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大佬的魔兽奶爸日常 第13章 第 13 章

激烈的城市复选赛落幕，祁夜带着崽子们回到了灰石镇那间日益热闹却也依旧破旧的院子。

虽然只有艾瑞克、兰妮和小胖三人成功晋级个人赛下一轮的四大战区海选赛，但他们的团体赛也顺利晋级，这已远超外界对这支“杂牌军”的预期。

在灰石镇这个边陲的小镇，更多的人家选择将孩子送到“星辰魔法班”。

距离四大战区海选赛还有六个月的休赛期，意味着更枯燥、也更严苛的训练。

然而，灰石镇的日常训练并未完全回归以往的“平静”。戈尔森大魔导师的邀请和运作下，祁夜每个月不得不抽出整整一个星期，前往晶晖学院担任兼职教师——一门新开设的“无芯片魔法基础与应用”选修课。

这对祁夜而言，无疑是件“麻烦”。想到要去那光鲜亮丽、规矩繁多的贵族学院应付一帮娇生惯养的学生，祁夜由衷的头大。

祁夜兼职选修课的消息传出，在晶晖学院内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身为治疗学院的奥尔德斯导师只是嘴上愤愤不平地嘟囔了几句“狗屎运”、“侥幸入了戈尔森阁下的眼睛”，虽有不忿，也没什么相关利益。

而攻击学院的菲力克斯导师则感到了真切的危机。

他第一时间冲进了戈尔森大魔导师的办公室，语气激动却不失恭敬：

“尊贵的大魔导师阁下，请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让那个…那个来自乡下的、毫无礼仪可言的祁夜，在我们传承悠久的晶晖学院内，开设如此…如此荒唐的课程？”

他努力斟酌用词，“无芯片魔法？那不过是低阶比赛中哗众取宠的把戏！到了真正高阶的对抗，没有芯片的强大算力和模型优化，他们那套粗糙原始的东西根本不堪一击！更重要的是，这会给我们的学生带来错误的导向，让他们怀疑芯片魔法的正统与优越性，这简直是误人子弟！”

戈尔森大魔导师从文件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菲力克斯，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菲力克斯瞬间冷汗涔涔，连忙躬身：“哦，不！当然不是！阁下，我绝无此意！只是…只是我内心实在困惑难平，若得不到您的解惑，我恐怕难以安心教学。我只是担心学院的声音和学生的前途…”

戈尔森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却一针见血：“你的视野太过狭隘，菲力克斯。你只看到了芯片带来的便利，却看不到它已然成为禁锢魔法师想象力和真正潜力的枷锁。祁夜的教学方式，或许粗糙，却蕴含着魔法最本真的可能性。此事已定，无需再议。你需要做的，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是，阁下。”菲力克斯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能讪讪地行礼退下。

尽管无法改变戈尔森的决定，但菲力克斯的怨气并未消散。明的不行，他便暗中使力。

很快，晶晖学院的公告栏贴出了新选修课的通知。几乎同时，学院的内部魔法网络论坛上，突然涌现出大量帖子。

它们看似由不同学生发起，内容却惊人地一致：极力嘲讽“无芯片魔法”是学院为了蹭热度开设的“水课”、“垃圾课程”，攻击其是毫无理论基础的“偏门邪道”，甚至直言选择这门课的学生都是“智商堪忧”、“自毁前程”。

大量不明真相、习惯于芯片思维的学生被这些言论引导，开始跟风嘲笑和抵制。一时间，祁夜和他的选修课尚未开始，便在舆论上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开课日，晶晖学院最高级的魔法训练场上。

与其他课程人满为患、热火朝天的景象相比，祁夜的选修课区域显得格外冷清空旷。稀稀拉拉只站了寥寥数人。

丽娜早早到了，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主动向刚踱步进来的祁夜打招呼：“祁夜老师，您好！”她已经从城市赛被艾瑞克淘汰的阴影中彻底走出，反而对无芯片魔法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当她看到跟在祁夜身后，依旧一副呆萌样的艾瑞克时，笑得更开心了：“好久不见呀，艾瑞克！”

艾瑞克眼睛倏地亮了，开心地朝丽娜挥了挥手，嘴角甚至罕见地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在他简单纯粹的世界里，这个曾经交手、还给他分享过零食的女孩，地位已然飙升。

角落里，弗拉克抱着手臂，臭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我不情愿”的气息。他是被身为家族族长的叔叔硬塞进来的，回想起选拔赛上被兰妮打败当场气哭的惨状，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另一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笑容真诚的男孩主动向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拉尼尔，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探索无芯片魔法的奥秘！”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是某大型芯片制造商兰恩家族旁系的公子哥。

周围一些前来围观的其他学生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还真有人选啊…”

“论坛上都骂成那样了，他们一点不怕耽误自己啊，”

“真是有精力没处使，选这垃圾课”

“估计是想走捷径的差生吧…”

祁夜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懒洋洋地拍了拍手，将寥寥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行了，萝卜头就这几个，也省事。开始第一课。”

他随手指向训练场中央一个造型奇异、由数块悬浮水晶以复杂几何结构排列而成的装置，它们正散发着柔和而频率各异的魔法光芒。

“元素感应阵列，”祁夜言简意赅，“芯片教你们怎么最快放出法术，但没告诉你们法术为啥能放出来。今天第一项，不用芯片，用你们自个儿的感知，去找跟你们最‘对眼’的那块水晶，试着跟它‘搭个话’。”

丽娜最先好奇地走上前，闭上眼睛，努力摒除芯片辅助计算的习惯，纯粹去感受。渐渐地，她察觉到一颗散发着温润蓝光的水晶似乎与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当她尝试用意识轻轻触碰时，一股如同温暖水流般的能量缓缓流入她的体内。

“我…我感受到了！”她惊喜地睁开眼，“它好像…在回应我？这种感觉和芯片引导完全不同！”

祁夜打了个哈欠：“芯片是让你念现成的台词，无芯片是让你自己写剧本。下一个。”

接下来的训练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祁夜激活了训练场一侧数个无规律高速移动的魔法靶标。

“第二项，不用芯片计算轨迹，预判它们下一秒在哪儿，然后用法术砸中。”

“这怎么可能？！”弗拉克忍不住叫出声，“没有轨迹预测算法，纯靠肉眼和感觉？”

祁夜斜靠在墙边，懒懒道：“野狼追兔子要用芯片算抛物线吗？魔法本来是该用这里的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和脑袋，“不是用芯片做数学题。”

令人惊讶的是，艾瑞克在这个环节表现得如鱼得水。他几乎不需要思考，抬手间，最简单的魔力飞弹总能以刁钻的角度精准命中高速移动的靶心，仿佛他天生就能与那些靶标的运动轨迹产生共鸣。

“太厉害了！”拉尼尔发出由衷的惊叹，眼中却飞速掠过一丝警惕与算计——这家伙的表现必须详细记录，公司的研发部门会对这种“非理性精准”极度感兴趣。

最有趣的环节是元素协调练习。祁夜要求两人一组，在不依赖芯片同步协调的情况下，同时施展不同法术，并尝试让它们在半空中融合而非相互抵消。

丽娜和艾瑞克一组。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丽娜接受的是传统芯片教育，她却能极快地适应艾瑞克那近乎本能的节奏。当她的水球术与艾瑞克指尖引动的微风相遇时，没有爆炸，没有溃散，而是巧妙地融合成一片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细密雨雾，如梦似幻。

“哇！”丽娜看着阳光下美丽的雨雾，眼中充满了新奇与震撼，“魔法…原来可以这样温柔又充满创造力？”

另一组的弗拉克和拉尼尔则就没这么顺利了。弗拉克的火球术和凯尔刻意模仿无芯片风格却暗藏芯片微调引导的雷击术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突，眼看就要失控炸开！幸亏祁夜眼皮都没抬，随手一挥，那暴走的能量就像被无形大手掐灭般瞬间消散。

“感受对方的节奏，不是强行摁着别人的头跟你走，”祁夜懒洋洋地点评，“脑子呢？”

训练场上，祁夜的“无芯片魔法入门”课程仍在继续。最初的喧闹和窃窃私语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弥漫开来的、带着惊奇与困惑的安静。

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笑话心态围拢在训练场边缘的学生们，脸上的不屑和耻笑慢慢凝固、消散。

他们亲眼看到丽娜，这位以水系魔法见长的优秀学生，竟然在没有芯片辅助的情况下，与一颗元素水晶建立了清晰而活跃的连接，她周身荡漾起的蓝色波纹柔和却充满灵性，远比芯片激发出的标准水元素波动要生动得多。

另一个学徒弗拉克，此刻正对着一个移动靶标，眉头紧锁，额角甚至渗出了汗珠。

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火焰咒文，只是笨拙地、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用手指引动最原始的火花，去触碰靶心。起初屡屡失败，火星四处乱溅，惹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但渐渐地，他弹出的火星变得越来越凝聚，轨迹也越发稳定，最后一次，一朵小小的、却异常明亮的橘红色火花“啪”地一声，精准地命中靶心，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芯片火焰术从未有过的、纯粹而炽热的爆发感。

弗拉克自己都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

还有那个艾瑞克…他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学习”的范畴，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展示。

高速移动靶在他眼里仿佛慢如蜗牛，无需计算，信手拈来的简单魔力冲击总能以最省力、最精准的方式命中。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深深烙印在了每个旁观者的脑海里。

窃窃私语的内容开始变了味：

“呃…他们好像…不是在瞎胡闹？”

“那个装置看起来好复杂，感应元素不用芯片真的能做到吗？”

“丽娜学姐周围的水元素…感觉好活跃好开心？我以前用芯片施法时从没这种感觉。”

“弗拉克那家伙…虽然还是很蠢，但他刚才那朵小火苗，温度好像高得有点不正常？”

“这个祁夜老师…好像真的有点东西。他几乎没怎么讲解理论，说的全是…感觉？本能？”

“你们发现没有，他们的魔法，虽然看起来粗糙，甚至有点丑，但总觉得…嗯…更有‘生命感’？我说不清楚…”

“这门课，好像不那么‘水’啊…”

质疑并未完全消失，但其中掺杂了越来越多的好奇和思考。许多学生开始不再仅仅关注笑话，而是试图去理解场上那些人到底在做什么，那种“不太一样”的感觉究竟源于何处。

他们习惯了芯片给出的最优解和华丽效果，此刻却看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看似笨拙却直指核心的魔法运用方式，这带给他们的心灵冲击是巨大的。

当祁夜懒洋洋地宣布“今天就到这儿，散了散了”，训练场上的几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丽娜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脸色因魔力与精神的消耗而微微泛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兴奋地对艾瑞克说：“艾瑞克！我感觉我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不用芯片去引导，而是去‘请求’元素帮忙的感觉，太奇妙了！”

艾瑞克眨了眨眼，似乎理解了她的开心，点了点头，难得地主动开口：“嗯…水，喜欢你。”他的表达依旧简单直接，却让丽娜笑得更开心了。

弗拉克一言不发，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灼热感，与他通过芯片释放火焰时那种隔着一层玻璃般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依旧板着脸，但眼神深处那抹不情愿和愤怒，似乎被一丝极淡的困惑和…兴趣所取代。他败给兰妮是事实，但那个女孩的力量似乎也与这种训练方式有关？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拉尼尔则迅速收敛起脸上那丝“疲惫”和“收获”交织的复杂神情，重新挂上阳光的笑容，凑到祁夜身边：“祁夜老师，今天的训练真是太启发人了！我对无芯片魔法更有信心了！下次课是什么时候？”他表现得像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完美地隐藏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祁夜掀了掀眼皮，懒得多看他一眼：“通知栏有写，自己看。别挡路。”说完，招呼上艾瑞克，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朝着训练场外走去，留下一群心思各异的學生。

围观的学生们也逐渐散去，但讨论却没有停止，反而从训练场蔓延到了走廊、食堂，甚至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学院论坛上，虽然依旧有大量唱衰和质疑的帖子，但也开始零星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

“亲眼看了第一节课，感觉没那么简单…”

“求问，那个元素感应阵列的原理是什么？有没有大佬解释一下？”

“话说，不用芯片真的能更强吗？有点好奇了…”

远处教学楼的一扇窗户后，菲力克斯导师冷冷收回目光，嘴角噙着一丝讥讽：“跳梁小丑，徒劳无功。等两个月后的四大战区赛，你们那套野路子被真正的精英碾碎时，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而更高处的院长办公室内，戈尔森大魔导师面前悬浮着一颗晶莹的水晶球，里面正清晰地映照出训练场上的一切。他深邃的眼中闪烁着睿智而深沉的光芒。

“本能…共鸣…创造…”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芯片给了我们效率，却似乎真的剥夺了些什么。祁夜…你带来的，或许不仅仅是麻烦，”

他端起手边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红茶，轻轻呷了一口。

“…而是一场早已 overdue（迟来）的…魔法革命。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