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的喂养手册 第40章 四季幽灵6

嘀—－

“警告！警告！室内出现不明活动物，请及时处理。”

电子音环绕实验室，摧枯拉朽的发出警告，姜荼看着不远处舒展的银色枝蔓，怠懒的没有动作，眉心却因为毫无休止的电子音紧紧蹙起。

银色枝蔓盘踞的动作渐渐止歇，最粗壮的一枝支起身条，左右探视片刻，最后对准姜荼直冲而来。

姜荼依旧没有动。

随着耳际的碎发扬起又落下，实验室里的警告音终结在电路破损声中。

姜荼眉心松动，枝蔓慢慢沿着他肩头收回，不惊扰一缕黑发，最后蛇一般支在姜荼身前，保持着等高的距离，晃晃悠悠地，为他的神明开出一朵“骸骨之花”。

***

机械种族自进化出自我意识以来，一直热衷于研发给式各样的机械生灵，但他们对自己的外形却毫无审美追求，包括最核心的主控基地。

同姜荼所在如出一辙的实验室排列成同心方块，最中心的的主控室里，无数机械手臂在半空挥舞，明明由冰冷的金属组成，却明显能感受出它们的慌乱。

它们是主控室的负责机械，作为医疗队被定义的一批，它们日常工作主要都是为日常计算量逾百亿的主脑更换部分零件，擦擦机油，是以当骸骨之花出现在主脑手臂的时候，所有负责机械都出现了短时间的宕机。

然而骸骨之花并不会给它们足够的时间去疑惑，自掌心开始，枝蔓一天天蔓延，直到今天，整团银色花簇中只能看见一张双目紧闭的俊秀面庞。

是的，面庞。

直至站在主脑面前，易滞仍旧怀疑这是机械生物为了博取他的好感特意制作的外壳。

一只机械手自其中脱出，平平张开按下，然后在所有突然静止的手臂“注视中”，伸向主控室里唯一的人类，自其背后一掌推出。

仿佛在说：“你上。”

易滞：“……”

人形的主脑察觉动静，慢慢睁眼，而看见他银白色的机械眼球，易滞才终于抹去内心的不安，至少这双眼睛，能够将机械生物与人类界限分明。

银白的双眼泛着无机质的冰冷，但主脑的声音却比所有机械生物都有感情。

“抱歉，它们只是有些着急。”

易滞与他对视：“其实除了发现水晶的用处之外，我并没有其他有价值的贡献。”

“是的。”主脑垂眸看向身躯之上的骸骨之花，“首先要先说一声抱歉，未经允许擅自调取了您基地的视频资料，但事实上，您隐瞒的结果已经被所有生物实践出来了。”

易滞目光微冷，他知道主脑说的是将身上的骸骨之花插入其他生物心脏可以延长生命的发现，但这个实验结果，给基地带来了灭亡：“你想说什么？”

人形主脑银白色的双眼里流光闪烁，最后归于寂静，他将话题回归最初：“或许我有幸，能成为您实验的材料？”

易滞：“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您当然有。”主脑抬眸，透明光屏自地面升起，画面被分为两部分，分别投影着讯、捷两兄弟与小孩的现况。

主脑的目光停留在小孩身上：“但我会给您充足的理由。”

易滞也在看小孩，看见小孩醒来后坐着发呆，目光柔和。

直到孵化箱出现异动。

“这里为什么会有骸骨之花！”易滞紧盯主脑，“开门，我要回去。”

悬浮四周的机械手臂感觉到来自主脑的电流，默默地瑟缩回金属墙，不敢言语，仿佛面壁。

主脑道：“抱歉，是它们擅自取样做的样本实验。”

“不重要，开门。”

主脑沉默着。

无声的对峙中，易滞于某一瞬间恍然大悟：“你怕我感染……”

因为易滞是最有可能研发出解药的人，所以宁肯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孩……易滞作为常年待在实验室的研发人员，既没有体能也不懂机械机关，除了看着银色的枝蔓伸向小孩毫无他法。

易滞困兽般在原地转圈，抬头时眼里遍布血丝：“我不信你们实验室里没有保护机制，只要替他挡住……”

他与主脑无机质的双目对视良久，脱力一笑：“你不肯，你怕其他机械被感染……”

主脑示意他看自己被盘踞的身体：“事实证明，机械种族并不能从这场灾难中幸免，当枝蔓完全嵌入我的齿轮中，接近芯片，我将主动断开与机械之城的联系。”

四周的机械手臂又挨近了主脑，茫然无措的晃动着。

易滞没有心思去听他们的交流，他盯着屏幕，眼见着银色枝蔓在小孩身前停下，可不等他松口气，银色枝蔓骤然膨大数倍，自小孩脚底缠绕而上，直至填满整个屏幕。

“不……”

易滞宁肯看见小孩被寄生，也不愿是这样的结果，他伸出的手自光屏上穿过，犹听见他不可置信的呢喃：“怎么会被直接吞噬，不该是这样……”

光屏被收回，主脑让所有机械手臂安静，没有感情的目光落在易滞身上：“很抱歉，但这是最好的结果。”

“……”

易滞不想说话，低着头看着鞋面，他想起基地事发时那些平时充满活力的脸庞为了活着对同伴举起的镰刀，突然觉得或许这是所有“智慧”种族的通病，所谓利己与大局观，无外乎都是一样的东西。

包括他自己更想救的只有一个小孩……

寂静之中，金属地板突然开始颤动，起初只是一点抖动，渐渐的频率增大，到最后，易滞不得不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而缠绕在主脑身上的骸骨之花仿佛受了惊，枝蔓伸张，四处碰撞企图冲破这一方金属空间。

警报声四起。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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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季幽灵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