔门而出。
“顾大仙,你就这么走了?”叶筠朔不舍地喊了一句。
在跨出门口的那一刻,顾知强硬地扭着头,“下次,下次再算。”
话音未落,他的脸就被一只大手覆上。
温热的气息喷在手心里,烫得裴曜行的心火火的。
裴曜行强行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全程没有一句话。
顾知不理解,他就是来这算个命的而已,怎么就把裴曜行给惹了。
是私自接活的原因?又或是钱的原因?
可上次自己接活的时候,裴曜行不挺乐意的么?
裴曜行拖着顾知来到地下停车场,车门打开,把顾知扔进后座上,裴曜行顺势压了上去。
膝盖顿时陷入顾知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顾知那茫然无措的脸庞。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快速地弥漫在车里,粗乱的呼吸扑在顾知脸上。
刹那间,裴曜行捉着顾知的手探进自己的衣下,动作粗暴,眉眼处冒着燃燃怒火,“不是喜欢摸么?老子让你摸个够!”
他的声音冰冷无比,顾知仿佛身处在冰火之中,一冷一热的感受让他的忍耐力突破了底线。
“你是不是有病!我哪里惹你了!”顾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愣了,明亮的双眸中闪着星点泪光。
他极力地挣脱,但对方力度太大,捉着他的手腕有些生疼。
“别动我!”顾知说。
裴曜行冷笑一声,“摸啊,怎么不摸了!刚才摸别人不是挺高兴的么?现在换个人就不喜欢了?”
“神经!”顾知绷着自己双手,浑身抗拒。
裴曜行更怒了,“不喜欢摸这里是吧!老子给你换个地方!”
突然,皮带扣咔嚓一声。
顾知全身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霎时意识到了什么。
在触碰到的前一刻,顾知使出浑身解数把双手从裴曜行身上抽离开,但还是无济于事。
与裴曜行相比,他的力气简直不值一提。
“你要敢再往前移一步,我们的关系就止步于此!”顾知撂下狠话,眼神不再畏惧。
裴曜行一凛,忽然停下动作,如同冰窟般的眸子看向顾知。
四目相对,怒意不减。
裴曜行放开顾知,直接坐了起来,不耐烦地扯开衣领,从车旁抽出一根烟点上。
顾知从魔爪中逃脱,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满是红印的手腕,扒拉开另一侧的车门,直接走了。
而裴曜行便由着顾知逃离自己的视线,车里的白烟将他的思绪掩盖其中。
不一会儿,顾知又折返回来,敲了敲车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人!”
裴曜行用漠视的目光瞥了一眼顾知,继续抽着烟。
……
顾知托着身体回到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疲惫席卷而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先是出乎意料的被人入室绑架。
再是发现自己室友喜欢男的。
最后再是裴曜行也喜欢男的。
难不成跟自己泄露天机有关?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提前将命中注定的贵人找到了?再或者是今早驱邪避祸的时候被打断,现在遭到反噬了?
他脑海中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即使找到答案,他也无从改变,因为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想着想着,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在一条廊道上散步,忽然,身后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转身一看,是一群争先恐后的男人在朝他奔来。
顾知猛地一愣。
他们嘴里还不断喊着顾知的名字。
顾知预感不妙,拔腿就跑,他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跑,一直跑,但这楼梯像是没有尽头般,怎么跑也跑不到出口。
然而,他身后的那群男人也如恶狼般地追着,甚至有些人直接踩在别人的身上过。
顾知被吓得魂都飞了。
一个出神的瞬间,他的脚踝被人捉住,扑通一声扒倒在台阶上。
“想跑哪去呢?小神棍,”裴曜行的嘴角疯狂地咧到耳后根,眼眸猩红地看着顾知。
顾知的双瞳骤缩,恐惧从脊背窜了上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啊啊啊啊,救命啊。
于是顾知被自己吓醒了。
他起床喝了口水压压惊,额头冒着虚汗。
这时,房锁被转动。
顾知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七分。
接着客厅的灯光射进了卧室的门缝里。
顾知又听到了几声熟悉的谩骂声。
江越?
他推开门看,那人果然是江越,“回来了?”
江越一惊,“还没睡?”
“做了噩梦,被吓醒了,”顾知从容地说,“怎么回来那么晚?”
江越皱了皱眉,“遇上个难缠的人,耽搁了些时间。”
顾知不再继续问下去,“有事记得喊上我,我罩着你。”
第二天早上,一辆豪华的轿车在小区楼下一直行驶,时不时便鸣笛一次,吵得整个小区人仰马翻。
顾知被吵醒了,起床气很大,然后他打开窗户,对着楼下破口大骂。
“我去你的,炫富别搁这炫富,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想鸣笛的就滚一边去,别碍着你本大爷睡觉。”
喊完,顾知又蒙着枕头继续躺下。
过了一会,他听到隔壁房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江越在捣鼓什么。
下一刹那,他便听见江越拿着一只大喇叭朝楼下喊。
大喇叭出声的那一刻,其余的声音都没了。
而且竟然奏效了,汽笛声也不再响。
正当顾知暗自窃喜准备再睡个回笼觉时,玄关处的门被人敲了下。
江越比顾知快一步开门。
“我可算找到……”
门外的人还没说完,就在江越面前吃了个闭门羹。
顾知把卧室的门打开,探头出去,“谁啊?”
“一个不熟的人。”江越说。
闹了这么一出,顾知再也没了睡意。
他直接去浴室准备洗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外的声音又响了。
浴室离门近,于是他叼着牙刷去把门打开。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顾知说不出话了,嘴巴张得大大的,里边的牙刷一时间没含住直接掉在地上。
“你也住这?”禾晏迟问。
顾知都懵逼了,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因为他一说话,嘴里的泡沫就会喷出来。
他指了指江越的卧室,又指了指禾晏迟,眼神里充满疑问。
禾晏迟明白了顾知的意思,“跟你想的差不多。”
信息量太大,顾知一时间无法消化。
他又跑回浴室快速地把嘴里的泡沫清理干净,缓了一会,再出来时,禾晏迟已来到客厅里。
江越卧室的门依旧紧闭着,完全不在乎客厅里站的是谁。
“所以你之前向我问姻缘的时候,问的是他?”顾知指了指江越的卧室。
禾晏迟点了点头,在客厅来回观察,他想知道江越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江越新搬来的地方。
江越半个月前蒙着他搬了家,此前他只知道对方大概住在哪个小区,但具体的地址他并不知道,直到今天,他才彻底得知江越的住处。
顾知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秘密。
禾晏迟追爱的方式是他出谋划策的。
而江越摆脱别人求爱的方式也是他出的。
合着他就是禾晏迟和江越修成正果的最大绊脚石!
顾知暗暗发誓,这事绝对不能让禾晏迟发现,要是他发现是自己让江越远离的他,那自己真的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