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对手 第9章 戳穿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林柔见他状态不太好，关心道:“你没有休息好吗？”

周逸摇头，坐到位置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林柔，昨天的物理试卷最后一题可以给我讲一下吗，我有点听不懂。”

前排的一个短发女孩子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份卷子。她本来是要问周逸的，可能看周逸有些疲倦，这才改口问她。

林柔温柔一笑:“好啊，我看看。”

她接过卷子看了两分钟，理清思路后开始给女生讲解。

比起周逸，林柔讲起题来逻辑感更强，因为她总会下意识地强调“由什么推导什么什么”。

那女生听完后大为震惊:“天啊，我第一次觉得物理题做起来这么清晰。”

林柔笑了笑:“当然啦，做题嘛，都是有根据的。”

“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叫陈家乐，以后我还可以问你题吗？”

林柔点头:“没问题。”

陈家乐又聊了两句，见林柔和周逸都要开始学习了，便没有再打扰。

第二节下课，林柔带好帽子跟着人流下楼跑操。

班里的同学除了周逸、安楠，她基本不怎么认识，哦，至少早上认识了一个陈家乐。

她往前看了看，不远处周逸和程东来一起走着。周逸没怎么说话，倒是程东来在一旁有说有笑的，朝气十足的脸庞上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

不知道是不是她盯得有点久，那边程东来目光一侧，朝她看了过来。

他笑着冲她招了招手，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林柔没表情地挪开目光。

跑操方阵按身高来，她个子不高也不矮，不过班里女生个子普遍不高，于是她还是排到了最后一排。

“我肚子真的好痛，真不想跑。”身旁女生小声嘟囔着，声音有些耳熟。

“安楠，你特殊时期就别逞强了，去和班长请假呀。”一个人接话。

“可……”安楠声音有些犹豫。

林柔想了下，大抵明白了。

周逸是班长。

虽然没有公开选，但是新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都默认了。

班长是男生，安楠可能不好意思开口。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去。”

“好……谢谢你。”

身旁人动了动，朝队伍后排走去。

林柔回头看着她们和周逸说了两句话，周逸还问了什么，随后安楠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回了教室。

看周逸的唇形，那句话分明是:需要我帮你带些止痛药吗？

林柔微微皱眉，眸子有些不耐。

周逸似有所感地看过来，两人的眼睛猝然对上，他温柔一笑。

林柔抿唇，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冷脸转过了头。

那边哨声一响，队伍随着音乐慢跑起来。本来是没有打算跑圈的，只不过今天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要上台发言。

三圈结束。

林柔摘下帽子，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在年级主任讲完开场白后，她在一阵掌声过后走到国旗下接过话筒。

“大家好，我是高二A班的林柔。很荣幸今天能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与大家交流一些学习的心得。”

“我想说，生命是一场旅途，而高中三年则是这场旅途中最为精彩的一段时光，我不想辜负它，所以我选择去学习，去拼搏。”

“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那么愿我们都能够在自己选择的旅途中，熠熠生辉。谢谢大家。”

林柔深深一鞠躬，白皙清纯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她那虚荣的好胜心被伪装成励志感言，竟让她说出了几分激情澎湃的感觉。

“好！讲得太好了。”一阵掌声中，这声呐喊太过突出。

林柔看过去，就见程东来笑着给她鼓掌，两只手格外用力。

她微微眯眼，看不出情绪。

“今天晚上放学，我们一起走吧。”

回到教室，周逸这么对她说。

林柔点头:“好。”

她没有多想，毕竟周逸那番正经的表情，也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抬眼恰好看见安楠进教室，林柔想起来跑操前周逸说的话，她低声问道:“周逸，你有有好感的女生吗？”

“嗯？”周逸停笔，有些疑惑地对上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林柔:“我好奇。”

周逸沉默片刻，摇头:“你说的那种好感应该没有。”

林柔诧异:“我说的好感是什么哪种？”

周逸说:“爱情。”

林柔笑了:“什么嘛，爱情就爱情，还说什么那种好感，奇奇怪怪的。”可能是觉得好玩，她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梢。

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周逸一时有些愣神。

阳光透过窗照在她的头顶、侧脸。柔软的长发发出金灿灿的光晕，她的睫毛安静地下垂着，让她看起来柔软干净。

很快，她的眉心蹙起，左手习惯性地拿起一个练习册遮在脸侧，挡住这刺眼的光。

周逸问道:“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现在是课间，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语气平稳。只是话音刚落，前排同学的身子突然一顿。

林柔没有看他，一边做题一边说:“赫尔曼·黑塞在书中写道:‘往往最出色的人偏偏就会爱上毁灭他的人’。”

她的声音平静柔和，就像诉说一些日常琐事。

周逸默然，两人的交谈到此结束。

晚自习放学，林柔跟着他走下楼。

周逸点了两下屏幕，抬手将手机递给她，声音压低了些，不似以往的亲和:“关于这件事，我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复。”

林柔没接，往屏幕上扫了一眼，就明白了。

“对不起。”

她道歉得很干脆。

周逸停下脚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柔也不讲话，低着头安静地站在他旁边。风吹着她额角的碎发，摇摇晃晃的。她垂下眼，看起来像一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乖孩子。

渐渐地，她的眼角闪起光亮。

周逸面色柔和了些许，他放缓语调，循循善诱:“为什么要怎么做，可以告诉我一个理由吗？”

林柔抬头看他，两只眼睛湿漉漉的。

周逸眉心一拧，像是在思考。

林柔吸了吸鼻子，低声重复道:“对不起。”

半晌，都没有再讲话。

周逸面色露出些无奈，他不再为难:“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林柔，不要有下次了。”

“你原谅我了吗？”她下意识地咬唇，看起来很委屈，只是那双无辜清亮的眼睛亮出一些细碎的光，仿佛蠢蠢欲动的小兽。

周逸盯着她，应道:“嗯，我原谅你了。”

林柔抬手去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周逸这么说着，又补充道:“这种事情是不对的，以后不可以再做了，知道吗？”

林柔松开手，站远了两步。

她抿唇盯着他，眼神凶巴巴的。

她在反抗。

周逸凝眉，加重了语气:“林柔，说话。”

“知道了。”

林柔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转身就往校门口跑。

周逸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校门口，他按亮手机，给那个骚扰电话备注上名字。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索性删除了聊天记录。

*

晚上十点半。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声。

划开锁屏——“我就是很想你，一躺床上就想你，我该怎么办。”

聊天记录虽然不在，但是他还是认出了这个电话号码。

周逸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回复:“明天周五没有晚修，下午放学后等我，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那边没回。

林柔不止没有回他信息，甚至到学校碰面也不理他，一个眼神都不给。

第二节上课的时候他的笔不小心滑过了课桌缝隙，她还重重地给他推过去，都不带看他一眼:“过界了。”

周逸笑笑，并不生气:“抱歉。”

林柔不搭理他，把身子往墙边挪了挪。

大有避他不及的意思。

“叮铃铃——”一阵下课铃声响起。

周逸还坐在位置上改错题，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林柔桌子上放着的水杯。

她今天早上喝了好几杯水。

没过一会儿，林柔站起来，对他说:“我要出去。”

周逸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写着。

林柔低头瞪他:“我要出去！”

她这一声有点大，班里有几个同学听见动静看过来，坐在不远处的安楠也抬头望过来，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瞬迷惑。

周逸终于动了动身子，起身给她让路。

林柔面无表情地离开。过了两分钟，又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这次不用她开口，周逸非常自觉地起身让她进去。

坐下时两人的校服衣角不小心碰在一起，林柔看见，抽了张纸巾狠狠地擦了擦短袖衣角，好像粘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周逸无视她的恶意，淡淡提醒她:“今天放学留一下。”

闻言，林柔转过脑袋盯他。

周逸回看过去，面无表情:“不许瞪人，说话。”

林柔像是被他气到了，皱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准命令我。”

前排的陈家乐早就察觉俩人气氛不对，眼下看他们颇有剑拔弩张的趋势，连忙来打圆场:“哎呀，咱班长没有那个意思，林柔，你别生气。”

陈家乐同桌见状，也赶忙附和:“对对对,咱班长脾气这么好，有啥事说开不就好了。”

林柔缓和了面色，笑了笑说没事。

陈家乐又看向周逸，对方也温和一笑，语调平稳:“谢谢。”

她有些摸不清头脑地拉着同桌转过身，过一会儿又狐疑地往回看了眼，就见林柔靠着墙做作业，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