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斗鸡,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萧怀瑾眼尖,看到了不远处围着人群的台子是斗鸡台。
李杨树不怎么喜爱看斗鸡,总觉得有点害怕。
萧怀瑾倒是兴致勃勃,他每次来镇上,但凡看到斗鸡都会看一会。
当然下注也是必不可少的。
“杨哥儿,好哥哥。”萧怀瑾笑的满脸谄媚。
李杨树直觉没有好事。
果然。
“能不能给我一两,我压个注。”萧怀瑾期期艾艾地。
李杨树是比较纵容他,可赌钱这事坚决不行。
“不可以,你看看就行了,不许赌。”李杨树捂紧褡裢,坚定拒绝。
萧怀瑾伸出一根手指,“就玩一把,五钱也行。”见李杨树不理他,“一百文,一百文也行,就让我过一次瘾吧,我保证只一次,我不会沉沦进去的。”
李杨树怀疑地看着他,在他坚定保证的眼神中从褡裢里掏出铜板,数了十文给他,“就这么多,只一次啊。”
萧怀瑾接过那可怜巴巴的十文,噘着嘴:“这么点……”不过有的玩就不错了,说完就钻进人群中跟着下注。
不一会斗鸡开始,围观的一群汉子疯狂呐喊。
李杨树坐在车厢看管物品没有下去,斗鸡台被层层围着他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形。
只听两声短促尖锐的‘咯咯咯’声,随即是翅膀扑打,不一会儿,一只鸡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急促的‘嘎’,还有另一只粗哑有力的‘喔—喔—’声,似是在挑衅和压制。
随着围观的多数人一声失望的‘噫’声,萧怀瑾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从人群中钻出来。
当真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少年郎,美的夺目,一身褐色短打都压不住那份光华。
李杨树看着含笑而来的少年突然心砰砰直跳。他心想:若不是因为战乱使他流离失所,我或许此生都不会和这等人物有交集。
清亮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
“瞧瞧。”萧怀瑾兜着自己的下摆给李杨树看。
“这么多。”李杨树愕然。
萧怀瑾把他衣裳下摆兜的五十文往前伸了伸,“五倍,赶紧收起来吧,若是你方才给我一两,那我这会拿回来的就是五两。”
“豪赌终究是偏路,万一觉得这么赚钱容易,那就很难再走上正道了,偶尔玩玩无妨,还是不要指着这赚钱。”李杨树不赞同。
萧怀瑾点点头,他只是喜欢看看,以前小时候就喜欢斗鸡,对挑选健壮的鸡有自己的一套心法。
又看看日头,萧怀瑾:“都快中午了,咱吃个饭再回。”
总归不能饿着肚子赶路,李杨树自是答应
两人走过两条街,萧怀瑾将板车放在血羹汤摊旁边,他还记得李杨树喜好这家店。
李杨树见是血羹,还能接受,心里还松一口气,的亏他没说去脚店,店里吃食都贵一番。
摊位上的血羹汤一碗也就十二文,还是很划算的。
热腾腾的粉丝血羹汤,即使在烈日炎炎的正午,也有很多人吃。
李杨树吃过一次后很惦记这个血羹汤,做的比他娘好吃太多了。
若是不够吃,再配上酥酥脆脆的芝麻炊饼,吃一碗从头到脚都舒心。
只是今日不同,李杨树在血羹刚端上来时就想反胃,还以为自己饿的,结果吃了一口,没忍住,“呕。”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干呕。
旁边坐的人都看过来,觉得他发出的动静影响人进食,纷纷抱怨。
萧怀瑾急的,扶着他的背轻拍,轻声问,“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李杨树不敢开口,若是没呕那一下还好,现下竟是忍不住了,双手捂着嘴摇摇头,不敢出声。
“既是不吃就赶紧离开,倒是败坏我们兴致。”
“就是,真晦气。”
萧怀瑾气急,猛然回头看向说话那两人,眼神淬了毒一般,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舌头若是不想要了我替你们割了。”竟是骇的那两人不敢放肆。
“走,咱们去药铺让大夫看看。”萧怀瑾抽不出手和人争执,先扶李杨树离开。
两碗血羹三块炊饼一共是二十五文,一口没吃。
李杨树又难受又可惜,想让萧怀瑾把炊饼带上。
萧怀瑾哪还能注意到那两三文的炊饼,心里着急李杨树。
索性镇子不大,距药铺也没多远。
李杨树离开血羹摊就不怎么呕了,坐在车板上吹吹风甚至完全没事了。
萧怀瑾满头大汗将车架停在药铺旁,回过身发现李杨树跟没事人一样。
“你不难受了?”
“嗯,方才离开血羹摊就好多了,现下好像没什么了。”李杨树摸摸脖子,方才在血羹摊确实抑制不住的要呕吐。
萧怀瑾将他扶下车,“先进去让看看,把个脉我心里放心。”
药铺另一侧是妙手回春堂,有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坐诊。
李杨树坐在大夫前面的椅子,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番。
依言将手腕放在桌上的脉枕上。
大夫一手诊脉一手摸着胡子,还时不时晃晃脑袋。
萧怀瑾在旁边心焦的不行,半眼不错的盯着大夫看,偏生大夫是个慢性子。
好一会才慢悠悠开口,“这位夫郎已有一月身孕。”
李杨树满脸不可置信。
萧怀瑾在一旁宕机。
李杨树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又确认道:“不会有错吗,我们才成亲刚刚一月。”
“你这小夫郎,质疑老夫的医术吗,确信已有一月身孕,只月份浅,若是医术不精的,指定把不出来,也就是我能把出来。”说完还自豪地捋一把花白胡子。
萧怀瑾有点懵,事情顺遂的他反应不及,手有点发抖,嗓子发紧,“老大夫,需要开什么保胎药吗。”
“是药三分毒,小夫郎脉象状如牛,身体很好,回家好好养就行,饭后多缓步徐行,不必要吃药。”大夫摆摆手,示意他两走。
“多谢。”萧怀瑾从李杨树褡裢中拿出一块约莫一钱的碎银,扶着李杨树出去了。
李杨树只是觉得很突然,但也做过准备,接受了也就还好,出门后他满脸轻松,反观萧怀瑾神经兮兮,非要扶着他胳膊走。
“你别这样,只是有孕而已。”李杨树微微推他他的手。
“有孕了!还而已!以后你不许干活了!”萧怀瑾脑子已经开始盘算以后怎么把李杨树密不透风保护起来。
之前都是扶着上车,这下好了,直接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众人的眼光将他抱上抱下。
偏萧怀瑾还一脸严肃道:“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和咱们孩儿,知道吗。”
李杨树无可奈何,又不想拂了他的好心。
萧怀瑾说完又道:“你先坐着,我再去问问大夫一些宜忌。”
好半天萧怀瑾都没出来,隐隐听到大夫不耐烦的声音。
过了约莫一刻,萧怀瑾这才拿着几页纸出来。
“这是什么。”李杨树探过头看他手中的纸张,不认识字。
“一些孕中宜忌,以后你的吃食我来管,在家中不许再干活了,好好养胎。”萧怀瑾将纸张折好,装进李杨树褡裢的侧兜。他没说的是,他还问了老大夫一些行房的事,后来问的老大夫差点暴跳如雷。
李杨树觉得萧怀瑾太夸大了,“哪有那么金贵,村里谁家夫郎有孕就不干活了。”
“我家的就不许干活。”萧怀瑾点点他鼻尖,“听我的。”
“明日就要收麦子了,不干活哪成。”
“不行,没的说,别与我商量。”萧怀瑾特别独断,拉起车就走,“咱们再吃点什么,方才你吃血羹是闻到腥膻气了,咱们去店里吃说不定就好点。”
随后两人在一家脚店吃的午食,一顿就花了二百八十文。
别提李杨树多心疼了。
知晓他是心疼银钱,萧怀瑾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赚钱的,不会让你和孩子饿着。”
吃过午饭,日头也愈渐毒辣,萧怀瑾又怕李杨树中热,非得买个油纸伞,这一下又去了五百文。
虽然有萧怀瑾承诺一定会赚银钱,但从小李杨树都是农家子的想法,认为过日子就是该节省。
只是他总是下意识不想让萧怀瑾的想法落空,每次掏铜板都不怎么犹豫。
两人又买了吊肥五花、两个粗陶坛、还有过段时日给田地里用的粪饼这才回家。
萧怀瑾拉着他疾趋在官道上,他在后面打着伞,默默数着褡裢内的银钱,算了算今日花出去至少一两多。
随即又安慰自己,四盆花卖了二两六百钱,还是赚了一两多了,何况还有八两的蛇钱。
萧怀瑾心里高兴难耐,官道的杨柳荫荫下,他迎着热风奔走地异常快。
回到村里时,正值家家户户都闭门歇晌,无人在外。
萧怀瑾将李杨树先抱下来,然后抱起一寒瓜,敲门。
“你们这是才回来?怎还买的寒瓜。”常秀娘开的门,侧身让两人进门。
萧怀瑾进门将寒瓜放在厨房屋檐下,随后道:“娘,杨哥儿有孕了。”
常秀娘也诧异,这才一个月啊,随即高兴道:“这才是正事,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这下说什么都要养一只羊了。”
“这事忘了,在镇上没买。”萧怀瑾懊恼道。
常秀娘拉着李杨树,笑吟吟的,转头对萧怀瑾道:“不急,等这两日地里活忙完我带你去下河村,我娘家村里有人养羊,今日去镇上可巧碰见了,他们就在卖小羊。”
李杨树被自己娘这么慈爱的看着,也是突如其来的难为情。
“娘,那我们先回去了。”萧怀瑾不欲多留。
萧怀瑾:夫郎的专属人力车夫[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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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