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诗画是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吵醒,她记得自己刚才还在沈光景和任澜的婚礼现场,还没看到那两个人拥吻自己先晕了过去。
这会儿被咚的一声吵醒,该不会是婚礼现场出什么事了吧?
岑诗画有些担忧,毕竟那两人婚礼之后就只有林薇的番外了,而且番外的具体时间那本书也没提。
婚礼顺利结束,她应该顺利解脱的。
没人告诉她会这样,但她坚信在书中故事里,故事结束了一切都将落幕。
万一,婚礼现场出什么事了呢?
尽管出事了对她这个魂魄来说没有影响,但不能第一时间看到现场,多少会让人感到遗憾。
想着她睁开眼,只看到白白的天花板,这个角度,她似乎是躺着的。
不仅如此,她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块铁板上,冰冰凉凉的,不太舒服。
岑诗画还没来得及探究这是怎么了,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低头垂眼望着她,嘴角含着笑:“你醒了?”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面容俊朗干净,岑诗画看着他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好像那个在教学楼的转角惊鸿一瞥,随后久久难忘的人。
这个男人她认识,名叫许浪,这人家世显赫,成为许家的掌权者后又进击娱乐圈。
他是带资进组的人,带自己的资,进朋友的组,听上去像个关系户。
但这家伙参与拍摄的第一部年代励志电影就拿了最佳新人奖,第二年又拿了最佳男配。
就在今年,他作为男主参演的电影《冰峰》在金梅奖中提名为最佳男演员。
除此之外他偶尔去各个导演朋友的剧组里客串。
林薇前不久参演的一部古装剧,那人就去客串过一个纨绔小王爷的角色。
至于岑诗画为什么记得?
因为林大小姐听说许浪没有女朋友,想巴结攀附,就让她去特地找人问了许先生的喜好。
所以她才有些印象。
许浪在书中充当着将男女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反派一角。
她看书的时候觉得男反派太奇怪了,他不喜欢女主,和男主也没有世仇,但就是要给那两人使绊子。
他总共设过两个局,一个针对男主家的公司,使其险些破产,另一个针对女主被全网黑后准备用来翻身的新剧,但那部剧前期拉不到赞助,原本谈好的都被搅黄了,差点因为资金拍不下去。
后来是因为男主那边解决了自家问题,然后转身给女主新剧投资,才让那部剧顺利拍摄。
岑诗画当时看到这个部分的时候,觉得许浪被称作反派是有道理的。
站在主角的对立面,还不断的给主角使绊子,那可不就是反派?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不就是让两个人感情更加牢固的助攻吗?
眼下抛开那些不谈,复活过来的岑诗画应该注意的事情是:她为什么活过来了以及许浪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哼……”岑诗画清了清喉咙,感觉有些干涩,但说话还是没问题,这才诧异道,“我不是死了吗?”
“对啊!你确实死了啊!”说话的人不是许浪,是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李虎鸣。
扭头看向站起来的男人,岑诗画对他也有印象,是业内口碑很不错的综艺导演,所制作的综艺特点是穷,但是节目效果十足。
李导的综艺在某豆打分都是九点几以上的高分。
岑诗画本人就很喜欢的《好好吃饭》就是出自李虎鸣之手。
暂且不想综艺的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血色,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还有从指尖传来的温热感都证明了她活过来的事实。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扭头又看向许浪,男人对她挑了挑眉,倒是不多言。
“所以是你把我救活的?”岑诗画这样问。
“不,是神。”许浪说话的时候没有眨眼,眼底没有划过其他情绪。
他应该没有撒谎。岑诗画想着。
或许这人不屑于对她撒谎。
对于这种听起来过于玄幻的事情,曾经变成阿飘的岑诗画已经不会大声呵斥这种事是真是假。
重要吗?
不重要的,眼下重要的事情是,她活过来了。
只有李虎鸣站在原地抬头望天花板,有些懵逼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小房间里格外响亮,引得另外二人都看向他。
“有蚊子,呵呵,有蚊子。”李虎鸣傻笑着解释自己的行为。
许浪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岑诗画垂着眼一言不发。
只有李导这个时候想疯疯癫癫地跑出去,在人群里嚷嚷着什么,让众人以为他是个疯子。
但他不能,他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为了那两三个亿投资。
他李虎鸣好不容易抱到了金主的大腿,就一定要站到底!
能拿到许浪的投资就意味着节目没有太大的限制,人家许总甚至都不屑于出现在综艺的口播里,只需要在结尾的时候感谢一下。
说起来他跟许浪已经是十几年的好友了,他们学生时代就认识,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到许浪的投资。
想想都激动。
当他得知其他朋友拿到许浪的投资时,他咬牙切齿的恨,却不能去伸手要,那样不妥当。
毕竟许总对综艺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几乎没机会得到青睐。
现在,天上掉下的饼,李虎鸣不得接稳了?
半响,许浪才向面前的人伸出手,说道:“能动吗?既然醒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把事情慢慢说清楚。”
岑诗画动了动很久没有控制过的身体,好在离开的不久,对身体的掌控是不需要多做联系的。
但她还是抬头看了眼许浪,确定那只手是伸向自己的。
如此,她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宽大的手掌上。
男人的手比她的大一圈,放在上面显得小巧了不少。见此她忍不住低头轻笑。
毕竟岑诗画遇到不少异性的手跟她的手的大小差不多,甚至小一些的都有。
许浪听到她轻盈的笑声,十分敏锐的问:“你在笑什么?”
“我觉得许先生的手宽厚好看,被握着的时候非常有安全感。”说话间,她已经在男人的帮助下从铁板床上下来了。
男人被夸了也不洋洋得意,嘴角多了几分笑意,之后又没了话题。
只有一旁的李虎鸣感觉自己像一条狗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这人甚至不是陌生人,是他的好兄弟。
这世道变了,许浪好像要谈恋爱了。
李虎鸣低着头为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随后觉得十分合理,并为自己的想法郑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离开殡仪馆,岑诗画上了许浪的车,她还有许多问题要问这个男人。
李导上车前拉着好兄弟的胳膊,不停地确定:“投资的事算话吧?一定要算话啊!”
“你去我公司直接要钱就行,记得报自己的名字。”许浪抽出手,不愿和李虎鸣多啰嗦。
相信金主一言九鼎的李虎鸣立即咧着嘴往自己车的方向走了。
车上,两人一言不发,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岑诗画端坐着,在反派大佬面前不敢过于松懈。
毕竟她前几天被另一个反派害死了,身旁的反派把她复活,目的是什么她还不知道。
她和许浪有过接触,但那次是林薇想向男人献殷勤,所以让她去给许总端茶倒水。
说是接触,其实也没说上几句话,她那天给许浪拿了两次外卖,递过三次水,帮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别的什么就没有了。
那次经历在岑诗画看来,又是给林薇当工具人的一天。
他们穿过郊区,来到云城最好的医院里。
岑诗画见车停在了医院里,有些吃惊。
这会儿许浪已经把车停住了,正在解自己的安全带,撇头看到副驾上的人表情愣愣的,这才解释道:“你复活后理应检查一下身体,然后我要带你见一个人。”
他说得没错,岑诗画就乖乖跟着他进了医院,把身体各项都做了检查,没有问题。
听到许浪的医生朋友肯定时,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似乎有些低血糖,平时口袋里记得装一些糖,其他的就没问题了。”说着医生又看了眼许浪,问,“你也有一两年没做体检了,要做个检查吗?”
许浪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要走。
朋友倒是见怪不怪,啧了一声:“臭毛病。”
岑诗画见许浪要走,立即跟了上去,出门前不忘对医生说谢谢。
这人的话似乎很少,一路上两人也没有太多的对话。
岑诗画就这么跟着他在医院里到了隔壁楼的住院部,来到了一个单人病房。
病房里的护工看到推门而入的许浪立即站起来,她正要去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没有偷懒。
这么大方的雇主已经不多见了。
许浪看都懒得看那护工,摆了摆手,道:“不用忙了,我知道你该做的都做了。”
护工点了点头,却也不敢坐下,立在一旁等待他们吩咐。
岑诗画跟着许浪走进病房,只看到一张病床。
她看清床上的人时,脸色煞白,差点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幸好一旁的许浪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被稳住身体的岑诗画反握着男人的胳膊,从心底涌上来的哭腔压抑着问道:“奶奶,我奶奶,怎么了……”
那可是将她捡回来,为了把她抚养长大不惜和丈夫离婚的奶奶啊!
许浪对护工使了个眼神,那人立即识趣的离开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和闭着眼歇息的奶奶时,许浪才说请怎么一回事。
“你奶奶听到你死了的消息当场中风,是林薇的经纪人打120送到医院来的。”
中风?岑诗画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但人就躺在那,让人不得不信。
既然是林薇的经纪人陆哥打的电话,就证明这样打击人的消息是林薇送过去的。
那林薇害死她保证自己真千金的地位也就算了,还要故意害养她长大的奶奶。
林薇,你好狠的心。岑诗画想着,咬着牙攥紧双手。
被抓的许浪还是吭声了:“岑小姐,你把我的手抓疼了。”
思绪被拉回来,岑诗画立即松开了手和他道歉:“对不起,刚才在想事情。那……我奶奶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况有所好转,明天我就会把奶奶送到疗养院去专人照顾。”许浪拍了拍袖子上被抓出来的褶皱,语气淡淡,一切似乎都在他的安排中。
“不用送到疗养院的,我可以照顾。”
“你怎么照顾?并且,岑小姐,你在社会上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的死亡证明要看看吗?”许浪语气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