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有山水晚，岁岁落梦安 第9章 桃花债

福雪客栈将陆家的人车马统统安排好后，夜色已经沉了。

庭院里的雪薄薄地积了一层，雪还越下越大。

梦思晚还站在庭院外的大门口，抬头望着福雪客栈，不得不说这灯红映在雪上，雪堆在廊檐，也是一副美景。

雪依旧下得很安静，没有风，站在门口梦思晚只感觉脚有些冷。

空桑揣着两只手从客栈里走到她身边，也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客栈，说道：“陆家这一行人都是要上天山围剿络灵女的，你倒好，还先认识上了陆家未来的家主。”

“只不过就和他一起吃了个饭而已，刚刚还想和他装不认识，谁知道他这么没眼力见，非要叫我。他还有脸叫我公子！”梦思晚气结。

“他要是知道你就是络灵女，你猜他会怎么对你？”空桑觉得这个问题也是有意思。

“身上背了这么多条人命，自然是要被绞杀的，”梦思晚摇了摇自己的头，“想想就可怕。”

“你都不解释解释？”

梦思晚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之前的确也伤过人，虽然当时不致死，但是没多久就死了，也算得上是与我扯得上些关系。”

“当年桃简也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个还真像是亲兄妹。”

“别说那位大哥了，他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妹……”梦思晚笑了笑，然后继续自嘲，“加上我经常见死不救，和凶手比起来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

“世界上有些人即使救了也无法改变本来已经堕落黑暗的人性，那些事情与你无关，你要是出手救了，他们害的人才更多。”

梦思晚有些无奈，本来也不至于她要背这么多案子，但是每次只要她出现便会留下的符号，道：“每次只要与我有关或者我当场看着他人死去，附近就总有那个符号出现，我也很奇怪……”

空桑悄悄问：“你是不是以前在外面惹了什么仇家？”

梦思晚一肘子推过去，但是没什么重量，嫌弃他师父这么说话没水准：“我看山看水逍遥自在的，能惹上谁？”

“难不成是凤无华？”空桑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他和我就算有什么可生气的也不会这样整我。”

“也对，你们两个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绝配，他舍不得整你。”

梦思晚白了自己师父一眼：“滚。我看你要是也穿穿女子的服饰，可以和凤无华义结金兰了，何况你们都会变声之术。”

空桑自是知道不可能，冷笑了一声，表示无解：“那为师可不知道你在外惹了什么债了。”

“上次在解城，我就是纯粹路过，这话我看我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

“为师信。”空桑随口安慰道。

梦思晚自然是习惯她和空桑之间毫不真诚的师徒情谊，也不管这师父到底是不是真的信任她，看向客栈的方向，说道：“他们不信。”

“因为他们看不见，所以他们以为都是阴影，殊不知——其实是自己心底有阴影。”空桑也叹了一声。

“道人。”梦思晚那一瞬间便将空桑与自己心中的道人形象符合上了，不过也只有那一瞬。

空桑侧头看着梦思晚：“万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个陆绪安可是从清玄宫出来的，清玄宫的人可是一个都不好惹，何况他还是空澜教出来的天才，我感觉我都不太好对付他。”

空澜真人是除了现任的清玄宫宫主以外，清玄宫分量最大的那一位了，百年间清玄宫的名声依旧响亮，就是他们二人实打实再次撑起来的。在无极境域里有这么一个遗世独立的清修之地，不惹尘杂，在那里修剑道或是修心，都极其有益处。

陆绪安能被空澜真人选中为徒，便已经很给陆家长脸，而他三年便学成而归，更是惊到了整个无极，“天才”之名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梦思晚也知道这一点，于是点了点头，赞叹道：“武学天才啊，我也觉得我和他动起手来应该占不了什么优势。”梦思晚后面没说：陆绪安在她眼里看起来更像是个没脑子的，当然有时候也很像是装着一副没脑子的样子。

“那你们有机会可要比试一番，我肯定押你赢。”

梦思晚笑了一笑，说话声音都变得懒散：“那还要多谢师父了？”

“等一个晚上地殿应该开了。其他家族肯定也马上要进天山了，他们可人多，明天怎么办？万一陆家明天也要上呢？”

“赌一把，明天一早我们就上天。地殿开了我就进，要是没开，或者撞上了他们，只能见招拆招了，”梦思晚当即拍了拍手掌，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顺带帮师父也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要是陆家也是明日，那就比他们早出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得辛苦师父你出力帮我。”

“内力先封住一半，封了吗？”

“刚刚封了。”梦思晚应道，谨防寒疾突然发作，她得先封住内力，否则天气这么冷，她很容易出事……

梦思晚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抬头又看着雪花飘落下来，这让梦思晚想起了白蝴蝶，不禁叹了一声：“下雪是真的很美。”明日再上天山，可不一定还有更多时间看雪，福雪客栈在面前，又正是梦思晚最想看到的风景。

“别看了，明天的天山雪，让你看个够。该进去了，”空桑见大厅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后这样说道，抬步往前走，没管梦思晚定在原地的手，“去清你的桃花债。”

梦思晚抬头，见是陆绪安，正看着他们二人——主要还是看梦思晚，刚刚那双手搭在空桑肩上拍雪，动作看起来就十分亲密。

“桃花债你个头。”梦思晚咬牙放出这句话。

她刚一动身，移步在前的空桑又突然问道：“对了，你不是在外都穿男装吗？他是怎么知道你是个女子的？”

梦思晚从旁边捡了一小块雪直接扔上了空桑的头。

空桑被雪给砸了，一下子火气上来了，转过身见到梦思晚那副笑得十分得意的样子，瞬间又没了脾气，用手指着梦思晚，一脸不服气地说：“你……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梦思晚得逞，结束了话题，笑脸上映着灯笼的红色，看起来才没有那么苍白。

空桑略过陆绪安，直接上楼去了，还嘱咐了声：“晚上睡觉关好门。”

梦思晚无奈，这话仿佛就是说给陆绪安听的，再一看陆绪安的脸色，也确实是垮了一会儿，但是看着梦思晚他还是立马缓和了回来。

一楼大厅里燃着柴火供暖，梦思晚进去就默默地坐在了火堆边上，先暖和暖和。陆绪安跟着坐在了旁边，隔着一个人的位置。

“陆公子其他的同伴呢？”梦思晚随意问道，但是称谓从“之辰兄”改成了“陆公子”。

“吃完饭都上去休息了。刚刚与你一起的那位，是你……师兄？”见到梦思晚与她的“师兄”打闹，她“师兄”却没有怎么骂她，他也看出来梦思晚不如上次见的那般生龙活虎，人有些蔫。

陆绪安是一直偏着头看着梦思晚，梦思晚也偏过头来笑着反问道：“你猜？”

两人脸上都映着橙色的火光，各自在各自眼里都是橙红色的新鲜样貌。

“你不穿一身黑的话还是看起来更有活气。”梦思晚道。

“是吗？”陆绪安接了一句，“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你说你往西行，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天山。”

梦思晚连话口都没留，反问：“不知陆公子一行人来这里又是为何事？”

陆绪安大概是明白了她的说话方式，先告知才能得到答案。

不过梦思晚更多的还是看心情回答问题。

“东域解城出了事，我们前来抓凶手。”

“抓人抓到天山？从芦阳追过来的吗？真是任重道远。”梦思晚浅浅笑着，看向前方，不再与陆绪安对视。

络灵女一事，陆绪安只字不与她提。

“也不算是追过来的，”陆绪安和梦思晚解释道，“我只是猜测了我们要抓的人的好几条动线，然后走了最远也是最有可能的那一条，经过了芦阳。一路上顺带着查探一下是不是有其他关于那个凶手的线索。”

梦思晚对这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说：“那陆公子实在是辛苦了，原来当时在芦阳便有任务在身，倒是我不懂事挡了陆公子的道了。不知你们是否得到线索了呢？”

陆绪安赶紧回道：“没有，你没有打扰到，当时我在等队伍集合，正好无事可做。至于线索……还没有。”

“那你们要去何处抓人？天山？”

“是，”陆绪安应道，“有人买到消息说她冬天会山天山。”

“天山雪满，也藏不了什么踪迹。那便祝你们好运了。”梦思晚松了松身上的狐裘，在火堆边着实也用不着这么严实了。

陆绪安所说买消息的地方，自然指的是百世安堂。

她得知各大家族要上天山围剿自己的计划也是因为百世安堂，固岑第一时间便把消息传给她了。

而她从解城去往芦阳再进絮阈关，是因为芦阳名景她还没去过，而陆绪安仅仅是预测她的动线便预测得这么准确，敏锐度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她现在也说不准陆绪安是否仍然信任她，毕竟陆绪安上了断意峰问“梦若玲”无果，刚刚还拿着解城的事情来掩住络灵女的身份。

这是出于什么她实在是拿不准，而她又实在不喜欢拿不准的感觉。

此时陆绪安也正好看着梦思晚提问道：“我还买了个消息。”

当时他问固岑的时候梦思晚就在场，自然是知道那消息是关于她的，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是吗？与我无关。”

“与你有关。”陆绪安声音有些沉，也低声了不少，似是有些小情绪。

不知为何，他们两个聊着聊着，整个大厅里居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和小厮。

梦思晚张望了一下四周，觉得无语至极，估计大家都觉得楼下冷，全都回去睡了。这两天她都待在房间，也确实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早就各自回房了。

小厮过去将大门关上，然后问他们俩还需不需要茶酒小菜，可以给他们准备。

两人回道不用麻烦了，小厮便也回去休息了。

现下就剩下他们二人，她又把身上的狐裘裹了紧，弯腰去添了两把柴，还顺带腹诽了一番这个贵公子不会添柴。

一心与梦思晚说话的陆绪安见梦思晚添柴，倒是立马也跟着往里添了两根。

“与我有什么关？”梦思晚明知故问。

“你的名字。”

梦思晚也没再和他客气了：“若玲确实是我的名字，是我师父带我进道观之后取的名，只不过我没怎么用，也没什么人知道。在外行走江湖，难免生事，我也不用与人深交，梦若玲这个名字我不能拿来用？”

陆绪安被这话堵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梦思晚继续道：“说起来陆公子的名字，我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呢……”

梦思晚又笑了起来，但是没什么温度，甚至有些嘲讽的意味：“彼此彼此而已。”

陆绪安双手撑在自己腿上，手中攥了攥自己的裤子，好生回道：“之辰是我的小字，我无意骗你，只是因为和你在聊陆家的事情，所以我没告诉你我是谁。”

梦思晚也是觉得有些好笑，继续问：“那陆公子，所以你承认我所说的当年那些陆家的事情是真的吗？”

陆绪安未回话，反应了良久后又突然明白过来，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谁的？”

梦思晚回道：“你身上钱袋是陆家的，而且你只对陆怀安感兴趣，对陆绪安却没提及。如果之前我不能肯定你的身份，那看今天这阵仗，还有你身上的袍子，我当然也能肯定你的身份了啊。”

接着梦思晚斜斜身子，在陆绪安身边轻轻说道：“不过再一想你之前种种举动，你以前还真的是有个因为禁术被抹去名了的哥哥。”

陆绪安僵住了，神色不太好地看着梦思晚。

梦思晚正好身子道：“放心吧，我无意将这事情说出去。你哥哥可是个有胆量的，当然你也是，清玄宫出来的天才，人人都说你神……至于说书人的传言，自是传不出去的，你陆家家大业大，谁敢妄议你们啊。”

其实说书人的传言传不出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无极境域里不全是武学人，听说书的都只是老百姓，百姓只觉得安居乐业，各自奔忙于柴米油盐、人间烟火，江湖，他们只当故事来听。虽然他们知道有很多有名的人物，也只是限于对这些人的想象，不然也不至于放个陆家天才在芦阳也没人认出来。

江湖流言，只在江湖人口中的传得最快。

“多谢。”陆绪安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

“谢什么？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梦思晚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然后说道，“实在要谢谢就给我点金银财宝什么的，我不嫌多。”

别人是爱财，而自己则是爱骗财，梦思晚想着便笑了起来。

陆绪安在身边见梦思晚是真心笑了，心里也缓和了不少：“那下次再见，我必定宴请梦姑娘，真金白银、珍玉珠宝以谢恩德。”

“珍玉珠宝……”梦思晚想了想，“能换银子的都行！”

陆绪安也跟着就问：“你可是为了四处游历才需要钱财？”

“是啊。”梦思晚不假思索便应了。但是实则她根本不缺钱财，她要是缺钱，她可以去百世安堂分红利，也大可以在道观里直接管各个师兄师姐还有师父要，加上扮成个小公子说书人赚钱。

“再过些时日，等我在天山的事情解决了，可否请姑娘一同前去南域？顺带也可以在南域各地走走。”

梦思晚根本没深想陆绪安邀请她去南域的深意，因为陆绪安此行要来抓的便是她本人，于是她反问道：“解决？你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解决完你现在的事情吗？”梦思晚也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解决”掉。

“最快……十天内。你最近可是都在天山，还是有其他事情？”

“我应该这整个冬天都会留在天山，”梦思晚笑道，心想着十天也太慢了，但是继续回复道，“我也并不想去南域，以前去过了。”

听梦思晚承认自己从前去过南域，陆绪安又问：“那冬日过后呢，你打算去哪？”

“还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与陆公子同途。”梦思晚懒懒回道。

良久，陆绪安再次给面前的火堆添了柴，问道：“那说了这么多，梦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那个姑娘挑眉看着陆绪安，面前的火燃得正烈，她的声音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一般：“我叫梦思晚。”

不知为何陆绪安有些眼花，看着梦思晚的人影似有些飘忽，用力眨了好几次眼才回过神来：“梦思晚……”他之前好像在百世安堂听过这个名字。

梦思晚手在陆绪安眼里挥了挥，看陆绪安有些恍神的样子，说道：“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快去休息吧。年轻人还是得入定深眠才养得足精神。”

陆绪安揉了揉自己头侧的穴位，回道：“你又说得好像你年纪多大了似的。”

“自是比你年纪大的。”

陆绪安可是不信，梦思晚的身高和荼繁星差不多，道：“你也就十七八的样子。”

梦思晚眉眼带笑：“是看起来年轻而已，我年纪可比你……”

话没说完，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便没再笑了，立马改口：“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一。”

“二十一，二十一……”梦思晚想了想道，“二十一也是婚配的年纪了。与你同行的两位小姐看起来不像是陆家人，可是你惹来的桃花？”

“她们俩只是世交家中的朋辈，不是什么桃花，”陆绪安想起刚刚梦思晚和她“师兄”在门外扔雪的时候说过“桃花债”，也知道是在说他，顺势道，“何况已经有人知道我的桃花在哪留了债了。”

梦思晚反应过来陆绪安在说刚刚她师父说的事情，但又一想好像她和陆绪安也没有接触过多，完全不懂他为何这样说，只能拂了当时的气氛，换话题道：“你们明日便要上天山了？”

“嗯，这几天这些天你还是待在客栈里吧，山上可能危险。”

“这客栈里还有很多旅人，他们也是要上天山的吧，”梦思晚说道，“你们就没提醒他们？”

陆绪安点了点头：“明天一早会有人守在山下，不让其他人上山的。”

“但是你们怎么肯定凶手现在就在山上？”

“因为百世安堂的消息不会出错。”陆绪安看着梦思晚。

“百世安堂……”梦思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认识百世安堂的堂主，固岑？”陆绪安问。

梦思晚点了点头，却略过了百世安的话题，接着道：“听起来天山上会挺热闹的样子。”

陆绪安以为她的意思是想要上山去看戏，道：“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还是不要上山去了。”

“你不是说有人会守在山下吗，我想上也上不去。”梦思晚又开始假意，笑得却是很开心。

“你想上天山？”

“想啊，我就是为了上天山才来的，不然冰天雪地的我来这受什么罪。怎么，你能带上我一起上山？”

陆绪安想了想，道：“可以，你之前不是还说，下次见面要我答应你一件事吗？你只要确定你要去，我就带你上天山。”

“这你都还记得？”跟人要空白约定这个事情梦思晚好像也没少干，当时没有想要的东西和需要帮忙的事情，她之后自己就会给忘了，“你记性倒是好。”

问题是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是不能和陆家的人一起上天山的，于是梦思晚又笑着道：“既然你是上山抓人的，我还是不拖累你了。”

不过，她可没说她不上天山。

陆绪安自是点了点头，殊不知他们正在寻找的络灵女，正裹着厚厚狐裘，明晃晃坐在他身边。

灯下黑。梦思晚想起这个词，眉头挑了一挑。

“既然你明日还有任务，还是早些歇息吧。”梦思晚提醒道，手中推了推燃着的柴火，并没有要回房休息的意思。

陆绪安却问：“你累了？你早于我到这里，应该一路上都在赶路。”

梦思晚耸了耸肩：“我只是看起来累，其实还好，应该是因为这里天气太冷了，我懒得动。”

陆绪安想起什么似的，道：“我那也有一身狐裘，等会儿我拿给你。这白狐裘是挺少见的，我也就见过我那件还有你身上这件，我那件也没用过，既然你喜欢，权当做礼物送予你，物尽其用。”

梦思晚心中一惊，怕陆绪安认出了这身白狐裘惹出来什么麻烦，赶忙拉住了狐裘的一角未松手：“不用了吧，我有这一件足够了，你还有你的同伴可能更有需要。”

“没事，陆家的人抗得住冻，”陆绪安似是在笑着说道。

梦思晚继续拒绝：“既然这么罕见，陆公子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真的只有这一件就够了。”

陆绪安问：“这件是何人送你的，有特别的意义？多收一件都不行？”

梦思晚骗陆绪安道：“其实……是我大哥送我的，从小到大，他就只留了这一件东西给我，然后就抛下了我。跟我那没良心的双亲一样……”骗着骗着还差点要流下看起来真的很伤心的眼泪。

“那我也并不是要你扔了这一件的意思，只是多送你一件……”陆绪安说道，伸手想拍拍梦思晚，但又觉得逾越。

梦思晚见他那犹豫的手，赶紧止住了要哭的势头，应道：“那你什么时候把事情解决了再送我就好了。”梦思晚心道：当然最好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陆绪安应下了诺：“好。”正好他一心也想着早日将络灵女的事情解决。

“那我还欠着你一件事情，你什么时候有需要，尽管找我。”

“有事情要麻烦你的时候我一定会的，”梦思晚说得十分客气，“陆公子的能力我自是信的。”

“你大可叫我名字。”陆绪安直爽道。

“陆绪安？我早想这么叫了。”梦思晚又一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欢愉，陆绪安见着也甚是觉得欢喜。

“那我也能直接叫你名字了？”

“你随意，”梦思晚又拍了拍陆绪安的肩膀，“那么多讲究我也不喜欢。”

陆绪安满意的笑了，听梦思晚问：“那今日就先聊到这儿？”便也起身道：“好。”

梦思晚估计也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起身时感到身后有阵冷风，发现窗户开着个缝隙，双手无意识地拉着狐裘两边松了松，又再次裹了紧，往楼上走去。她身上依旧传着那股似有似无的似茶又似莲花的香味，是她自己常年闻着的味道，所以她自己根本没注意。

陆绪安闻见那味道，整个人都愣住了……

梦思晚走到二楼转弯才发现陆绪安傻站在原地，也没管他，自己就上楼去了。

陆绪安抬头看着楼梯上的方向，眼神变得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