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南从遥远的大西北满载而归,飞机一落地就打车赶往御湾居,抱着福贵好一顿亲香,又拉开行李箱给林众一展示她给他们带的特产和礼物。
两人边聊边拆,气氛被烘托的十分热烈,惹得江图南过了半小时才想起来找人。
“路行呢?”
林众一被散乱的行李箱和特产团团围住,脱不开身去找人,只能给出自己的猜测:“可能在健身房。”
“他什么时候出门的?”江图南就坐在大厅,但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没有出门哦。”林众一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楼上,“家里有。”
“家里什么时候装健身房了?”江图南诧异极了,她发出和路行之前一样的感慨,“苍林那么忙,还有时间健身?”
“不是darling,是星星装的。”林众一说,“星星最近一有空就忙着健身。”
江图南更诧异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路行竟然会主动上赶着找虐?
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江图南脸上的迷惑不解显而易见,林众一贴心地当起解语花,最后,路行是在一阵地动山摇的笑声中下楼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江图南笑得前仰后合。
“倒数第三个字是违禁字,到底还要我重复几遍你才能记住,下次不准说了。”
下次不准说的意思就是这次还能说,江图南继续在路行的雷区上蹦跶。
路行被气得要命,自己嘴上也口无遮拦:“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哪有。”江图南连忙叫停,然后不怀好意地瞄向路行的腹部窃笑,“如果你还没练出比苍林多的腹肌就被我气死了,我相信死不瞑目的你在地府里也会想方设法再度复活的,是吧,六块哥。”
路行看着笑到捶地的江图南,又看了看一旁吃着奶糖懵懂无知但分(容)享(易)欲(被)旺(套)盛(话)的林众一,拿这一大一小没办法,又气得牙痒痒,只好从大开的行李箱里捞走一包筋道十足的牦牛肉干塞进嘴里。
江图南等路行嚼了半天咽下肚后才说:“味道怎么样?那是我千里迢迢给福贵带回来磨牙的。”
“……呸!呸!呸!”路行走进厨房,开始磨刀。
江图南连忙给她的护身符打电话,从苍林嘴里得知她一时半会回不来后,江图南索性破罐破摔,变本加厉,从出门记得给他们带纪念品的懂事变成了不顾路行死活肆无忌惮地点起菜单的董事。
“点这么多菜你吃得完吗?”
江图南到家才多长时间啊,众一宝宝就把他卖的一干二净了。
六月骄阳似火,路行心很凉。
“别管,把你这段日子学会的菜通通都给我做好了端过来。”
江图南一顿风卷残云,把六菜一汤消灭的干干净净,然后还有脸问路行:“你怎么不吃呢?是不饿吗?腹肌哥。”
路行一直坐在餐桌另一边看着江图南大快朵颐,看完全程后,他不得不怀疑江图南是逃荒回来的:“比不上你的胃口,腹肌姐。”
“腹肌?我从来没有那玩意儿。”江图南看在路行提供的这顿好饭好菜的份上,友情赠送他一个科学知识,“不过,六块哥,我得提醒你,你再怎么练,也变不成八块哥。腹肌的块数是天生的,主要由遗传决定的腱划数量决定。你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练,顶多增强力量和体积,让你的腹肌线条看起来明显点,最终除了看起来养眼点,没别的好处。”
路行不肯相信事实:“你肯定是在忽悠我。你又不是专业的。而且我找的私教自己就有八块腹肌,如果练不出来,他为什么不提醒我?专业人士都没这么说,说明你这是谬论!”
路行越说自己越信服,他肯定有逆袭苍林的机会,江图南一定是在忽悠他!
路行竟然胆敢质疑她?她用手掌剁开板砖的时候,路行还在言哥身边当寸步不离的乖宝宝呢!
“我是没腹肌,但是我在健身房里见过的腹肌还少么!而且我有马甲线!”江图南强调。
“吃这么多,还有马甲线呢,我看你的肚子只有穿上马甲才能遮住吧。”路行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发射嘲讽技能。
事实胜于雄辩。
江图南不屑于仅仅在言语上打败路行,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能完美展示身材的运动内衣,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了胜利的步伐。
然后,正举着一托盘碗筷往厨房走去的路行就听到了一阵从卫生间里传出的天籁之声。
就是声音有点尖锐,连累福贵屁颠屁颠地跑到卫生间门口急得挠门。
“我马甲线呢?我马甲线呢?我胖了?我怎么会胖呢?这怎么可能呢?我什么时候胖的?我怎么胖成这样了?我怎么连马甲线都没有了!”
江图南不想承认这个不知迟了多久才被她注意到的事实,运动内衣也不换了,只顾着站在镜子前,用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捏着腰间鼓起的一团软肉喃喃自语:“不可能,一定是我刚才吃的太多太饱了,一定是这样,等午饭消化了就好了……”
路行找到安慰,反而愿意接受事实了。
他练不成八块腹肌又怎么样,起码他还有六块,不像江图南,一条马甲线都没了。
哈哈哈,天地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碗筷倒掉残渣放进洗碗机清洗,擦净餐桌,摆好餐椅,把厨房收拾得焕然一新,再把地上散落的特产和礼物分门别类放好,行李箱一个个合上排列整齐放到墙边。
路行做完这些家务之后,还带着吃饱喝足的林众一睡了个午觉,陪着她浇花除草,用前几天从院子里剪下洗净晒干的艾草熬水给她细心温柔地洗了个头发。
林众一躺在院子里,一边喝着路行和她一起鲜榨的梨汁,一边吹头发。
在她的头发即将自然风干时,太阳终于西沉了,也到了吃晚餐的时候。
江图南看着没有多少变化的腹部,悲从心来,躺在沙发上,浑身充满了日落西山的消沉。
忙了大半天的路行则按捺不住满脸的喜气洋洋,高兴地站在江图南面前为她宣布第二个好消息:“明天是沈家两个孩子的百天,我和棋姐约好了去贺喜。正好,你回来了,一起去吧。”
“我不去。”江图南惨遭打击,说什么也不肯去。
临海的虚岁算法是从百天开始的。习俗默认孩子在子宫里就拥有生命。怀胎十月,新生的孩子在出生后百天刚好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第一个完整的一年四季。因此,有些人家的百天宴规格甚至和周岁宴一样盛大。
沈家难道会免俗吗?几代单传,好不容易迎来四世同堂,还是龙凤胎,江图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沈家一定会大办特办。
除非路行愿意一起和她穿着宽松的大T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家拒之门外,否则她是不会去的。
“和你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拒之门外,那去了和没去有什么差别?”路行瞪着江图南,真想钻进她脑子里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差别在于,可以丢人啊!”江图南丝毫没有悔改之心,还大言不惭地让路行快去做晚饭,她饿了。
江图南小时候被拐卖之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挨饿挨打是常事。
因此当她有机会能吃饱,哪怕遇到天大的事,她也没落下一餐。
被救回后,路言也一直在用亲身经历向她和路行言传身教最深刻的道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身体最重要。
路行十分欣慰这一点,哪怕江图南在失眠、不想说话、情绪反复无常的日子里,他每日往小洋楼送去的三餐,江图南还是有好好吃进胃里。
正是看到江图南的身体懂得自救,已经失去一个至亲的路行才没有陷入二次崩溃。
不过,苍林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江图南走出来的?真费解啊!
路行十分困惑,更怪异的是,江图南又点了好几道菜,食量看起来一点也不比中午小。
“感觉你饭量见涨啊!”
当事人没感觉:“植树造林是体力活,你哪天和我一起去戈壁滩上劳作十天半个月就知道了。”
忙起来昏天黑地,累了一天只想吃顿饱饭睡一觉,哪里还有空想食量是不是见涨。
啊!江图南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丢了马甲线,还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这么辛苦?!”路行皱眉,“怎么不雇人干?你身体吃得消吗?”
“南南姨姨,你辛苦了。”江图南的水杯快见底了,林众一爬上爬下,为她续上温度合适的七分满,然后坐在江图南身边,给她捏肩捶腿。
雇人肯定是有雇人的,毕竟是那么大的工程。
但是……
“别人能干,我怎么就不能干?”
江图南一点都没领会到路行的好心关怀,她完全沉浸在她辛苦创造的劳动成果中。
“你都受伤啦!”看到江图南手臂上一大片颜色可怖的淤青后,林众一也站到了路行那边,但是她不忍心斥责江图南,只好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江图南的一条胳膊撅起嘴巴轻轻朝伤口吹气。
“不疼了,已经过了好几天,真的不疼了,只是看上去比较严重,其实真的不太疼。”江图南安慰完小的,又应付大的,简直比在西北植树造林还忙。
江图南笑着拒绝了林众一的慰劳,又拦下路行想立刻带她飞奔去医院看诊的心思,在四颗对她不以为然的态度虎视眈眈的眼珠底下又是发誓又是保证的,好不容易才把受伤这截小事翻篇。
然后,江图南就迫不及待地一手搂着林众一,一边打开手机相册展示她在西北拍的照片。
寸草不生的荒地,在江图南出钱又出力的作用下,覆盖上一片星星点点的绿意。
虽然在风中看上去十分脆弱,但那些不可湮没的生命力,却十分旺盛地扎根在荒芜的土地上。
江图南边看照片边回忆:“西北的地真荒啊,满眼都是黄沙,望不到头。几百个人干了许久,累得不行,想停下来喘口气,抬眼一看,就跟没干一样。我常常在自然面前觉得人为的努力极其渺小,可是看到刚种下的树苗直挺挺地立在地里,又觉得辛苦一点也没关系。辛苦肯定是辛苦,但是付出是有回报的。我经常想象,若干年后长成,这里会是一片多美的风景……”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对着照片戳戳点点:“你看,众一,现在戈壁滩上的那一片树苗已经种活了,只要能熬过今年的沙尘暴,明年我的版图就能再往外扩一圈啦!”
色彩缤纷的美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防磨手套都阻挡不了的劳作痕迹。
江图南恍然未觉,只顾和林众一说话,满脸神采飞扬,眼里熠熠发光。
路行静静地、深深地、久久地凝视她。
江图南抬头瞥见路行一副百感交集要哭不哭的模样,复刻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想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
谢谢你一直筑造希望。
谢谢你一直和命运抗争。
谢谢你依然愿意满怀希望。
“就用嘴谢?一点诚意都没有。”江图南把路行赶去厨房。
没办法,现在家里最小的人已经不再是路行了。林众一取代了路行在江图南心中“需要温柔关怀细心照顾”的地位。而江图南也懒得探究路行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更懒得分身乏术哄两个人,索性先打发一个。
路行满腔熬出头的喜悦无法和其他人言说,只能全部倾泻在厨艺上,他刚把最后一道大菜端上餐桌,正巧,苍林赶着饭点回来了。
四人难得齐聚在一起,餐桌上的饭菜也是空前的丰富。
路行的厨艺广受好评。
于是,饭后,忙了一天的路行又乐颠颠地主动去洗碗了。
苍林跟着搭了把手。
她和路行一人拿碗一人端碟,在餐厅和厨房进进出出,默契十足地边做家务边准备餐后甜点水果。
林众一也像只在花丛里翻飞的小蜜蜂一样,跟在苍林和路行身边忙碌的很。
她一会儿端水杯,一会儿拿叉子,忙的不亦乐乎,并且卓有成效。
等江图南穿着件宽松大白T和同样不显身材的休闲短裤从浴室里热气腾腾地走出来时,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清甜爽口的水果拼盘,林众一还贴心地准备了扔垃圾的碟子和预备擦手的白毛巾。
江图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她把拖鞋一踢,往沙发上一躺,眼睛一眨,嘴巴一张,让林众一牌自动投喂水果机器人上线了。
在厨房里的二人结束忙碌朝着客厅走来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时,江图南终于干了件人事,也是这么久以来干的唯一一件人事。
她让林众一躺在她消失的马甲线上,手指随意地插进发根,本来是想察看林众一下午洗的头发是不是完全干透了。
结果由于天然草本的气味很好闻,林众一的头发又顺滑,江图南情不自禁地玩起林众一的头发,依然一件人事也没干。
苍林和路行一道走来,却没有和路行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江图南一头长发鼓鼓囊囊地束在潮湿的毛巾里,苍林路过摸了一把,倾身问道:“湿发包太久不好,给你吹吹头发?”
“好啊。”江图南嘴里嚼着林众一喂的水果,依然不修边幅,十分悠哉地躺在沙发上,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眼见苍林屁股都没挨到沙发一下就又去忙活着给江图南拿电吹风吹头发,路行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生而为人,请注意形象。”
她在外面那么辛苦,回家了还不能放松放松?
江图南数落路行:“攀比是魔鬼,他人即地狱,你怎么带孩子的!”
路行感到莫名其妙:“我没拿众一和其他孩子比过啊。”
“言传身教懂不懂,你怎么对我,众一宝宝都看在眼里。她现在还是需要大人教导明辨是非的年纪,你小心众一跟着你有样学样。”
路行觉得江图南说的很有道理,他应该给林众一树立一个好榜样。
于是路行口风一转,问了江图南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最近胃口大开,你钱够花吗?”
江图南把钱都拿去建设西北环境了,口袋里早就没剩几个钢蹦,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在御湾居蹭了午饭又蹭晚饭。
然而她的心态十分优秀,纵然存款告急,依旧十分坦然:“不够。”
“那是,别人有钱存卡里,你有钱都存卡路里,能够花吗!”路行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塞进江图南手里,“想吃什么就买,别亏着自己。”
完成这一慷慨的举动后,路行神情雀跃地望着目睹全程的林众一,眼中充满了期待的光芒。
众一宝宝,看到了吗?就是这样!请跟我学!
厚颜无耻!她怎么结交了这么无耻的朋友!
江图南一眼看透路行心中打的小算盘,她毫不客气地收下路行给的卡后,然后,立刻朝路行翻了一个白眼。
福贵吃完狗粮,正乐颠颠地往沙发跑来,看到此情此景,发出一阵警告的嚎叫声。
“瞧,福贵都看不下去了。”
江图南把臂弯往林众一脖颈处一搂,左手撑在沙发上借力把林众一扶正,一边把水果盘递给路行,一边坐起身来解下包头发的毛巾,在苍林拿着电吹风走过来之前当起正襟危坐的好宝宝。
狗随主人,在江图南坐起身之后,福贵也立刻叫停了自己的嘴。
若不是苍林耳聪目明,现场绝对留不下半点“罪证”。
怕狗的路行没办法和狗过不去,只能和狗主人过不去:“已经过八点了,叫这么大声,小心邻居告你扰民。”
寄人篱下的江图南这时候又没有主人翁意识了:“告就告呗,反正我又不住这。”
路行低咳两声,暗示江图南林众一还在场:“言传身教,你还记得吗?”
江图南当然记得,她的态度立刻变得真诚又诚恳:“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注意。明天我们一早就走,物业要是找上门来,你就说你们已经把我们赶走给邻居赔罪了,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坏话来。”
路行越听越不对,前两句还挺正经,后面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
江图南都不知道路行是怎么想的。
苍林买的别墅虽然是小区,但那也是楼王,他们和最近的邻居之间起码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邻居能听到福贵叫就见鬼了。
江图南忍不住又想朝路行翻白眼,即将实施行动前,江图南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难不成,路行是在暗示她打扰了他们和和美美的三人世界?
林众一完全不知道大人们的想法,只听到因为福贵大叫引发矛盾,导致种种不良后果,她一急忙出声维护她的小伙伴:“福贵可乖了,除非遇到危险,平常不叫这么大声的。”
林众一还举了个例子验证她的观点:“昨天我给花花浇水的时候,有一只黑色的大蚂蚁爬进我的鞋子里咬了我的脚趾头,我疼的叫出来,福贵以为我遇到危险,围着我不停地汪汪叫,星星立刻过来帮我把蚂蚁捉走了。福贵很棒的!而且福贵平时很乖的,没有乱喊乱叫,和我一样乖哦。”
江图南去西北的这段日子里,林众一和福贵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分不舍得它离开。
乖?乖可不是她对福贵的要求,她只希望福贵当只快乐小狗。
江图南思前想后:“我还是把它带回去吧,我那里地方宽敞,没有邻居也没有物业,更有利于福贵自由生长。”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这个社会,过河拆桥的速度这么快吗?
路行扼腕:“你怎么说话的?现在不是你忙着种树没空养狗的时候了?”
江图南振振有词:“树是谁启发我种的?狗是谁抱来给我养的?”
树是路行启发江图南种的,准确的说,是他勾引江图南种的。
江图南虽然从小被拐卖,但是被救后完全不像路行这几年看的言情电视剧,和救她脱离苦海的某个个体——宁清晏纠缠不清。
她直接对整体产生了吊桥效应,然后神奇地走上了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做好事当好人,像帮助过她的人一样帮助其他人。
这其中当然也有路言不少的把关。于是江图南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做的好事越来越多,挽救了不少人的命运,真正做到了靠近光,学习光,成为光,散发光。
然而噩运突如其来,先是路言离世,再是江来多年前给江图南留的定时炸.弹爆发,让她这辈子无缘于名正言顺地为人民服务。
被江图南帮过一把的是长安一点格局也没有,只知道在梦碎的江图南身边瞎蹦跶,成天千方百计想着靠近光,和光锁定在一起,就是没想到学习光成为光散发光。
在江图南“扫街”时没起什么大用也就算了,反而还天天把安全标语挂在嘴边,这不愿意让江图南帮那不舍得让江图南干,一点儿都没辜负路行看的那些狗血电视剧。
男人啊!
路行彻底放弃把是长安当成一个成熟的成年男人看待,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当他们的心软弟弟比较好。
可是越来越沉默的江图南怎么办呢?
在路行从医院的心理科室咨询归家的途中,他偶然听到小学生在构思作文。
“冬天是植树的最佳季节。因为绿色是冬天的希望,它象征着春天的脚步。啊!绿色!啊!希望!啊!春天!”
路行受到启发,立刻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忽悠着江图南陪他一起去西北旅游,一起在荒漠在戈壁滩上种树提水捡垃圾,终于把新生的希望再次种进江图南心里。
世事易变,人心难握。树总不会跑吧。而且只要扎了根,树木就会越长越大,越长越茂盛,甚至会活得比他们还要久,利益千秋万代。
这多棒啊!
而且树木永远不会有人性,永远不会让江图南伤心难过。
“种树吧!”
江图南果然是有大格局的人,在路行的游说下,她当即把所有的存款都投进西北的公益事业里,连小洋房的余款都没留。
回临海后,发现这一噩耗的她天天为自己的房奴身份操心,愈发没空抑郁。
路行每每看见心软弟弟,都情不自禁地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虽然之后事实无数次证明,他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包括这次。
路行扫了一眼趴在林众一腿上,两颗透亮的眼珠却一直牢牢盯着江图南的福贵。
狗是苍林抱来给江图南养的。
他虽然不清楚苍林让江图南养狗的目的,但原因肯定不外乎和他一样,是想让江图南好好生活,不要放弃希望,体会人间温情……
没想到啊,他和苍林能掉进同一个坑里。
路行叹气:“我们错了。”
我们?
路行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当苍林的代言人!
江图南立刻偏头去看苍林的面部表情。
苍林左手刚把插头插好,右手就按下电吹风按钮,依然是路行眼中那副十分追求效率的样子。
但是苍林并没有立刻给江图南吹头发,而是先伸出自己的手臂隔着一段距离放在电吹风下试温,感到温度和风力都合适后才结束她细致又妥帖的准备工作。
江图南早早将包头的毛巾解下,几缕湿发不知何时黏到耳垂旁,肤感十分不适。于是她在偏头时,顺手想把那几缕湿发撩到不扰人的地方去,没想到差点和苍林手中举着的电吹风撞上。
眼疾手快的苍林立即握住江图南的胳膊制住她的行为,目光偶然间下落,扫到她裸露的淤青,下一瞬转而捏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抬。
苍林的动作又快又轻,语气比动作却更多一点重量:“小心烫伤。”
全程,没对路行口中的“我们”二字有一丝反驳。
耳畔隐隐感到的热风刹那间消失,被制住手腕的江图南冲苍林讨好一笑:“对不起。”
但是,她还是没按捺住刚才偏头的意图,当着苍林的面又重复了一遍:“‘我们’?”
苍林正要放开江图南的手腕继续给她吹头发,忽然一怔。
天哪!
她真的成了电灯泡!
江图南默默回头,手腕从苍林轻轻握着的手里滑下来,两臂下垂,表情呆滞,徒留路行望着陷入沉思的两位女士摸不着头脑。
我们,怎么了?
看文愉快[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6章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