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是孟德尔在世 第3章 第3章 当英雄能骂人吗？

6

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顶层是整个横滨最难入侵的地方之一——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他身着标志性的黑色大衣和红围巾，双手交叠搭在桌面，神色若有所思。良久，在他视线的尽头，入口处的门打开了。

“早啊！森先生，找我什么事呢？啊啊，希望是有趣的事情，在森先生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可是很没劲呐。”

“没劲吗？是有事情却不去做吧。”森鸥外无奈的吐槽，突然说道，“话说太宰君，最近怎么不尝试自杀了？”

“因为那个啊。”太宰治提起来那个名字就很厌恶，“如果不能一口气死掉的话，森先生会去找蓝头发把我克隆成好几个吧？到时候其中哪个真的死掉了也不要紧，已经分不清了嘛。”

“太宰君为什么会这样想啊？”森鸥外困扰地问道。

“不如说现在还没对我下手是在等什么？一个秘密只能有两个人知道，加上那个蓝头发，已经超过了哦？森先生准备放弃哪一个呢？”

“诶？”

隐藏在蓬松黑发和缠绕的绷带下的少年有着伶俐的灵魂，太宰眼神冰冷起来，表情却如冰层下平静的湖面。“一眼就能看穿的计划果然很无聊，过程也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辛苦。啊啊，不安。”

刚才的锐利气势就像长在眼皮上的痣，森鸥外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太宰已经垂眸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无论是否为拙劣的计划，一切都是最优解，这一点我无比确定。”森鸥外从沉默中脱出，“一下就能死掉的药当然是有的，老老实实做个好孩子，我就告诉你调制的方法。”

“真的吗？”

刚刚还觉得洞明到可怕的少年又恢复了往常，用意义不明的自杀癖留下弱点。

“真的喔。”

“果然是在压榨我吧。”太宰治没有干劲。

“怎么会。”

无意义的对话之后，就该讨论正事了。

“对于神渡君的处理方式，太宰是怎么想的呢？”

“完全打不过呢。既然打不过就投降吧。”

森鸥外勾起嘴角，太宰治摊开双手一副真的没办法啊的敷衍模样。

港口黑手党大楼顶层的落地窗被密不透风的防弹层包裹着，人造的灯光代替了苍穹，蔚蓝澄澈的天空与动荡不安的危险一起被隔绝在外。

森鸥外的确有解决事情之前绝不开窗的习惯，这次的谈话更偏向于一次作战会议，任性的蓝发干部真的让首领有点头疼，虽然还远没有到卸磨杀驴的时机，但这个时候召开会议也说明了森鸥外非常非常不愿意与他为敌。

“对于克隆事件以及之后几天的情报，我已经知道了。”森鸥外打量着黑发少年，诱哄道。

“异能力的发动需要一定条件，为了掌握更多情报，太宰，你去试试吧。说不定神渡君能让你轻松的死掉哦？”

太宰治眼神放空。

“事情办成之后一定把配方教给你。”

“嗯嗯。”

7

玩家最近沉迷种猫豆。

虽然暂时没有刷出新的词条，但是双金猫还好好的待在他的背包里，玩家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有一点，玩家至今都身陷霸凌风波，要说最近不躲着他走的，就只有今天救下的这个人吧。

有着一头黑色蓬发的少年对他微笑着，身后是歪七扭八躺倒一地的恶徒，可能是看少年孤身一人就想抢劫，虽然有点老套，但是这种套路对玩家来说刚刚好。

英雄救美，永不过时。

就是为什么又是黑毛？策划，黑毛救过你命吗？

玩家随手将自交出来打架的恶徒1234号一键删除，转身想要离开，就被刚救下的孩子叫住了。

“谢谢你救了我，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活着很轻松，活着太无聊，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求死，濒死，死亡。如果说人间失格是拒绝一切，那么神渡久的异能力就是接纳一切。他过得像怪异的自杀癖，神渡久却是傲慢的独行人。

站在阴影里的缠着绷带的蓬黑发少年抬起头，他语气很轻地问：

“人为什么而活着？”

上来就问这么灵魂？

玩家一个震惊，不懂这个莫名其妙的npc干嘛要突然拷问他，但或许玩家太久没跟人说话了，又或许今天天气不错，玩家想了想，回答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的话，难道要去死吗？这个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太宰治：“……”

这就被威胁了吗？果然脾气很差。

他的确一直在追求死亡，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死掉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不服气。

或许是太宰治的眼神透露出来一点震惊，玩家才恍然大悟，于是他认真地解释道：“别误会，大概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记得刚才吗，就像那个，我可以种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想死的话就让他替你死掉。能看到自己死后的模样，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

“啊，我觉得很有趣。这难道不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体验吗？况且死亡是唯一不能后悔的事情，言语说错了可以撤回，事情做错了可以补救，唯有死亡是不可以复活的。要是跳楼跳到一半，上吊吊在空中，投湖不会游泳，那突然后悔了怎么办？”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选择A之后一定会想要是选B呢？死到一半想要不然还是活着吧，那不就完了吗？所以为什么活着呢？我觉得因为还没有见过自己死后的样子也太遗憾了。”

“……”

这是怎么绕回来的，怎么突然就开始回答他的问题了，叽里呱啦怎么说了这么一长串，脑子突然被塞进来一堆没用的东西。太宰治隐隐感觉不对，想要仔细分析然后反驳他，这堆东西又从他脑子里光滑的流走了。

明明试探完异能得到情报后就可以离开了。

太宰治没有被遮住的那只眼，在阴影里阴沉的盯着他。

“另一个我，替我死掉？您在说笑吗？那其实并不是我吧。”

“的确是有点作弊呢，”玩家苦恼了一下，“那替你活着，你愿意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

蓝发青年似乎有着专门克制他的能力，向他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也很蠢，所以说这种抹消人格逆转生死的异能真的很讨厌，人间失格能把它无效化吗，不然岂不是死掉都不能解脱。

“我想试试。”他满面笑容地说，“现在就试试可以吗？我想好我要怎么死了。”

“……”这回轮到玩家沉默了。

不是因为什么眼里没有黑毛的玩笑说法，玩家真想自交的话什么都不会管的，而是眼前这个缠着绷带依然瘦弱的少年，他还没成年啊！

玩家低头看着这个瘦弱的未成年黑毛，匪夷所思自己竟然跟没用的家伙聊了这么久，但是说都说了，虽然玩家完全不在意反悔，甚至可以当场扭头就走，但他还是停下来好好的回答了。

“至少要等到你成年吧。大人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死，小孩子的生命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幼儿要享受童年，少年要享受青春，成人要享受游戏！芜湖。

“……在把我当成小孩子吗？”

太宰治轻声吐出的抱怨玩家并没有听到，他在说完之后就哼着歌转身离开了，这次事件对玩家来说只是一场插曲，毕竟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离开游戏后玩家也说不出来了。

8

森鸥外摩挲着下巴。

“对普通人也可以发动，发动不需要接触，嗯嗯，思想扭曲，脾气差到连未成年都不放过？太宰君，我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既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如再去接触一次吧？”

“不——要。”

太宰治双目无神，不愿再回忆，要让他再一次接触那个人的话他一定会打个激灵的，“会被折磨的吧，好害怕。”

森鸥外微微勾起嘴角，“太宰现在认为神渡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从这几天的观察里也能发现吧，只要不去招惹就风平浪静的一个人。”太宰治神色漠然，却活泼地掰着手指，“虽然是干部但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产业，下属，据点——通通没有。”

“就像吉祥物一样的存在，明明就，很好拿捏啊。”

“哈哈哈哈”

森鸥外终于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

“辛苦了，太宰君。”

“嗯嗯，所以呢？”太宰治期待地看着他。

“所以神渡君最后跟太宰说了什么呢？有改变太宰的想法吗？”

“有没改变。”“有还是没？”

太宰治没有回答。

“话说我最近发现一本简直是为太宰君量身定制的书，作者罗列了近千种自杀方法。太宰君有没有兴趣看看呢？”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说。

“嗯嗯？真的吗？量身定制呢。”

森鸥外从办公桌后递出来一本红色的书，太宰好奇地伸手接了过来。

硬质的封皮稍微反光，太宰将书举了起来。

——《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