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昭起了个大早,拿着抽屉里的黑卡,准备银行一开门就把钱取出来,把房贷还了。这么想着,林见昭便高兴了起来。
他刚一打开门,翘起的嘴角逐渐僵硬。
门口站着的男人一身黑色西服,身材极其优越,神情黯淡,在这平矮的楼房里出现,让人感觉有些不合时宜,看见门开,如墨般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紧紧盯着门后的少年,“昭昭,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了”,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尾音急促,听着还有些委屈似的。
林见昭沉默,不是很想解释。他抬表看了看时间,心情更不好了,冷声道:“江烨,让开。”
林见昭其实对江烨的印象不深,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江烨的母亲是第一个给钱让他离开的人,想到这里,林见昭神色复杂地瞪了眼江烨。
江烨看着林见昭望了过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冷厉的脸庞上染上了可疑的微红。林见昭见此默默无语,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上门扔下他便往外走。
看着楼下空无一车的场景,林见昭定了定,看了眼时间,决定打车去银行。
不知道为什么,林见昭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特意从餐馆请假想赶早把事情给办了,以免横生事端。他摩挲着手里的黑卡,看着窗外飞掠的逐渐陌生的街景,眉头微微蹙起,紧了紧喉咙,“师傅,还有多久——”
“砰”
话音还未落下,少年微微睁大的双眼倒映在四处飞溅的玻璃碎片上,在那一瞬,像是被慢放了一般,林见昭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坐在驾驶位的司机露出疯狂扭曲的笑容,嘴角如被木偶线吊起般诡谲地上扬,直到气囊炸开将其完全包裹。林见昭在冲击力的作用下闷哼了一声,身体支撑不住地向侧边滑去。刹车声,开门声,抢救声,仿佛都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见昭无声地叹了口气,破碎的车窗外似乎有人急匆匆地向他跑来,还没等他看清便失去了意识。
——
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躺着一位身形清瘦的少年,如玉脂似的皮肤在纯白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苍白,乌黑的刘海柔顺地垂落在额前,露出精致的眉眼,浓密的睫毛此时细细颤抖着。
林见昭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幻境一般,光怪陆离,耳边声音嘈杂不堪,似乎有人,不对,有一群人在喊着什么,在狂欢着什么,又在哭诉着什么,他想仔细分辨,却又无法听清。林见昭只能朝前走着,直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他抬头,拼命睁眼想要看清,却流下了血泪,一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双眼,耳边也瞬间清净,在五彩斑斓的梦境如潮水般褪去前,林见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昭昭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少年如梦醒般睁开双眼,瞳孔似失神般微微扩张,他闭了闭眸子,深呼吸,再睁开眼时便恢复了常态。
“宿主,您醒了。”还未等林见昭细想梦中那句话的意义,便看见空间中央凝出一团数据体,刚刚听到的机器音也从这个方向传来。
林见昭并没搭话,而是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毫发无伤,甚至还是今天出门时候的打扮,他挑了挑眉,抬眼向数据体看去。
此时数据体已经移到林见昭眼前,再次开口道:“宿主您好,我是011,您在原世界的机体已经判定为死亡状态,系统检测您命运悲惨,却依然顽强生活。如此精神非常符合我们部门的文化,因此特邀您成为我们的技术特派员,负责拯救崩坏的小世界!”
林见昭在它说话的间隙起身打量四周,这是个奇怪的空间,一望无际的白,仿佛没有边界,却无端给人一种逼仄感。
“系统?”林见昭琢磨着这个词,觉得有些新鲜。林见昭家境虽算不上贫穷,但过的也不富裕,看过的闲书屈指可数,只在学校图书馆看过一些名家著作,之后忙于生计,更是鲜有时间看小说,倒是在后厨听到伙计闲聊提上几嘴“系统”“穿越”什么的,没想到还被他给碰上了。
011发现宿主终于注意到他了,圆润的数据团开心地闪烁起来,紧接着道:“是哒宿主,你可以叫我011哦,我们部门是负责修正崩坏小说的故事线的!只要完成修复工作,就能重返原世界,并获得一个愿望!”
话一说完,数据团便化作一个虚拟化面板,呈半透明化状态,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进度条,几乎铺满整个面板,此刻光点在0刻度线急促闪烁着。林见昭见状不自觉想抬手触摸一下,面板却突兀地散开又聚成数据团,那瞬间林见昭感觉那排光点似乎向前推进了些。
011状若无事地解释道:“一旦进度条达到百分百进度,即代表修复成功,宿主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准备进入小世界啦!”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林见昭听完011一长串输出后,撩起眼皮认真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011身上的数据团都闪烁得慢了些,“没有,宿主,拒绝就代表选择死亡。”说到死亡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上的光点近乎停滞了一瞬。
林见昭并不奇怪这个回答,倒是系统的反应让他有些惊讶,态度并没有那么强势,更像是害怕他会拒绝似的。
林见昭低垂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左手大拇指缓缓摩挲着食指关节,那里原来是一处刀伤,伤好后覆上了一层薄茧,林见昭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做这个动作,现在那层茧却没有了,思及此他停下了动作。
“崩坏的小世界是什么?”林见昭换了个问题。
“小世界一般依托于一些自成逻辑的小说。简单来说,小说是作者一维的表达,而小世界则是在这个逻辑体系下衍生的三维呈现。但现在因为一些事故,小世界的故事线严重紊乱,逻辑无法闭环,世界停滞不前,反噬到一维世界,作者已经无法左右情节发展,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主世界文字体系崩溃——”
011话音卡顿了一下,两三息后貌似自然地起了另一个话头“总之我们需要做到的便是,拨乱反正,让世界线重新走上正轨。”
林见昭听完,正想继续追问,但此时纯白的空间突然变换为红色,红光频闪,像是无声的警鸣。
“不好,我们必须现在就进入小世缝隙中,林见昭看见四面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那四面墙在不断压缩着这仅存的空间,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林见昭看见,这闪烁的红墙上,夹杂着大量的白色数据点,正不断地被更替。
——
“林见昭,你这个渣男!”
昏暗,吵闹,刺鼻的香水味,林见昭的意识昏昏沉沉地,循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亮着光的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宿主宿主,这个时间点是程予安回国找林见昭,却发现林见昭在高级会所跟人鬼混,从而看清他的真面目,你只要老老实实坐在这就行。”还没等011交代完,林见昭便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跄地朝着人影走去。
酒气熏得林见昭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精致的五官因为醉酒的缘故涂抹地更加艳丽,一双杏眼微微睁大,眼神却迷离涣散。程予安看着眼前这个醉鬼朝他走来,脸上有些难看,思绪难得跑远。以前怎么没发现,长得好像还怪好看的。
林见昭努力张着眼,试图看清眼前人,但眼前始终是一片重影,只看见一团金毛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伸手摁住金毛,“别动”,林见昭努力想了想,在脑海中抓到一个名字,他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开口道:“程予安?”
程予安一把抓住林见昭作乱的手,气笑:“林见昭,你还知道我是谁啊。”听到自己名字的林见昭打了个激灵,晃了晃脑袋,似乎恢复了清醒一般。程予安见状便像握到烫手山芋般松开了他的手,谁知下一秒林见昭便朝着程予安直直地倒了下去。
醉倒的那位不醒人事,唇色如朱,微微张着,混着酒味的温热气息喷洒在金发少年的脖颈处。程予安慌乱地错开眼,看向包厢里看戏的混不吝,厉声呵斥众人:“谁让你们灌这么醉的?!”
一个打扮妖艳穿着清凉的男孩站了出来,扭着胯走到程予安面前,嗫喏道,“程少不是您说把他灌的越醉越好吗,把他给我吧,保证给你出片~”男孩偷偷瞄了眼靠在程予安身上的林见昭,舔了舔唇角,伸出手便想把林见昭接过来。
程予安闻言脸一黑,皱着眉将林见昭围在怀里,躲开他的手,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他都这么醉了还能干什么?!”
见程予安带着林见昭走了,包厢里又开始喧闹起来,其中不知谁问了句,“程少这态度,是打算跟林见昭好了么?”,话音一落,包厢陷入短暂沉默,随即有谁应了声“谁知道呢,都是得罪不起的爷,来来来喝酒,反正程少买单!”
新一轮的狂欢又重新开始。
程予安:hi老婆!
(小金毛就是这样,看到喜欢的人就摇尾巴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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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到底谁是真少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