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走到检查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一股陌生的精神波动突然撞了过来。
那波动温温软软的,像带着甜味的水流,顺着门缝钻进来,猝不及防地缠上了另一道熟悉的、属于江彻的精神力。
下一秒,属于狼王的那道冷冽能量猛地震颤起来,带着压抑的、几乎要破闸而出的滚烫。
“唔。”陈默的呼吸骤然一窒,下意识按住了小腹。
狼队的精神海本就有微弱的共感链接。此刻那股混合着焦灼与贪恋的情绪顺着链接涌过来,像被火燎过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神经上。
江彻在……失控?
陈默的眉头猛地收紧,手忙脚乱地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晃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冷硬的精神屏障正在融化,带着种近乎野蛮的渴求,死死缠着那股甜软的向导素——
像头在雪地里饿了很久的狼,终于咬住了温暖的猎物,连呼吸都带着发狠的滚烫。
“呼……”陈默弯下腰,眼镜滑到了鼻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共感太真实了,江彻的喘息、紧绷的肌肉、还有那股强压下去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占有欲……像潮水似的拍过来,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小腹发紧,心跳乱得离谱。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哨兵与向导的精神链接,却从没见过江彻这样的——
冷硬的外壳被彻底撕碎,只剩下原始的、带着獠牙的渴求,连带着共感过来的情绪都烫得灼人。
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陈默咬着牙直起身,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股不属于自己的燥热,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因为刚才的波动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江彻,你在里面吗?我带了新到的抑制剂。”
门内的精神波动突然一顿,那股滚烫的渴求像是被瞬间掐灭,只剩下冷硬的、带着防备的余韵。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江彻低沉的、明显带着紧绷的声音:
“进。”
陈默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江彻背对着门口站在训练垫旁,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耳尖红得惊人。
而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正坐在垫子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微张着喘气,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消耗”。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混着江彻身上冷冽的气息,暧昧得让人心头发紧。
陈默推了推眼镜,将那些不该有的猜测压下去,晃了晃手里的药箱,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正常:
“我想着可能用得上这个。”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沈若柠泛红的眼角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了然——看来,刚才那阵精神波动,源头就在这儿了。
狼王这是……栽了?
陈默的目光落在沈若柠泛着薄汗的额头上,镜片后的眼神温和依旧,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看你脸色不太好,我给你做个基础检查。”
沈若柠刚耗尽精神力,浑身软得像没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陈默走近,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江彻按住了肩膀——他的掌心带着余温,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示意她放松。
“他是狼队的军医,信得过。”江彻的声音还有点哑,站在一旁没动,视线却牢牢锁在陈默身上。
沈若柠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反正现在动也动不了,就像条摊在砧板上的咸鱼,检查就检查吧。她闭上眼,任由陈默的指尖搭上她的手腕。
微凉的指腹贴上脉搏,陈默的动作很轻,带着医生特有的细致。
陈默的眉头却渐渐蹙了起来。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高得惊人。
江彻那股冷冽的松木气息里,缠满了沈若柠甜软的向导素,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绳子,黏腻得化不开。
那甜味里掺了点野性的侵略,冷香里又带着点被驯服的温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唔……”陈默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他的精神力比江彻更敏感,此刻那股混合着**与安抚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来,像羽毛搔过心尖,痒得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他是军医,自持力远超普通哨兵,可面对这样纯粹的SSS级向导素,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动。尤其是这气息里还裹着江彻的占有欲,像杯加了烈酒的蜜糖,甜得发腻,烈得烧心。
“心率有点快,是精神力透支的正常反应。”
陈默收回手,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从药箱里拿出支营养剂,“补充点能量就好,没什么大碍。”
他拧开营养剂的盖子,递到沈若柠唇边。
瓶口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嘴角,那股甜味突然猛地窜上来,比刚才更浓了几分。
陈默的喉结滚了滚,小腹又开始发紧。他猛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才稳住心神,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喝了这个,休息半小时就能缓过来。”
沈若柠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乖乖地含住瓶口,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果香,确实让她舒服了些。
她靠在墙上,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
江彻看着她放松下来的眉眼,又瞥了眼脸色不太对劲的陈默,眉峰蹙得更紧:“检查完了?”
“嗯。”陈默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休息。”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语气意味深长,“你们……继续?”
江彻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陈默低笑一声,识趣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沈若柠已经靠在江彻肩上睡着了,眉头微蹙,像只没安全感的小猫。
而江彻低着头,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指尖悬在她发顶,迟迟没有落下。
房间里的信息素还在弥漫,甜得发腻,却奇异地让人安心。陈默轻轻带上门,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狼队的规矩,小姑娘受不受得住。
沈若柠的呼吸渐渐平稳,脑袋歪在江彻肩上,长睫毛像蝶翼似的轻轻颤动。她身上的向导素还在缓缓散发,甜得像浸了蜜的风,缠在江彻的冷香里,在静音室里弥漫成一片粘稠的气场。
江彻低头看着她泛红的侧脸,指尖悬在半空,几次想把人扶稳些,又怕惊扰了她。
麻烦了。
他皱紧眉头,目光扫过紧闭的门。这味道太浓了,浓得像刚开封的信息素调和剂,带着治愈型向导特有的安抚力,却又勾得人心里发慌。沈若柠现在毫无防备,精神力还没恢复,要是就这么带出去……
训练室那群狼崽子鼻子比狗还灵,闻到这股味儿,怕是能当场疯魔。到时候别说维持秩序,能不能忍住不扑上来都是个问题。
上次老K的精神体黑风只是闻了点淡味就赖着不肯走,这会儿这么浓的气息,怕是能把整个狼队的精神体都引过来。
江彻的指尖掐了掐眉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海还在贪恋这股甜味,像被温水泡着似的舒服,连带着墨影的精神体都懒洋洋地趴在脚边,尾巴扫着地不肯动。
可外面不行。哨兵对高阶向导素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狼队这群常年在污染区摸爬滚打的家伙,精神屏障大多带着裂痕,哪经得起这么直白的诱惑?
真要是出了乱子,伤了沈若柠怎么办?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软得像棉花的人。她还在睡,嘴角微微张着,呼吸带着点甜意,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颗能引爆全场的“糖弹”。
把她留在这里?不行,静音室没有监控,万一精神力波动引来别的麻烦……
带出去?怎么带?用外套裹住?可这味道能透过布料渗出来,根本藏不住。
江彻的眉头拧成个疙瘩,第一次觉得棘手。他征战多年,面对污染区的异兽都没这么犹豫过,此刻怀里揣着个软乎乎的“麻烦”,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才好。
墨影的精神体突然站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墙角的收纳柜。
江彻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那里面有备用的隔离罩,是训练时防止精神力外泄用的,虽然笨重,但密封性极好。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若柠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呼吸暖得烫人。
江彻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滚了滚,快步走向收纳柜。
只能这样了。
他单手打开柜子,取出隔离罩。透明的罩子像个小型的休眠舱,内部铺着柔软的缓冲垫。江彻深吸一口气,轻轻将沈若柠放进去,看着隔离罩的舱门缓缓合上,将那股勾人的甜香牢牢锁在里面。
隔离罩的舱门缓缓合上,透明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江彻站在旁边,目光落在舱内的沈若柠身上,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她还没醒,大概是精神力透支得太厉害,睡得很沉。柔软的缓冲垫托着她,让她半蜷着身子,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兽。
散落的发丝贴在泛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尖微微耸动,带着点无意识的依赖感。
隔离罩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瓷,连唇瓣都透着水润的粉,整个人像被精心雕琢过的洋娃娃——
不是那种硬邦邦的塑料娃娃,而是裹着柔软布料、塞了蓬松棉絮的那种,看起来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碰一碰,又怕稍一用力就会弄坏。
尤其是她睡着时,褪去了平时的警惕和羞怯,眉眼间透着股全然的脆弱。那股甜腻的向导素被锁在狭小的空间里,透过透明屏障隐约漫出一点,像给这“洋娃娃”镀了层朦胧的光晕,勾得人心里发紧。
江彻的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冰凉的屏障,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刚才还在怀里挣扎、软得像棉花的人,此刻安安静静待在里面,连呼吸都变得轻浅,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墨影的精神体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隔离罩,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江彻收回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他见过无数生死,习惯了硝烟和血腥,从未对什么东西产生过这种感觉——
像捧着易碎的琉璃,既想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又忍不住想再多看两眼。
舱内的暖光映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话。江彻转过身,背对着隔离罩,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被锁住的甜香,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他这辈子没为谁这么犯过难。可看着里面那个像洋娃娃似的人,突然觉得,这点麻烦,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外面传来训练结束的喧闹声,夹杂着哨兵们的说笑。江彻看着隔离罩里沈若柠恬静的睡颜,眼神沉了沉。
先把她藏在这里,等她醒了,精神力稳定些,再想办法转移。
至于那群狼崽子……还是先让他们多安分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