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与成人礼 第2章 第 2 章

【我醒于无名之地，浑身破烂，被黑暗中的无数怪手追逐。】

【恶意如同空气中漂浮的元素受到吸引而来一寸寸渗透我的躯体。】

【平坦、寂寥、黑暗。无处可去，不得不去。】

【躲起来！它们来了！】

笃笃的撞击声一下一下好像敲击在门板上……

【我一头撞进了一个莫名矗立起来的小屋当中，反锁上门之后手却久久不能离开把手。它在剧烈颤抖着，想要重新打开门，让双腿拖着大脑逃往更安全的地方——】

【这里绝非安全之地。】

呼吸愈发紧促……

【我的后脑感到蜂鸣的嗡嗡震麻之感，咻地一下身后照来一束闪光……】

【光从来受人类崇拜。】

【光照亮狰狞的黑影。】

【脑袋嗡嗡作响。和门的距离不能更近，但我的生命到此为止啊。】

【世界离我模糊远去……黏腻温热的触感好像在我的脸上编织蛛网，逐渐朝着被钳制的脖颈蔓延。好像过了无限长，皮肉被一点点压陷、割破的痛感在最后的感受器活动中跳着永恒的弗朗明哥。】

【“谢谢你带我离开，我终于自由了——”】

“警报、警报！”

【感激的声音、轻松声音、愉悦声、解脱……】

“警报、警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层层卷来的笑浪拍打着耳膜，时隐时现，终如退潮隐去——】

“警报、警报！”

好吵、好吵、好吵啊！全都给我安静下来！

【但愤怒如焚炉，灵魂为燃料，不燃尽灵魂，又岂能奏响烧灭对方的狂想？】

不准再在我脑袋里说话了！

【银白苍兰啊，我同你立下誓约——】

什么……？

“我绝不原谅**的一切——”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领口随着胸膛里激烈的情绪呼吸着，某种经历似乎曾经发生又擅自离开，只留下几近空白的茫然。AI管家咕咕还在用鸟喙撞击门板，“警报、警报！小主人您的状态很不好，清醒请回复！”

我掀开被子本想去开门，却着魔般被自己这双手吸引，这样的角度、这样的光影，是否在另一个时刻、地方发生过？

那是它们剧烈颤抖着想要打开一扇门的画面。

为什么要打开门？

啊，原来是只要重新打开，我就不会*啊——

“咕咕？”我一睁开眼就看见挡在眼前的清醒剂针管和后面模糊的管家。我抿了抿唇，明白是我的认知错乱又发作了。复杂的愤怒在心里翻腾，这次是这种情绪，真是难堪啊……我又做出了什么，它看见了什么，清醒剂又让我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一切就没发生过吗？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感到自己就是活在梦里的小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面对世界的戏弄与嘲笑。所以不配做母亲的女儿，可能也是对的吧？不，我要做最后一次尝试，去她们都在讨论的玩具室，那里一定藏有某种秘密。

“呼——”我长叹一口气。“怎么了小主人，还有些不舒服吗？”咕咕取下针管问，“难道药效已经开始减弱了？天呐我要快点和大主人汇报，让她给家里送些最新上市的药剂……”她激动地不停拍打小翅膀，金属的利光在羽翼间跃动。难堪的我看着关心的它本应该感到温暖贴心，但我果然、还是有点做不到啊？与此同时还有奇怪的念头冒出来：锋利是死亡的姐妹，残忍造就美丽。换个话题吧。“不必告诉母亲了。可能只是做了什么很不好的噩梦吧。咕咕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呢？”

谈话间咕咕已经把仪器都收好，此时戴着草绿白波点的小领结、挥舞着郁金香魔术棒准备开始每日表演。

“铛铛，魔力无穷、只为给宇宙第一可爱温柔的小主人带来陪伴与欢乐的咕咕大人要先献上今日表演啦～”我也从床上起来开始活动手脚配合咕咕的表演。“啵啵魔法！咕咕的洗漱玉米，小主人用了都说好，干干净净是本真～”“咻咻魔法！咕咕的教主魔翼，只为给小主人搭配世界上最美最适合的服装！”“哐哐魔法！咕咕每天都要为小主人做出哐哐铛不错的饭食！”

配合完成表演之后，我整装待新准备外出，在玄关整理时看见咕咕已经换下了它珍视的小领结和魔法棒，蹦蹦跳到我脚边。

“小主人～”

“你又要出去了吗？”

“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有事和咕咕说。”

“咕咕会很想你的。”

银色的小鸟蹲在脚边，几乎让人忽视她的存在。虽然具有认知错乱的我总是把家里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但是有她在，家里总会重新变得干净整洁。起初的别扭已经消失，对着陪伴我多年的AI管家，我按照每次出门前的例行动作，捧起她到视线平齐处，对着圆溜溜的小眼睛说：“好，我会的。”

于是银色小鸟欢快跳下了我的掌心往空上飞旋而去——“嗯，咕咕相信小主人。哎呀每次被小主人抱在手上都好害羞呀嘿嘿！”

笨蛋小鸟。按下呼唤传送梯的键时，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既然忘记了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今天其实是休息日，我并不需要去学校，也没有任何朋友要见面联络。我要传送去的地方——是玩具室。

*

AI管家咕咕，是维系理事长常年不归、病弱女儿独居的家庭里最重要的一份子，负责监管、掌控、排除任何危险因素。玩具，是记载在每个AI管家的程序中最危险的因素。根据管家守则，应当全权消除其存在。

“你来处理我了，管家。”

寂静之中，华美的银白流光绽放于杂物室的黑暗中。

【程序通知：AI管家咕咕已消灭玩具存在，请主人查收。】

“OFFSET。成人礼的次数有限，我想提醒，我们的共识是特权不会给予任何人，懦弱者不应参与革命。”

理事长勾起一丝浅淡笑意，指尖摆动始终往同一方向变化的银白苍兰漏斗，轻声低语。

“当然。我们与银白苍兰一体。”

咕咕来啦。AI管家，为您料理一切，为您解决每个玩具，您值得拥有。

1修：修改了一下一二章节主角性格连贯性方面的内容。

小贴士-“我”：患有认知错乱、常独处、有些好强、爱护家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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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清醒剂与认知错乱（1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