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和叶舟冱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秦疏白才关上门,转身就看到苏晚正蹲在茶几旁,把刚才没吃完的草莓蛋糕往保鲜盒里装,指尖沾了点奶油,正无意识地蹭着盒边。
“别蹲地上,凉。” 他走过去,伸手把人拉起来,顺手拿过她手里的保鲜盒,放进冰箱上层 ——
那是苏晚习惯放甜点的位置,“刚担心云舒,蛋糕都没吃完,等会儿想吃了再热?”
苏晚靠在他怀里,鼻尖蹭过他衬衫上淡淡的雪松味,刚才因为云舒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了,有点腻了。”
她抬头看他,眼底还带着点没散的担忧,“你说叶律师那公寓,真的可以吗?云舒一个人住,我总怕她晚上胡思乱想。”
秦疏白低头,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
知道她是操心朋友:“放心,叶舟冱看着冷,做事比谁都周到。还特意跟云舒说自己住对门,就是怕她有突发情况没人帮衬。”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叶舟冱递钥匙时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再说,他连‘密码是明天的日期’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不就是想让云舒往前看吗?这心思,比他办案时的细节还细。”
苏晚被他逗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腰:“你还说别人,刚才云舒在这儿,你那眼神都快把人盯走了,生怕耽误你跟我独处。”
秦疏白没反驳,反而顺势把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出差好不容易回来,每天只能跟你视频,连你画设计图时皱眉的样子都看不清楚,好不容易回来,当然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秦疏白拉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旁,把刚才没看完的老城区改造图重新铺在茶几上,“你刚才说,蓝色木窗棂想刷成浅一点的天蓝色,怎么又改主意了?”
苏晚弯腰趴在图纸上,指尖点在窗棂的标注处:“我下午去老巷的时候,看到张大爷家的窗棂是深一点的靛蓝色,阳光照在上面特别好看。但又怕太暗,跟巷子里的白墙不搭……” 她皱着眉,有点纠结,“你说,要是刷成渐变的,从上到下慢慢变浅,会不会好一点?”
秦疏白凑过去,视线落在她指尖划过的线条上,忽然想起初中时,他在画室窗外看到的那个场景 ——
苏晚也是这样趴在画架上,手里拿着支蓝色铅笔,对着窗棂涂涂改改,阳光把她的睫毛影子投在画纸上,像小扇子一样。
“我觉得可行。”
他轻声说,伸手拿过她放在一旁的铅笔,在图纸空白处画了个简单的渐变示意图,“你看,最上面靠近屋檐的地方用靛蓝,中间用天蓝,最下面接墙的地方用浅蓝,既保留了张大爷说的‘老味道’,又不会显得暗。”
苏晚看着他画的示意图,眼睛瞬间亮了:“秦疏白,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出来,你几笔就画明白了!” 她兴奋地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蹭过他的小臂,“明天我们去跟施工队说,就按这个来!对了,还要跟张大爷说一声,他肯定喜欢!”
秦疏白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其实不懂设计,就上过一些素描水粉课。只是记得她初中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渐变的蓝色,记得她当时跟云舒说 “蓝色能让人想起晴天”。他伸手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好,明天早上先去买你爱吃的南瓜粥,然后去老巷找张大爷,下午再跟施工队对接。”
苏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房拿了个速写本 ——
是她之前画老巷场景的本子,最后一页画着秦疏白在馄饨店帮她剥蒜的样子。她把本子递给他:“给你看个东西。”
秦疏白翻开,看到那幅画时,指尖顿了顿。画纸上的自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正低头剥蒜,嘴角还带着点笑,旁边的碗里放着刚剥好的蒜粒,细节画得清清楚楚。“这是上次在馄饨店?” 他抬头看向苏晚,眼底满是温柔。
“嗯,” 苏晚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觉得你剥蒜的样子好好笑,就偷偷画下来了。” 她顿了顿,轻声说,“以前总觉得,结婚后可能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想到……”
“没想到会这么甜?” 秦疏白接过话,把她拉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我也是。以前在画室窗外看你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你一起看设计图,一起讨论窗棂的颜色,一起为老巷的改造操心。”
客厅的暖光灯照在两人身上,茶几上的设计图还摊开着,上面的蓝色窗棂渐变示意图,像一道浅浅的彩虹,落在白纸上。苏晚听着秦疏白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 ——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热爱的事可以做,有值得期待的未来在前方。
她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给云舒发了条微信:“晚晚,明天早上我给你带南瓜粥,顺便去看看你住的公寓好不好?”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叶律师要是在,也一起叫上吃早饭呀。”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靠回秦疏白怀里,目光落在设计图上的老槐树上:“你说,等老巷改造完,我们在老槐树下办婚礼,让张大爷他们都来,好不好?”
秦疏白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都听你的。到时候,我们就把这张设计图装裱起来,
窗外的夜色渐深,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设计图上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苏晚闭上眼,靠在秦疏白怀里,嘴角带着笑 ——
她知道,不管是老巷的改造,还是未来的日子,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早上,秦疏白去买南瓜粥的时候,特意多买了两份,一份给云舒,一份给叶舟冱。苏晚则把昨天画的渐变窗棂示意图叠好,放进包里,准备跟施工队对接。
两人出门时,阳光正好,洒在小区的银杏树上,落下满地金黄。
“对了,” 苏晚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秦疏白的手,“昨天云舒说,叶律师的公寓在那个‘望湖小区’,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离老巷最近的那个小区?”
秦疏白点头:“是,那小区环境好,安保也严,云舒住那儿我放心。”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听说叶舟冱当年买那层楼,就是因为能看到老巷的全景,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云舒的临时住处,也算缘分。”
苏晚笑着摇头:“你们律师的心思,真是比设计图还绕。”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向小区门口,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紧紧靠在一起的线,再也分不开。
秦疏白开车载着苏晚,副驾上放着两个保温袋 ——
一个装着苏晚熬的南瓜粥,另一个是她特意烤的蔓越莓饼干,说是给云舒吃。后座还堆着几盆小多肉,是苏晚挑的 “好养活品种”,想给云舒的公寓添点生气。
“你说云舒还难受不?” 苏晚看着导航上快到的地址,手指轻轻戳着膝盖,“她昨天肯定没睡好,要是我们来早了……”
“放心,我早上见到叶舟冱,他说云舒没啥事,”秦疏白侧头看她。
车子刚停稳在公寓楼下,苏晚就看到三楼的阳台站着个人影 ——
云舒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正低头给那盏暖光台灯换灯泡,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比昨天看着精神多了。
“晚晚!” 苏晚推开车门就朝楼上喊,手里还拎着保温袋,“我们给你带了南瓜粥,还有一些其他的!”
云舒抬头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转身往楼下跑。
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单元门口,身上还沾了点台灯的灰尘:“你们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怕你饿啊。” 苏晚把保温袋塞到她手里,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灰,“快上去,粥还热着,我还给你带了多肉,放阳台刚好能晒到太阳。”
秦疏白拎着多肉跟在后面,进公寓门时还特意看了眼对门的门牌号 ——
昨晚叶舟冱说自己住对门,他记着呢。
云舒的公寓里,果然如叶舟冱说的那样整洁,浅灰色的沙发上搭着条米白毯子,茶几上摆着那盒没吃完的薄荷润喉糖,阳台的小桌上,那盏暖光台灯正亮着,旁边放着云舒昨晚写的节目提纲。
“粥还热吗?” 苏晚打开保温袋,把南瓜粥倒进碗里,递到云舒手里,“快尝尝,我加了点桂圆,补气血的。”
云舒舀了一勺,甜糯的粥滑进喉咙,暖得她鼻尖都有点发颤 ——
昨晚在陌生的公寓里,她其实醒了好几次,可现在喝着熟悉的味道,忽然觉得 “安心” 两个字,原来是这样具体的。
“好吃。” 她含着粥点头,眼角有点红,“比酒店的早餐好吃一百倍。”
秦疏白靠在阳台门框上,看着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门框 ——
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就朝对门走。
苏晚刚想喊他,就见他抬手敲了敲对门的门,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让里面的人听见:“叶舟冱,出来了!
苏晚熬的南瓜粥,还有蔓越莓饼干!”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没一会儿,门开了,叶舟冱穿着黑色的家居服
秦疏白笑着推他一把,“快进来,云舒正说粥好喝呢,你也尝尝 ——
顺便跟你说下,昨天跟对方律师谈的和解协议,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今天就能让云舒签字,叶舟冱说道。
叶舟冱的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云舒手里的粥碗上,喉结动了动,却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煮点面就行。”
“煮什么面啊,” 苏晚走过来,把一块蔓越莓饼干递到他,“刚烤的,还软着呢,你尝尝。
案子的事也得当面跟你说清楚,云舒还有几个细节想问问你。”
叶舟冱捏着饼干,他看了眼云舒,又看了眼苏晚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云舒隔着一个靠垫的距离。
吃完,苏晚帮云舒收拾公寓,秦疏白则跟叶舟冱在阳台聊案子。
云舒看着叶舟冱认真听秦疏白说话的样子,忽然想起昨天,忍不住笑了 ——
这个叶舟冱律师,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对了,” 秦疏白忽然拍了下手,“案子差不多定了,晚上我们庆祝一下吧?
刚好我跟苏晚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做顿饭,热闹热闹。”
云舒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又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是这儿的厨房…… 昨天我看了,什么都没有,连锅铲都没有。”
叶舟冱抬头,语气平淡:“去我那儿吧,我家厨房有厨具,也有食材。”
“真的?” 苏晚惊喜地说,“那太好了!我在网上点一些菜,晚上我们做顿大餐!”
叶舟冱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却在心里默默记下 ——
看到冰箱里的牛肉好像快没了,得抽空去趟超市,还有苏晚刚才说喜欢吃的芦笋,也得买一把。
云舒对着苏晚说:“晚晚,昨晚我看楼下附近有商场,我们一起去吧。”别点菜了。
苏晚和云舒去超市采购,秦疏白则帮叶舟冱收拾厨房。
叶舟冱的家比云舒的公寓大一点,装修是冷色调的工业风,却意外地整洁 ——
厨房的调料瓶摆得整整齐齐,冰箱里的食材分类放好,连洗碗布都挂在固定的挂钩上。
“你平时经常自己做饭?” 秦疏白看着他熟练地擦着灶台,有点意外 ——
他以为叶舟冱这种,只会吃外卖。
“偶尔。” 叶舟冱擦完灶台,又拿出餐具消毒,“总吃外卖不太健康。”
秦疏白笑了笑,没再多问,却在心里记下 ——
看来以后可以多约叶舟冱来家里吃饭。
傍晚时分,苏晚和云舒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手里还提着个蛋糕 ——
是云舒特意选的草莓蛋糕,说要庆祝 “摆脱渣男,迎接新生活”。
叶舟冱已经把厨房收拾好了,看到她们回来,主动接过苏晚手里的菜篮,把蔬菜分类放进水槽。
“我来洗蔬菜吧!” 云舒挽起袖子,走到水槽边,“苏晚你负责切菜,秦律师你跟叶律师负责炒菜,怎么样?”
“没问题!” 秦疏白笑着说,拿起围裙系在身上,还特意给叶舟冱也递了一条 —— 是苏晚带来的,浅灰色的,上面印着个小太阳的图案。
叶舟冱捏着围裙,有点犹豫 ——
他从来没系过这么可爱的围裙。
可看到都看着他,他还是别扭地系了上去,刚好遮住他黑色的家居服,显得有点反差萌。
厨房很快就热闹起来。
苏晚切菜的声音、云舒洗蔬菜的声音、秦疏白炒菜的滋滋声,还有叶舟冱偶尔提醒 “火太大了”“盐少放一点” 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
“哇,好香啊!” 云舒凑到灶台边,看着秦疏白炒的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秦律师,你这厨艺也太好了吧,比我妈做的还香!”
“那是,” 秦疏白得意地说,“我跟苏晚在一起后,特意学的,她就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苏晚笑着瞪了他一眼,却把刚切好的葱花递给他:“快撒上,别贫了。”
叶舟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互动,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锅铲,正在炒的是云舒喜欢吃的清炒芦笋 ——
刚才云舒在超市说 “芦笋炒着吃最鲜”,他记在了心里。
“芦笋好了。” 叶舟冱把菜盛进盘子里,递到秦疏白面前,“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夹了一口,脆嫩的芦笋带着淡淡的盐味,刚好。
秦疏白说:“好吃!叶律师,你厨艺很好啊!”
叶舟冱,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炒下一道菜。
秦疏白看着这一幕,跟苏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
看来,这顿庆祝餐、有口福了。
晚上七点,八道菜一汤摆上桌,还有一个草莓蛋糕。
秦疏白开了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灯光暖融融的,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馨。
“来,干杯!” 秦疏白举起酒杯,“祝云舒摆脱不好的过去,迎接新的生活!也祝我们的案子顺利结束!”
“干杯!” 苏晚和云舒举起酒杯,叶舟冱也跟着举起,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云舒喝了口红酒,甜丝丝的,心里也暖暖的。
夜色渐深,望湖小区的灯光亮着,映照着窗内的欢声笑语。
四个原本只是因为案子联系在一起的人,此刻却因为一顿饭,变得像老朋友一样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