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高处指挥者不惧马车前冲,看到他们如此冒险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摆手下令:“近战者继续围攻,远战者就位,都给我下死手!”
“是!”
高楼传出洪亮齐音,谷沉升抬头时刻,马车上空展开层层威力骇人的蓄力法阵,阮迢寻凝神估算着对手的实力,再次做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决定。
仙界法术第一世家的实力不是说着玩的,这么多强阵硬压下来,防御阵根本抵挡不住,不如他就用最擅长的方式去解决——用法术对轰。
“哈哈哈哈哈!”阮迢寻乍然狂笑,因为他要当着阮择成的面摧毁对方引以为傲的世家称号,这种行为光是脑中预想都令他兴奋的三天睡不着觉。
现在的他根本压不住面上矜持,笑看向谷沉升,迫不及待地颤声道:“师弟,配合我。”
车厢内,季瑺紧紧抓住两位同伴的手腕,外面笑如反派的声音听得她着实害怕,便向了解阮迢寻的任越诗问道:“需要拦着吗?”
任越诗茫然摇头,语气却充满信任,“他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不会拿同伴的命冒险。”
真的吗?
可是你的表情不像这样啊!
季瑺颤颤巍巍挪着身子向后坐了坐,紧贴车厢能为她增添一丝安全感,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阮迢寻的选择了,为保后路,她保持最佳警惕状态,随时做好动用等价交换顶上轰击的准备。
阮家御法者凝聚的法力产生强劲风力,扭曲了上空层云,惹得天际忽暗忽亮,将阮谷二人的衣袍长发吹的乱飞。
谷沉升逆风压身,配合灵牛不断调整马车冲刺方向,阮迢寻扶着车厢纵身翻到顶部,起身抬起十个大小相同的瞬爆法阵,瞬间唤亮身后墨黑浑浊的天空。
两股强力相触,轰鸣震仙界,余波掀地尘,爆发之力何其恐怖。
谷沉升看准时机挥散红珠鞭展开红波影,将整个马车吞下,以此躲过爆炸冲击,落入红波影的第一时间,他推开车门,下意识看向季瑺,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肯飘忽移开视线。
“都还好吗?”季瑺就近查看了身边两人的状况,都平安无事后,她扯出被压住的衣摆,踉跄一步走向谷沉升,再次问道,“你还好吗?”
【提示:目标谷沉升生命状态倒扣速度减缓,当前生命值所剩-25年。】
“我没事的。”谷沉升说得勉强,强行动用能力怎么可能无事,他的双手受到魔气影响早已控制不住颤抖。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派上用场,什么后果都无所谓。
谷沉升借助衣服自然遮住发抖的手,以目光引导季瑺看向车顶,“此战师兄消耗最多,不知他怎么样了?”
季瑺有系统播报,比谷沉升自己都清楚他动用力量的具体代价,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绊住了谷沉升的心,让他这般漠视生命。
“你……”季瑺半张着嘴,终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情绪复杂地站起,转身之际调整好表情,垫脚看向躺在车顶的阮迢寻。
任越诗也从另一边爬了上来,她小心地弯身走在车顶上,晃了晃阮迢寻的肩膀,焦急唤着他的名字。
任越诗长发滑下肩膀,落在阮迢寻的额头上,意识模糊的他感受到触感猛吸一口气,刚睁眼时片刻心慌,直到看清了眼前人是师姐,才安心道:“第二次了。”
“什么第二次?”任越诗疑惑。
阮迢寻抬手拨开她的硬发,笑着回答:“跌落山下后,你也是这样看着我醒的。”
“记性不错,看来没什么事了,早点起来吧。”任越诗见他并无大碍,微微挺起身嘱咐,“师弟向来沉稳,冒险之事,日后莫要再冲动了。”
阮迢寻挑眉直视她,嘴角笑意淡了,眼角笑意却只增不减,“师姐怕了?”
“怕什么,你那法阵又不是瞄着我轰的。”任越诗单手压着半蹲的腿,神情异常认真,显然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
阮迢寻无言以对,一秒没了笑意,他闭目长叹,板着脸扭过头,麻木地看着虚无边际红波影,再无理会任越诗的想法。
寂静到来的有些突兀,看懂一切的季瑺默默站好,她在心中默数,给二人留足了缓解气氛的时间。
约想着差不多了,季瑺用万能咳嗽法提醒同伴们危险仍在洞外,她靠在车厢外壁,缓缓道出猜测:“咱们回仙界的目的已被荀珩晏先一步传信,阮家作为本君第一个目标,也就是整顿的开头。”
“凡事重在开头的主动权,我在此处,荀珩晏在仙界的所有眼睛都会紧盯这里,阮家举动既是下马威,又是具有代表性的试探。”
霜涌听后思路畅通,扶着车厢弯腰走出,蹙眉说:“或许我懂了您的意思,此次与阮家较量,光凭力量压制并不是最优解,对吗?”
“嗯。”季瑺从容解释,“阮择成明知仙君坐于马车,仍无视仙规发动攻击,这不仅是反叛,更有挑衅在其中,咱们硬扛硬冲反倒跌入了对方的节奏中。”
仙君一番话让陷于往事旧恨的阮迢寻彻底清醒,他惊坐起身,低声说:“此战荀珩晏不在仙界,自是由首位出场的阮择成代表他,阮择成敢对仙君出手也就代表荀珩晏不把您放在眼里。”
季瑺沉稳点头,“正是,第一战的阮家都能如此嚣张,若本君不能及时将局面优势拉过来,只怕后面的仙门势力会更加猖狂。”
听此,谷沉升黑着脸色起身,原本颤抖的双手竟因情绪骤变而安静下来,他轻声念了遍阮择成的名字,眼底燃起扭曲的怒气。
他不该对仙君不敬。
“夺回节奏的任务交给我吧,好吗?”谷沉升藏住情绪补上后一句话,负责拉动马车的灵牛在他的命令下隐地退去,红波影空间的波动随之汹涌。
季瑺脚下一晃,迈步站稳后慌劝道:“谷沉升,使用力量的代价对你来说太大了,别冲动!”
“师兄法力消耗过大,霜涌师姐不善法术战,眼下局势能出手的除我外,只有你了。”谷沉升主动向前以双手将她扶住,二人相视之际,他解除吞噬,控制红波影将马车与几人向地面抬去。
“阮家不是此行终点,仙君需要保留足够力量。”
季瑺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望着对方无法分辨情绪的浑浊双眼,她的担忧难以遮掩。
谷沉升脸颊染着赶车时刮上的灰尘,看到仙君担心自己,他垂眉将季瑺和霜涌引进车厢内,柔声道:“仙君可还记得夸过我演技渐长?今日再配合我一次吧。”
话落,马车重新回到众护卫围攻的中心,交错刀光映法阵,方才还略露日光的天空已被滚滚黄云完全遮蔽。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眨眼间,季瑺压下心慌意乱,毅然松手坐回车厢,趁谷沉升转身时,她坚定说出心中所想:“你只管去做,一切有我配合。”
战场中心突起一阵黑烟风,弱风顺着护卫剑指方向吹去,穿过谷沉升的身侧,最终停在马车车厢内,风过时,季瑺仿佛听到一句轻飘飘的回答。
“好。”
车顶处,任越诗与阮迢寻交换眼神,分别从马车两侧向下翻进车厢,为谷沉升留足发挥空间。
阮家指挥者眼见马车停止移动,默默收起先前得意模样,车外只有一位实力不详的黑红衣人,谨慎起见,他命令手下一半御法者随时准备抬起防御法阵。
谷沉升紧了紧护腕,落下手时顺势拆散腰间珠链,失去支撑的红珠洒在马车上,弹起又滚落,在这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
“阮家族长何在?”谷沉升昂首抱胸,身后长辫迫于上空敌方蓄力法阵产生的气流,不停的小幅度甩动。
洪亮话尾回荡战场,对方听到却不予回答,谷沉升不气不恼,问出第二句,“阮家族长可知这车内坐着的正是当今仙界掌权者?”
阮家意在挑衅仙君,对于这些无意义的问话,自是懒得回答,谷沉升料到如此,早就准备好击破阮择成刻意的冷暴力了。
“问出两句都未答,阮择成是死了吗?”谷沉升反手抬起数颗红珠,使其在空中形成传音红波影,让自己说出的话包围整个阮家。
车厢内,阮迢寻听到师弟发言,遮着嘴也忍不住笑,“好啊好啊,太解气了,再多说些更好。”
车厢外,阮家护卫个个清楚这人触碰了阮择成的逆鳞,离马车最近的那排护卫甚至无心持剑作战,他们惊慌后退着让出一块空间,免得待会被误伤。
果不其然,贪婪永生的阮择成禁不住谷沉升挑衅,摔门现身在阮家高楼顶层,怒喝:“大胆狂徒口无遮拦,竟敢说我阮家坏话!”
“你这既没死也不聋,听到仙君在此不迎接反倒架起法阵兵刃相向,是要反啊。”谷沉升叉腰装作好奇查探模样,待到戏演够了,他一个响指,分布在四处空中的红波影快速融合,将阮家御法者释放的法术复制,组合成力量翻倍的赤色碾压阵法。
强**力狂如旋风,光是蓄力就将阮家方圆百里的护卫干扰得站立不稳,如此威力下,谷沉升持续扩大阵法规模,直到赤色盖过黄云,他才缓缓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