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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余小金的声音是这样的，清澈明亮，倒是和他的眼睛很相配。
同学们嬉笑互损的动静越来越近，余听将娃娃重新放回书包，笑眯眯的揉了两下它的脑袋。
“这里人太多，回去再和你唠嗑啊。”
白柒心脏狂跳，他曾多次想过余听的反应，或是惊讶，或是胆怯，可事实上他却.......
非常平静，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欣喜？
白柒大半脑子还蒙着，拉链却已经合上了。余听将书包放到前车筐里，他整只娃跟着坡度一抖一抖。
今天的车速比往常快了一倍不止，余听没有吝啬力气，双腿肌肉绷紧，车轮子第一次吃到这种细糠，非常快乐的转着圈圈。
白柒还沉浸在头脑风暴中无法自拔，结果整个世界一阵翻江倒海，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他仰躺在熟悉的大床上。
“呼......呼.......咳咳，咳......”
余听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跑成这德行是什么时候了，五岁？八岁？或者说更早。
因为多年节能运作（养生），他的心肺早已半步迈入老年期。如今突然逼着老人速通六楼，纵使有余小金的加护，余听也不是很能绷住。
白柒生怕这位脆弱的人类散架，也顾不上想东想西了，整只娃急的站起来。刚要往前迈小小步，结果duang的一下倒了。
馒头腿和弹簧床垫是宿敌没错了。
可白柒不懂啊，金色大眼快要掉出眼眶，胖腿疯狂瞪着空气。
我堂堂猫妖，竟然连走路都做不到！！
余听斜倚在被子堆上，见他这样，刚刚顺上来一口气，又乐了个精光。
“哈哈哈哈......咳咳，你真的......呼，太可爱了。”
“你，没事了吗？”白柒放弃挣扎，四肢全部放下来，摆了个小小的大字，“余听。”
余听用腿把书包勾过来，掏出水杯喝了两口，“还行，能活。”
又一次听见余小金说话，他心里仅剩的那丝不真实感也落了地。余听轻握着馒头手，把娃娃立在身边。
一人一娃，姿势相同，并肩靠在河流纹路的被子上，画面竟有种诡异的和谐。
“你，没吃晚饭。”白柒没有忘记余听最重要的事，试探着抬高柱体胳膊，戳了余听两下，“又累，又饿，会晕的。”
白柒努力让自己更像一个人类，可驯化舌头需要时间。一只妖的时候不需要说话，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前训练这个能力。
在余听的眼里，余小金怎样都好，他没有在意那略微怪异的断句，反倒因为被督促吃饭而开心。
看看，这是什么神仙娃崽子！既能治病，还很暖心。
余听轻手轻脚的凑到厨房，没有惊扰主卧的父母，翻出一盒自热臭臭锅。一去一返，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白柒好奇的盯着人类手中的黑色小盒子，磕磕绊绊问道：“那是，可以吃的？”
余听微微挑眉，十指用力，熟练的将食品包挤干净。他拿着白色的石灰包晃了晃，神秘笑道，“这个是加热的，最后成品超级好吃。”
“你可以吃吗，要不要尝尝？”
白柒弯着馒头腿，试探着往床边蹭了两下，颇有些跃跃欲试。
人类的食物！他总算能吃到了。
“我可以，用，灵形态，吃。”
白柒还不打算在余听面前暴露猫妖身份，至少现在不行。正好人类很喜欢自己的娃娃身份，他不介意再多接触一段时间。
本来还想看看娃娃怎么炫饭，棉花会不会全是油，余听憋着坏水，寻思着搞个X光扫描下，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他轻咳一声，虚心目移，“行啊，五分钟就好。”
刺啦刺啦的声音愈加强烈，蒸汽顺着气孔噌噌往外冒。
白柒全神贯注盯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刺绣的鼻子上下左右位移，再三确认空气的污染程度。
“不对，臭。余听，你的饭，不能，吃。”
余听强绷着嘴角，脸颊肌肉诡异的抽动。他迅速抽出五六块纸，垫着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掀开盖子。
比起原来一个气孔出气，没盖儿的盒子杀伤力简直翻了几十倍。不可言说的味道充斥了白柒的鼻腔，挺大的五官皱成一团，恨不得缩回棉花里面。
“余听！余听！！！不，能，吃！”
此刻的余听叫余聋，完全忽略白柒的呐喊。他深吸一口气，满眼痴迷的举起筷子，夹着一块黑色的正方体物体。
“来尝尝，超级好吃，你相信我。”
白柒划拉着四肢，把猫形态走路的精髓都用出来了，嗖的一下钻进被子里。
余听看见被子下的一小坨，嘎嘎乐了两声。幸福的把臭豆腐塞进嘴，吃嘛嘛香。
最终白柒也没有尝到人类的食物，再看向余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
“你，没钱，买好的食物。”白柒忍痛割爱，“不要，再，喂猫。”
余听把垃圾袋系好结，放到卧室门外，“你连我喂猫都知道啊。”
白柒眼皮一跳，自己说漏嘴了。
“也是，你本来就挺神奇，无所不知应该也是基操。”
白柒没大听懂余听的用词，不过从人类的表情来看，他大概逃过一劫。
余听完全没往那方面想，随口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啊？”
“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余听坐回床上，把娃娃放在手心里，轻轻擦去他脸颊边边的灰尘，“可为什么是我？”
人类手指的温度很高，冰冰凉的棉花团子硬是被捂得很暖。白柒细细望着余听的眼睛，里面是他穿着黑色皮衣的身影。
“在你的，身边，我，修炼快。”
这是实话，不过白柒也不知道为什么。
余听反而放心了些，幸好不是自己单方面接受，他还无法踏实的享受他人带来的快乐。
“那为了修炼，你会一直跟着我吧。”
和这种玄学体质抗争了这么久，余小金是真正为他渡气的，呃，生物。
如果说余听无数次怀疑人生，那么余小金，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试图相信：
玄之又玄的东西是真的，余听是真的，世界也是真的。
余听不介意永远带着他。
可一秒，两秒，五秒过去，始终没有回应。
余听还是笑着，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没事的，反正你在的时候，如果觉得闷，可以找我说话。”
白柒始终记得那些莫名的情绪，通通和眼前这个少年有关。等修为恢复过后，他一定要找到原因。
一直以娃娃和猫的形态接触，效果还是不好。白柒默默打着小算盘，起码，也得像个人。
余听完全不知道面前的余小金脑瓜里都是啥，他还沉浸在有朝一日和娃分离的悲伤，也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
关灯休息之前，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名字吗？”
白柒想了想，觉得余小金挺配娃娃身体的，“叫，余小金，挺好。”
*
清城六中大考必在星期六，周日一天批完卷子，周一直接把成绩单甩在学生脸上。
当然，即使没有考试，周六也是要上学的。
陈炫一大早上换了八百个姿势，六门课的教科书铺了一桌子，口中念念有词：“书神您看，我给您换了新的皮肤，大红大紫，多喜庆，多好看！只有这种色能配上您多年的底蕴！所以信徒在此恳求您保佑，科科难过科科过，及格以上送给我！”
张楷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晃了晃红紫大花的书皮，直接扣在陈炫头上，“但凡你认真点做我给的题，都不至于每次都搞这一出。”
周无忧扭着身子，望向张楷空荡荡的书桌，“有吃的吗？”
余听跟着凑热闹，“我也想要。”
眼见着陈炫的爪子都要伸到桌洞里来了，张楷直接把书包扔上来，“想吃什么，自己拿，给我剩点。”
余听嘴里嚼着鱿鱼丝，看见陈光民从前门进来，打了个激灵，坐的标杆溜直。
陈炫整张脸都和书本亲密接触，嘴唇在封面上一碰一碰。
张楷不忍直视，刚要嫌弃的离开视线，下一秒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陈光民每次都搞得贼突然，不给一点心理准备。从高到低，一个接一个，打几分，年排多少，一个不落，全都给你抖出来。
就这还不够，全班成绩单都按照人头印老多份，谁也别想藏。
“张楷，675，年排名5。”
陈炫小草一声，“你真变态啊。”
张楷抱拳。
“林琳，668，年排名8。”
......
余听面上稳如老狗，但手心已经微微沁出了汗。
“余听。”
班级第六啊，那应该没和上次差太多。
“622，年排名98。”
“卧槽？”陈炫抻着胳膊，疯狂骚扰斜前桌，“可以啊鱼，这是你第一次进前百吧。”
余听小幅度的点点头，心里悄悄给自己放了个烟花。
张楷欣慰的推眼镜，语重心长道：“这次题挺难的，你应该和下一名差了不少分。”
果不其然，下一位604，年排名156。
余听悄悄把手伸到书包里，瞄准软乎的面团脸，连戳好几下。
白柒很给面子的蹭着人类的手指，随着频率微微摇晃。虽然他不理解，但余听明显很开心。
那就值得夸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