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怀里滚烫到不省人事的beta干裂病态的双唇中微不可查的溢出不成音的字调。
抱着他的alpha敏锐的捕捉到了短促的呢喃,他快速关闭通风的车窗收紧双臂,将人密不透风的锁在胸膛前,垂下眉眼细声问:“还冷吗?”
“冷…好冷…!”
喻辞唇色苍白,顾自喊冷蜷缩着。明明暴露在空气中的额头烫的吓人,可他触电似的哆嗦仿佛刚从凛冬腊月的森寒江水中捞出来一样,僵白的脸色透着死寂般的青灰。
权释托着他的后颈,默不作声的受着沸水滚烫的微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哄拍小孩似的轻抚着喻辞僵硬绷直的背,沉郁的声音在不大的车里阴森暗哑:
“边序,暖风打开。”
“哈?”
开车的omega不可置信的一挑眉,打开转向灯拐了个弯,偏过头咂摸道:
“他疯了你疯了?十一月开暖风过两天坐车你披被子啊?!”
“开!哪来那么多废话!”
当机立断无比干脆的话强硬的站定立场拒绝了边序打太极的不情愿。
边序泄愤的喘着气,无语凝噎的承受着两个嘴毒王者互相取其糟粕的强悍攻击力,一边嘟嘟囔囔的劈手打开暖风败下阵来:
“我要是等会因为温差感冒了,医药费你承担嗷!”
话虽如此,他下了飞机一路余悸未消到血液冷凝的冰凉双手却得到了缓解,不远处明亮照眼的尾灯绵延成一条不绝的红线,边序双肩放松,讪讪的握着方向盘。
半晌后,温度逐渐上升的封闭车内憋闷燥热,他脱掉外套搭在副驾上,鼻尖下意识的拱了两下,一股无以言说的清甜慢悠悠的缠绕进鼻腔中。
边序起初以为是错觉,指节飞快搓了把暖风缓和的麻木鼻头,木讷狐疑道:
“哪来的茉莉酒香,权执,你喷香水了?”
后劲挺足,隐约有点白兰地的醇厚。
O气十足的香水,以前怎么没发觉姓权的这么骚包。边序行云流水的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淫|笑,心道是等会就把他这孔雀开屏的行径在背着某人偷建的小群里和兄弟姐妹们好好说道说道。
面作浑然无事的瞟了眼后视镜,见缩成球的喻辞发冷的颤抖确实得以缓解,边序这才又絮絮叨叨的老妈子上身:
“奇了怪了还,突然生这么大的病,昨天林潜还跟我说活蹦乱跳的看节目呢,去了趟警局回来人就蔫巴了,我靠——”
他神经质的猛地一踩刹车,毫不犹豫的瞪着眼睛冷下神色:
“不会是那帮鳖孙捣鼓出的什么新型招供的小玩意用到他身上了吧!”
话虽荒缪,趁着等红灯,边序手脚着急忙慌扯开安全带,作势抻着身子要把人从权释怀里扒拉出来!
“好好开你的车,我不想因为今天连闯六个红灯和驾驶途中乱摘安全带被请到交警大队喝茶顺便吊销驾照。”
权释声色俱厉的打掉他的手,十分自然又理所应当的抱着喻辞往角落挪挪,拉长和某人的对角线。
变成八爪鱼的边序看起来格外滑稽:“……”
他悻悻吐槽,一脚油门飞飙而出。
装模作样!
人醒着恨不得用对方的口水毒死所有人和他们陪葬,现在倒宝贝疙瘩似的揣在怀里,所以再次脱口而出的话稍带了点不影响他年终奖的鄙夷:
“去医院还是去林潜那,总得找个地方给他看看吧,我们小喻老师不可估价的脑袋瓜可不敢烧坏了!”
“回家。”
权释忽视掉他暗表不满的小动作,藏在衣服下的一双手关掉了即将因为信息素超标而报警的手环。
他在边序错愕到匪夷所思的的“啊?”中,目光短暂的与青年在倒视镜中相碰,深邃的眼皮倏然敛住思绪,淡然的继续开口:
“等会碰到药店了下去买几支抑制剂。”
边序一头雾水,一推眼镜清凌凌的一瞥,眼角肌肉不自觉的抽了两下:
“您说什么呢,您用不上抑制剂吧?!”
还轻描淡写的抑制剂。
这位重量级人物要到了濒临易感的阶段,那可是整个Z国所有TBT分部都得启动红色预警一级戒备,边序不敢赌,立刻突兀的问:
“贺之年不是说您手环好了吗,是不是身体哪有不舒服,回什么家啊,我直接给你俩都送到医院去!”
“我有说过是alpha的吗?”
权释不可捉摸的低沉嗓音宛若给边序极速上火的脑袋浇了盆渗凉的冰水,同时“蹭蹭蹭”接二连三把不同大小的问号缀到了他的头顶。
omega唰然再次刹车,愕然与并未完全消弭的惊悸交织攀爬到神情顿失的脸颊上,那股貌似茉莉与白兰地交融织绘的清幽醇厚越发肆无忌惮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边序双唇微张,无知无觉的寻觅着味道回头,一双眼睛雷达般敏锐的锁定到团子似的喻辞身上,错愕的视线久久也没挪开。
“018,到你了。”
如雷置地的声音炸然鸣响在耳边,喻辞恍惚的将涣散迷离的视线定格,朦胧的双瞳越过一道道冰凉阴森的铁窗,聚焦在开锁的两个全副武装不留一丝皮肤的白大褂腹部。
视线往上——其中拿着夹板的男人,即便是面部完全被口罩遮盖,仅从微蹙起的浓眉与溢出不善目光的双眸,喻辞只是瞬间便品出了他的不耐烦。
“发什么呆,还不快起来外出走!”
他三两步踏进狭小的白净到瘆人的空间里,反光的瓷砖地板拉长鬼魅般无棱无角的影子。
喻辞感觉不到疼,但他有意识,那人的一只手粗俗的拽着他的头发拔萝卜似的将他提起,顺带将缩在自己怀里发抖抽噎的小孩愤怒的踢到角落。
喻辞下意识开口,声音卡在喉咙却叫不出来背着身子蜷缩在地板穿着单薄嗡声抽泣的小男孩名字。
他踉踉跄跄的被提着衣领往前推,甚至到越过了两三道门后,似乎并不是十几岁大小的幼年体格完完全全变成了被人拖拽的砧板鱼肉。
在两个成年人的看押下,喻辞活像个从泥坑里刚打滚出来的潦草小狗,强硬的被人压在空旷实验室里惹眼又干净的手术台上,头顶惨白的光乍现,瞳孔被刺激的散光。
小臂一疼,凉飕飕的不知名液体顺着注射器推送到他的皮下血管里。
应该被称作研究员的两位,似乎认为平躺在手术台上像个破布娃娃的小孩是个不吵不闹难得聪明的,于是断断续续的放松了桎梏如铁的手,试图解开他包裹着前胸外衣的纽扣。
千钧一刹,喻辞黝黑双眸之中的霜冻严寒无所遁形,他赫然弹身坐起——
“啪——!”
权释无可挑剔的峻容上应声落下了个五指鲜明清脆的巴掌!
他维持着平静从容的神色忽略掉脸上的酥麻,眼前人空洞涣散的瞳孔找不到一丝容他破开的缝隙,权释目光如炬迅速反应过来拔掉注射器控制住喻辞的双手。
“喻辞!是我!”
压制着他的人五官逐渐清晰,喻辞施施然呆愣的抬起眼睛,漠然注视了那人许久。
下一秒——
当胸一脚踹碎肋骨的力道震得权释连连后退,他嘶的轻轻吸了口气,忙不迭抄起桌上花花的发带,三下五除二的将人双手重新捆绑住塞进被子,滚成毛毛虫束缚住全身。
“水来了水来了!”
边序心急火燎的端着开水摔门而入,入目权释衬衫凌乱的被扯开了一半纽扣,大片结实的胸膛似有若无的上下起伏喘着气。
他单手压着床上库拥库拥裹成春卷的人,喻辞只露出了一双草绿色发带粗暴凌|虐的缠在一起的修长双手,仿佛一只可怜兮兮饱受摧残折磨的幼猫。
“这这这…!”
边序两手倒着烫爪的玻璃杯,支支吾吾的瞪大一双恐惧的眼睛呛不出来一句人话,他精明的大脑转的快闪出火花,半天憋出个如丧考妣的表情,指了指喻辞白皙手腕上的缠绕伤:
“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但但但友情提示一下,根据TBT收纳资料显示,你俩已经步入了可以合理且合法进行性|行为的年龄,如果真的确定十分肯定选择这种方法度过发情期,我非常支持,但不希望任何一方存在被强迫的情况!”
权释踢开脚边暴力拆卸开的手铐,压低眼睛下的巴掌印吓得已然降低存在感的边序目露不妙后背炸起了毛。
“水放桌上,赶紧滚蛋!”
“嘤嘤嘤…小喻老师Goodluck…!”
边序咬着手帕,双瞳剪水无比不舍的朝着不省人事的喻辞挥挥,随后唰的飘荡着离开,并且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
喻辞是被冷热交接的冲击感撞醒的。
熟悉房间里的窗户打开,初冬凌冽的夜风汹涌的鼓动着窗帘起伏,即便是在意识不清醒和通风的状况下,哪怕动动鼻子也能嗅到超高浓度的茉莉白兰的的味道,他脑袋呛的发昏,轻轻咳喘了两声。
暗夜里,一道修长影子打在昏暗朦胧的墙壁,喻辞余光凝视着它挪动,很快,清凉的手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已经过了抑制剂作用期三个小时了,我给你打了两针——喻辞,你是对抑制剂太耐受了吗?”
权释坐到旁边,轻轻拍了拍他沁出热汗的脸:
“醒了没,想喝水还是打算继续睡。”
“书包……”
喻辞似有若无的吐出了两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无数道从骨髓蔓延出来的潮热和蚀骨的刺麻侵吞着他理智的神经,他真想一脚给某个没上过生理课的alpha一脚踹出窗户,然后把羞愤交加到自我抛弃的自己自行了断了。
幸好权大少接收到了微弱的信号。
他打开喻辞的双肩包,很快在不多的卷子和笔袋下发现了消息电话九十九加的手机和一小瓶标签空白的药。
权释把药瓶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失力的喻辞甚至不用睁眼看便点头:
“两个……”
alpha听话的倒了两颗白色药片出来,扯开喻辞手上的发带,撑着背让人起身,就着床头温凉的水服下。
半晌后,权释感受着空气中逐渐稀薄的omega信息素,默不作声的听缓过神来的喻辞虚弱的说:
“帮我…帮我给乔溪乘他们回个消息…”
“凌晨那会儿回过了。”
仓惶不定的乔溪乘几乎是依着权释原本回国飞机航班的时间点打过来的,校方即时公关,压制住了所有就蒙焯与喻辞发酵的言论。
尤其对他们几个和喻辞关系好的,勒令呆在家不允许出行,不知所措的omega只知道或许人脉广泛的权家有办法,他高度紧绷着情绪一天一夜没睡,就为了掐着时间给权释打救命的电话。
“乔溪乘都知道给我打电话,出了事你不知道找我?”
权释低沉的声音意味不明。
喻辞心中微微一凛,背身侧躺着良久后嗡声:
“我又没杀他,怕什么。”
“对,你是不怕,那你怎么就认为他的死不会惹你一身骚?我如果晚来几分钟警局信息素隔离警报声响了,他们发现你是个omega呢?”
权释话音冷硬:
“你有想过怎么给他们解释,十八年是个beta没有任何信息素反应的喻词,有朝一日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突然分化成了个omega!”
“找不到证据定你的罪还没理由给你安排血检,你是数月之前死在N国的喻辞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
哪怕是外貌再相似,就连指纹也能躲过比对的两个人,一旦牵涉到更深入层次的检测,即便他是玩这些的鼻祖喻辞,也别想逃过那些程序编译出来的机器眼睛!
“喻辞,TBT每天有数不清忙不完的任务,我们不光是围着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