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时,客厅的暖光灯亮着 ——
不是刺眼的主灯,是秦疏白特意换的暖黄小射灯,刚好打在沙发和茶几的角落,连她下午落在茶几上的毛线团,都被照得泛着软乎乎的光。
“来啦?” 秦疏白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接着就看到他拿着笔记本走出来,袖口挽到小臂,手里还捏着一支她常用的红色水笔,“刚帮你把书画展的参展表填了,你看看信息对不对。”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现在却连玄关的感应灯都被调成了暖光模式。
“怎么不开主灯?” 她走过去接过表格,指尖碰到秦疏白的手,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收回。
“怕你长时间画画眼睛不适应强光。” 秦疏白把水笔递到她手里,又转身去厨房,“我煮了点银耳羹,放了点你爱吃的桂圆,刚温在锅里,你先喝一碗暖暖胃。”
苏晚坐在沙发上看表格,目光扫到 “参展人关系” 那一栏,秦疏白填的是 “夫妻”,字迹遒劲,比旁边 “苏晚” 两个字的清秀多了几分沉稳。
苏晚想起第一次填结婚登记表时,两人隔着半张桌子,连笔尖都不敢碰到一起,现在却能这样自然地共享一支笔,共享一盏灯。
“表格没问题。” 苏晚把表格叠好放进包里,抬头时看到秦疏白端着银耳羹走过来,碗边还搭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怕烫到她的手,“对了,下午妈跟我说,下周书画展结束,想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吃饭,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新店。”
秦疏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小口喝着银耳羹,眼底满是笑意:“你想去就去,我下周把工作提前安排好,陪你一起。”
“知道啦。” 苏晚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下午唐菲拉着她的手说 “温泉池边有小桌子,刚好能放你画的向日葵小摆件”,又想起苏岚在旁边补了句 “要是有个小朋友跟着,就更热闹了”,脸颊微微发烫,却没像以前那样避开话题,只是轻轻碰了碰秦疏白的胳膊,“妈下午跟你说什么了?”
秦疏白愣了愣,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催生的事,他拿起桌上的毛线团,帮她把散开的线头理好:“妈说,要是你想生孩子,就跟她说,她帮你炖补品;要是不想,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来。” 他顿了顿,转头看她,眼神认真,“晚晚,这事全看你,我不催你,也不会让别人催你。”
苏晚心里一暖,把空碗放在茶几上,伸手拿过沙发上的画稿 —— 是她下午在秦宅画的小稿,画的是一家四口在温泉池边晒太阳,两个大人坐在藤椅上,两个小孩在旁边追着蝴蝶,背景是盛开的向日葵。“我下午画了这个。” 她把画稿递到秦疏白面前,声音轻轻的。
“对了,我今天在妈那里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 苏晚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笑意,“你小时候穿虎头鞋,还抱着玩偶,跟现在的严肃样子一点都不像。”
秦疏白无奈地笑了笑:“那是我三岁生日,妈给我买的玩偶,后来被我弄丢了,妈还难过了好几天。” 他拿起桌上的画稿,指着画里的向日葵玩偶,“你画的这个,跟我小时候那个很像。”
“真的吗?” 苏晚立刻坐直身体,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明天再画个大的,给你当摆件,放在书房里。”
“好啊。” 秦疏白点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翻看着苏晚下午画的小稿,偶尔聊起书画展的细节,偶尔说起之前怎么就不认识。
后来苏晚去画室收拾画具,秦疏白也跟了进去 —— 画室的小夜灯亮着,是她最喜欢的画,灯光刚好打在画架上。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给画装挂钩。” 走出画室,顺手关掉了小夜灯。
走廊的暖光灯亮着,照亮了通往卧室的路。
苏晚知道,从今晚开始,这个家不再只是一个住的地方,而是一个有温度、有牵挂、有未来的港湾。
她和秦疏白之间,也不再有尴尬的距离,只有越来越近的心跳,和越来越暖的日常。
躺在床上时,苏晚看向窗外 ——
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只有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偶尔有晚归的人骑着车经过,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轻轻飘上来,反倒让屋子里更显安静。
苏晚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却想起唐菲帮她戴镯子时掌心的温度,心里暖融融的。
“还没睡?” 苏晚放轻脚步走过去,帮秦疏白掖了掖被角,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是不是被子太薄了?我再给你拿条毛毯。”
“不用。” 秦疏白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
秦疏白的话顿在半空,转头看她时,暖黄的床头灯刚好打在苏晚脸上,能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垂,还有眼底藏不住的认真。结婚这么久,他们一直分房睡 ——
刚开始是苏晚觉得尴尬,后来是习惯了彼此的 “安全距离”,可今晚,她这是要“孩子的 ”。
秦疏白:“你是把妈的话听进去了 。”
苏晚盯着秦疏白认真说道:“其实,我对你,发现是喜欢。就是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起来都是你。”
苏晚看着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又温暖的情绪。
秦疏白沉默不语。
苏晚以前她总觉得,分房睡是 “尊重”,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亲近,是愿意把自己最放松的样子展现在对方面前,是愿意共享一张床,共享一夜的安静。
秦疏白:“那...”
苏晚躺下来时,发现秦疏白刻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秦疏白怕她不适应。
可没过多久,秦疏白就感觉到苏晚轻轻往他这边挪了挪。
胳膊不小心碰到了秦疏白的胳膊,她没立刻缩回去,反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睡吗?” 苏晚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是上次你胃病犯了,我怕你晚上不舒服,在沙发上守着你,后来太困了,就靠在你旁边睡着了。”
秦疏白当然记得。
那天晚上他其实没怎么睡,怕翻身吵醒她,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天亮。
秦疏白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轻轻落在他胳膊上的温度,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记得。” 他轻声回应,侧过头看她,“那天早上你醒了,还跟我道歉,说‘不小心占了你的位置’。”
“那时候多傻啊。” 苏晚笑起来,肩膀轻轻抖了抖,“总觉得跟你太亲近了不好,怕打扰你,怕你觉得我麻烦。”
“不麻烦。”
秦疏白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的发梢,“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麻烦。
以前我总怕逼得太紧,让你不舒服,所以不敢靠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在慢慢靠近我。”
苏晚往他身边又挪了挪,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 是他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很干净,很让人安心。
“秦疏白,” 她抬头看他,眼底映着床头灯的光,像撒了把星星,“我以前总觉得,‘家’是需要努力维持的,可跟你在一起后才发现,原来家就是这样 ——
有个人愿意等你回家,愿意陪你吃一碗热羹,愿意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哪怕不说话,也觉得很踏实。”
秦疏白伸出胳膊,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
秦疏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慢慢跟他的心跳重合,能听到她呼吸时轻轻的声音,能闻到她身上柑橘味的香薰,一切都那么刚好,那么温暖。
“以后我们都一起睡。”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
你要是怕黑,就开着床头灯。
要是觉得吵,我就把手机调静音;要是晚上想喝水,我给你倒。
”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可屋子里却满是暖光和安心的味道,没有尴尬,没有距离,只有两个慢慢靠近的心,和一个真正完整的家。
半夜苏晚醒了一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帮她盖被子,是秦疏白。
秦疏白大概是感觉到她踢了被子,睡得很轻,一有动静就醒了。
苏晚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在哄小孩睡觉,动作温柔又熟练。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秦疏白的脸上,他还没醒,眉头轻轻蹙着,像在做什么梦。
苏晚轻轻碰了碰他的眉毛,想把他的眉头抚平,他却忽然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到她时,瞬间染上笑意。
“醒了?” 秦疏白声音沙哑,伸手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再睡会儿,还早。”
“不早了,今天要去给画装挂钩。” 苏晚笑着推开他,却被他又拉了回来,两人闹在一起,被子裹成一团,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苏晚看着秦疏白的笑脸,忽然觉得,原来从分房到同床,不是什么刻意的改变,而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 就像他们的感情,从疏离到亲近,从客气到依赖,都是在一个个暖灯相伴的夜晚,一碗热羹的温度里,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苏晚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清晨和夜晚,有他在身边,有暖灯在旁,有画有梦,有家有他,想想这样就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