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驯养指南 第18章 第 18 章

之后几位当年服侍过小公主的宫女们，在出来后回禀的内容基本一致，这么看，里面那人确是建宁无疑。

屏退左右后，南宫瑾瑜携虞皇后走进内室。

此时建宁双眼有些红肿，但见到俩人进来还是赶紧起身施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这次她既没有称自己为儿臣，也没有称自己的封号，这让南宫瑾瑜有些莫名的心酸。

虞皇后上前几步，轻轻褪下她肩头的轻纱，南宫瑾瑜也走了过来，再三确认了伤口位置，又分别问了她几个问题。

待建宁含泪答完，虞皇后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温言宽慰道：“皇儿莫要伤心，兹事体大，你父皇不得不谨慎行事。”

虞皇后一句皇儿，已坐实了建宁公主的身份，这时她又一次施礼：“儿臣建宁谢过父皇，谢过皇后娘娘。”

南宫瑾瑜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上前一把揽住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儿，动容道：“皇儿随朕一同出去，朕要昭告天下，建宁公主回来了。”

见皇上、皇后携那姑娘一同步入大殿，刚才还显得有些噪杂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其实见到这个场面大家心里都已经知道了结果，南宫瑾瑜看了一眼殿下众人，指着南宫云华对建宁说道：“还不赶紧谢过你皇伯父。”

众人闻言立刻跪倒在地齐声唱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寻得建宁公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真是公主？程欢用满是狐疑的眼神望向南宫珏，而后者回望她的眼神更显得清澈。

显然他现在比程欢更加迷糊。

在南宫瑾瑜让众人平身以后，建宁款款来到南宫云华面前：“建宁多谢皇伯父。”

南宫云华哪敢受她的大礼，赶紧虚扶一把：“公主殿下言重了，臣愧不敢受。”

南宫瑾瑜的关注点一直在建宁身上，适时插话道：“回来了就好，这些年朕派了许多人去寻你，可都没有半点消息。你在哪过的？”

“辗转几手，我被卖去和塔。攒到足够多的积蓄，便从和塔逃去江都。在江都，幸得皇伯父搭救，这才能够回到宫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挂念父皇，只是竟用了十三年，才能回到父皇身边——”公主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两行清泪流下，颇有几分动人。

“这些年你受苦了。”南宫瑾瑜有些爱怜地看向她。

公主摇摇头，抬手拭干脸上的泪：“不说这些伤心话，惹父皇难过了。这次回来，儿臣还给父皇带了礼物。”

南宫瑾瑜现在是心情大好，听闻建宁还给自己带了礼物，顿时面露喜色对太监道：“将宁儿给朕带的礼物呈上来。”

太监闻言双手拖着个木制盘子过来，里面竟放着一把精美的环首短刀。

众人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御前呈刀？

南宫瑾瑜却显得毫不在意，他伸手拿过那把短刀在手中把玩。

“这是我在和塔的市集上买到的，小贩说是江都的产的短刀，又加上了和塔的工艺改良。我这么多年在和塔，看到这把刀，就好像看到大乾，就好像看到父皇——”说着说着，偌大的珍珠挂在眼眶里，又要往下落。

台上演着父女情深的戏，台下程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这个组织到底是要闹哪样，不会真疯狂到去行刺圣上吧——

想着想着，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掐上了南宫珏的手臂，而且还越掐越紧。南宫珏不动声色地伸手上来想掰开。

“宁儿有心了。父皇这么多年没见你，让父皇好好看看！”

公主闻言，将一直戴着的面纱摘下：“是儿臣疏忽了。”

她的头似是不经意地转动，直直对上程欢的目光。

这是——双黛！

程欢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什么时候又在这个杀手组织里了？怎么又会来冒充公主？

手上对着南宫珏猛地一掐：“你看！！！”

南宫珏被摁得死死的，痛得一个激灵，又怕殿前失仪，只好深吸一口气，拼命忍住。

他略歪过身子，靠在程欢耳边，咬牙切齿道：“我可没看，不要冤枉本世子。”

而后抓着程欢的手放下。

“你对本世子到底有什么误解。”南宫珏揉了揉手臂，往嘴里塞了个果干，边嚼边道。

真是鸡同鸭讲。

程欢摇了摇头，去想自己的事。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南宫珏忽然在桌子底下推了推她：“陛下叫你，快过去。”

程欢还懵着，一走过去，双黛就热情地拉过她的手，一副和她姐妹情深的模样。

“父皇，这几日我待在世子府里，还要多亏了程姑娘照顾呢。”

“你就是江都漕运参将的二女儿？”皇上很快地上下扫了她一圈。

“回陛下，是的，小女名叫程欢。”程欢规规矩矩地答道。

“程姑娘可厉害了，小世子是在阳城出了名的纨绔，程姑娘一来，又是给他请先生，又是逼他读书，小世子现在都和以前判若两人了。”

“是吗，世子的才能都要被培养出来了。”皇上笑着看向程欢，眼神却很凌厉。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到脑门上啊！

程欢斜瞟了一眼双黛，摆着手道：“公主真是抬举我了，近来世子殿下是为了这场宴会，才闭门不出的。”

“怎么，世子也有想向朕推荐的丞相人选？”

皇上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向程欢。

“朝堂之事，恕小女不懂，但最近世子殿下查阅诸多书籍、游记，和小女一同准备了一款酒，作为礼物敬献给陛下。”

一张长方形短桌被抬上来，程欢将水果、酒、各式的杯子摆成一排。

柠檬去皮，放在臼中捣出汁水，倒入清酒中。两个杯子对扣住，将里面的液体摇晃均匀，倒在天青釉盏中，再在杯口洒上些许盐粒，切好的柠檬片插在杯壁上。

石榴酒、西瓜酒，不一会桌上就摆了造型各异、五颜六色的酒。

用的底酒、杯子都极其考究。

“陛下睿鉴万里，让大乾与天下通商，物资盛足、国富民强。这些都是友邦传入大乾的果物，今制成美酒献上，以贺陛下威德远播。”程欢得意道。

谁还没有点看家的本事了。

“这就是你和世子给朕准备的礼物？”皇上示意旁边的宫女将酒分下去，饶有兴致，“有意思！赏！”

“陛下，这旁的事，臣都不擅长，也不喜欢。唯有饮酒，颇有些心得，就想着宫宴上献给陛下。”南宫珏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步伐带了点踉跄走过来。

“将漕运参将的女儿带坏了，人家可要怪朕的。”皇上说嘴上这么说，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扫过程欢。

“诶，陛下，这您可就有所不知了。玩乐一事，程欢会的可不比臣少。我们这叫兴趣相投，可没有谁带坏谁一说。”南宫珏说道。

“这丞相一位，你怎么看？”南宫瑾瑜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似是不经意般提起。

“陛下，臣虽在阳城待了十几年，但对朝堂之事，一向不懂。”南宫珏婉拒，皇上却似乎没打算放过他。

“哎，随便说，朕就是和你闲聊，不必拘谨。”

“既如此，那臣便斗胆一言。臣举荐梁太傅。太傅不仅学贯古今，更对陛下、对大乾衷心耿耿，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连你也举荐梁匠，他真是深得人心啊。”皇上饮了一口酒，感慨道。

“除了臣，还有其他人举荐梁太傅？”南宫珏明知故问。

“太子、五皇子、你父王，还有一众老臣都举荐他，不知他给你们下了什么迷药。”皇上道。

“看来太傅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连我这个不通朝堂的半吊子，也听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南宫珏道。

“一个人，能收服这么多人心，自是不简单。”皇上抛下一句话，挥挥手让南宫珏下去，心里升起一丝疑虑。南宫珏对自己的位置向来都有清楚的认知，从来不轻易站队，就是那些狐朋狗友托他办事，也大多会被推拒，怎么这次连他都站出来帮梁匠说话。

侧身时，程欢对南宫珏歪头眨了个眼，像是在说：干得不错。

——

两日前，南宫珏深夜造访东宫。

南宫康夸张地往他身后探了探头：“今日美人妹妹没来？“

“你脑子里天天都装些什么东西。”南宫珏嫌弃道。

“过去十年，你来我这都没有今年勤。说吧，美人妹妹又出什么事了。”南宫康道。

“她的事可不用你管。”南宫珏在椅子上坐下，“我今日是来与太子殿下谈一笔交易的。”

“什么交易？”

“我帮你把梁太傅拉下来。”南宫珏缓缓道，“他若上位，必定成为南宫渊的一大助力。到时候怕是对殿下不利。”

“什么时候，我们的世子殿下也开始关心这些事了？”南宫康笑道，脑子却在飞速转动，为何他要帮自己？他打算如何帮自己？

“若是事成，我有求于殿下。”南宫珏认真道。

闻言，南宫康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思考片刻，和南宫珏清脆地碰杯：“好啊，世子若是这次能帮到我，我替你求一纸赐婚。”

“太子真是会开玩笑。”南宫珏一笑带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