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大雪纷飞,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男一女正在拍照,大雪落了他们一身,有一种瞬间共白头的感觉。
而此时,陆昊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同样让他产生了可以与陆昊共度一生的错觉。
“高泽,”陆昊的唇擦着他的耳垂滑过,温热而又熟悉的气息让高泽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我一直在等你。”他轻轻说。
似乎作为这句话的回应,车辆一个打滑停了下来,伴随着司机的咒骂和车上人群的咒骂声,高泽一个惯性向前扑去,却因陆昊的微微侧身,高泽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很有一种投怀送抱的感觉。
陆昊笑眯眯地接住他,“我喜欢你的主动。”
高泽脸瞬间红了,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给我老实点。”
“你要谋杀亲夫啊。”陆昊佯装被掐痛得握住高泽的手,然后五根手指缓缓插入高泽的指间,握住。
高泽有些疑惑,按理说早晨时,自己对陆昊说的那些话,足够陆昊再也不理自己,但陆昊好像只在刚听到时有被气到,后来却没见他有任何反应。
而现在,陆昊不仅没有生气,还退了婚。
似是看出高泽的疑惑,陆昊轻轻笑了,但他并没打算回答高泽,反而说:“昨晚你可是一直抱着我,不让我走。”
高泽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腿根部某个还在痛的地方,提醒他根本不是陆昊说的这么回事。
他决定不再理陆昊,挣脱开陆昊的手,从他怀里挪出来,并微微错开身,让两人不再靠得那么紧。
可是刚挪动了一步,高泽就听到司机师傅说:“都往旁边让让,还有个人要上车,前门太挤了,从后面上吧。”
高泽他们是在前门附近,所以当他转头看向正从后门上车的人时,全身的血液仿佛霎时被抽空,一瞬间,曾被死死压在脑海深处的画面,翻滚着汹涌上来——
在眼前晃动的古铜色肌肤的胸膛,奋力冲撞而滑落的汗水,滴落在他的下腹处……
陆昊似乎看出了高泽的不对劲,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怎么了?”
高泽脸色煞白,甚至连话都无法说出,陆昊将他轻轻搂进怀里,温柔道:“哪里不舒服么?”
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高泽缓缓伸出手,搂住陆昊的腰。
这一刻,他庆幸陆昊的外套扣子是解开的,这样他们之间就只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可以让陆昊温热的体温传递给他,不至于让他冻溺在记忆中的那个svip隔间中。
看到高泽的反应,陆昊的眉头缓缓蹙起,他紧紧搂住高泽,但目光却转向了高泽刚才投去之处。
从后门走进的是一个男人,即便大雪天仍旧西装革履,他似乎感受到什么,转过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冰冷睥睨的视线。
这视线的主人他知道,是当今陆家的接班人,陆昊。
然后他目光缓缓下移,却看到陆昊怀里搂着一人,虽看不到脸,但似乎是个男人,身材纤细的男人……
一瞬间,他做了决定,与司机说了声抱歉,就下了车。
在司机的咒骂声中,车门缓缓关闭,他站在风雪中,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
豪华的卧室中,墨绿色的窗帘并未拉开,屋中一片昏暗,窗帘缝隙洒进来的一线光线,从床头溜到床尾。
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大床上,交叠着两个人,女人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
顾逸不顾顾晴的挣扎,伸手探进她的衣裙,“陆昊他根本就不爱你——”他说着吻上她的唇,疯了一般的撕咬。
手机铃声从裤兜里响起,在密闭的空间格外清晰,女人推拒着男人,“你手机响了……”
但男人根本不理,不顾女人的挣扎,他的吻从她的唇到锁骨,再往下……
似乎觉得女人身上的酒红色睡裙碍事,他一把扯落。
“啊!”身躯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让顾晴惊叫出声。
莹白的□□暴露在眼前,顾逸被欲·望烧红了眼,他一手在女人身上游走,另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啊!你给我滚啊,顾逸,你滚啊!”顾晴扭动着身躯躲闪着顾逸。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但顾逸根本顾不上,他抬手扣住她的腰,在她身下摸了一把,瞬间笑了:“我的好妹妹,这不挺想要的吗。”
“啪——!”声音在空寂的屋中格外响亮。
顾晴颤抖着收回扇了顾逸一巴掌的手,指向房门:“你给滚我出去!”
手机声停落,屋中的气氛也骤变。
顾逸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经抱着被子蜷缩到床角的女人,再一次笑了,只是不似刚才的兴奋,反倒有些讥嘲。
“顾晴,既然不想做,又何必穿着睡衣,就来向我投怀送抱?”他就这么走到顾晴面前,“嗯?”
见顾晴浑身颤抖,他笑得更加邪恶:“怎么了,顾晴,害怕了?既然害怕怎么还要勾引我呢?”
他抓住顾晴的手,抚摸上他的胸肌,又向下滑去……
“你该知道我对你怀着什么心思吧?顾晴,来,不要让我失望!”
手中的触感让顾晴仿佛烫到一般,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没有!”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没有!”
顾逸拾起之前被扔落在地的女性内裤,拿到鼻间闻了闻,还陶醉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着它到顾晴面前。
“顾晴你看,你睡裙里面只穿了这个,然后就扑进了我怀里。”他坐到床边,就这么盯着顾晴,“我很难不怀疑你是在向我邀约呢。”
“我没有。”顾晴狠狠摇着头,“顾逸,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错了,顾晴。”顾逸伸出手摩梭着顾晴的脸颊,“我一直都是这样。”
“不,你不是,顾逸,你曾经帮我给陆昊传过情书,你曾经我说什么是什么,从没有这样过……”
“怎样过?”顾逸的手从她的脸颊摸到耳垂,又摸到唇瓣,“是这样吗?顾晴,陆昊对你这样过吗?”见顾晴一脸的憋愤,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没有过吧。就说他不爱你,一个男人都不馋自己女人的身子,你觉得他能爱你吗?”
“不,不是的,”顾晴摇着头,“他只是有些保守,等结婚后就会好的。”
顾逸笑了,“是吗,那我若是告诉你,高中时候陆昊就将高泽压在草地上亲,你会怎么想?”
他笑得愈发邪恶,不等顾晴反应,他站起身,提上自己的裤子,扣上腰带,“今天就放过你。但你既然提到我帮你传情书的事,那我也告诉你,我不愿意再像傻子一样讨好你,只为了你给的那丁点好处,”他说着捏住顾晴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还有,记得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下了楼,走进客厅的顾逸,对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走了,二叔。”
中年男人看了眼靠在墙边的落地钟,“才半个多小时,怎么不多待会儿?最近风声很严,我会去英国处理一些事情,可能过年都回不来。”他将报纸撂倒一旁,“你妹妹她这几天心情就不好,你没事就来多陪陪她。”
“放心吧,二叔。”顾逸笑得一脸灿烂,完全没有刚刚才将人家女儿欺负到哭的自觉,“我有空就来看她,她可是我心爱的妹妹。”
“去吧,你从小就向着她,有你看着,我放心。”
走出顾家大宅的顾逸坐进了车中,让司机开车后,他取出电话,回了过去。
“喂,顾总,我刚才在一辆大巴车上看到了陆昊,他还搂着一个男人。”
“谁?”顾逸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没看到脸。但是从身形看好像是……”电话对面的是三胞胎中的老大,“好像是高泽。”他说得暧昧,说到“高泽”二字时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就是草起来很爽的那个。”
*
大巴车开下了山,又平稳地驶出了镇子,高泽脸埋在陆昊肩上,如同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根浮木般紧紧抱着陆昊的腰,冰凉的指尖死死扣住陆昊的腰肌。
陆昊好像感觉不到般,任由高泽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里、掐出血痕。
此时的他紧紧锁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搂在高泽腰间的手臂却没有一刻放松。
“小伙子,人都要走空了,找位置坐下吧。”司机师傅看了还站着的两人一眼,看到高泽的头搭在别人肩上,司机有些急了,“小伙子,是不是刚才磕那一下,哪里不舒服啊?”
此时的车厢中不光站着的人都已下了车,座位也空了大半,而那个三胞胎之一也早已不在车上。
头缓缓挪动,仅露出一只眼睛,透过陆昊的衣服缝隙看向那个人之前所在的位置,然后又在车厢中扫描的一圈,在确定车上已没有那个人后,高泽才抬起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按捺住脑海中曾让他屈辱到想死的画面,刚要回头对司机说没事,却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陆昊的目光在高泽的脸上扫荡,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高泽低下头,掩饰掉可能出现在脸上的情绪,这才发现自己将人搂得有多紧,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松开手,后退一步,“不好意思,刚才头有些晕。”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司机先炸庙了,还没等陆昊说话,司机就一把拍在方向盘上:“头晕?那哪能行,一会儿去市里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高泽摆手,“已经好了。”他自己什么情况他清楚,见司机不再坚持后,他他找了个身旁是个老太太的空座位。
至于为什么不找空两人的位置?高泽也说不出来,或许是想给彼此独处的空间,或许是怕两个人挨在一起尴尬……
老太太抱着背包正在昏昏欲睡,高泽坐到了她旁边,同时他也看到陆昊在他斜后方的位置坐下了。
至此,高泽才有空思考他和陆昊的关系。
陆昊说,我退婚了。
陆昊说,我一直在等你。
他不知道陆昊因什么改变,或者说因什么退婚,但当他听到这两句话时,他承认他心动了。
但此时此刻冷静下来后,他想到的却是当年宁愿自己心痛到死,都要逼陆昊离开。
*
一路无话。
直到到了东城,高泽和陆昊下车后,二人才再次交谈起来,起因是陆昊让高泽去医院检查头部,那一下撞得可不轻,但高泽死活不去。
废话,在自己还没想好以何种姿态面对陆昊时,高泽还不想和陆昊待在一处。
但是,这却没扭过陆昊,他最终还是屈服在了陆昊的淫威之下。
在医院做了各项检查后,是轻微脑震荡。
听到这个词,高泽笑了,回头对已经处理完骨折手指的陆昊说:“你看,我就说我头很硬吧,曾经被人用玻璃杯砸过都没事——”
说到这,高泽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点一点的他弯起的唇角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五年前,他被母亲以杯砸过后,来医院检查也是轻微脑震荡。
那次,也是陆昊带他来的,而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和陆昊确立了关系。
他还记得那时的那个夜晚,陆昊的吻如同阳春二月的雪。当时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以为自己在做梦,从未想过陆昊会喜欢他,那个晚上是他此生最悸动最幸福的时刻。
而此刻,陆昊走过来,就这么看了高泽半晌,然后他抬起手,揉了揉高泽的头发,却避免碰到他被撞的地方,直到将高泽的头发揉乱,他才松开手。
高泽的头发微长,若是不打理恰好能盖住眼睛,所以在陆昊的蹂·躏下很快乱成了一团。
“你干吗?”高泽重新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刚抬起头,两片有些微凉的唇就压了上来。
一触即分。
高泽怔住,他不知陆昊这是什么意思,但已向外走的陆昊回过头来,说:“走了。”
他的两根手指就这么勾着外套搭在背上,依稀还是曾经年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