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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金玉荼蘼香车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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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金玉荼蘼香车艳
        
    另一边,年仅十六的江许简直快找疯了,他刚一下课,就被告知小师弟不见了,整个人心急如焚。
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太微洞庭的章小公子。
“江小仙君,你莫慌,阁主已经发动所有人去找了,谢尊主和谢小仙君也快来了。”
江许却等不了,苏春剑出鞘,剑光使出,人已经留下一道残影。
夜色降临,荼蘼孤屿和太微洞庭的掌门都到了,谢辞清差点从剑上摔下来,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
谢九梁则是要好一些,作为神修之首,自然要做好表率,却不难听出他的声音在打颤。
荼靡孤屿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人的离开了。
人是在听雪阁消失的,苏蓬之作为阁主难辞其咎,此时也沉着脸部署人手。
要知道,这是荼蘼孤屿的太子爷,而荼蘼孤屿又是神修界的战力巅峰,与仙首交恶必定不好。
况且还有一个神机天算的太微洞庭。
上神修四家足有三家出动,连远在南边的落春生都派了人来问。
“章瑜哥,我想回去了,我师兄会担心我的。”蒋辞厌吃完最后一口糕,认真对章瑜说道。
“你怎么句句不离你师兄的,他谁啊?”章瑜抱着臂走在街上。
两个小孩带着大大的斗笠,走在青阶上,正面走来一个拿着葫芦串的老爷爷。
那老爷爷摇摇晃晃,看起来极其随意,瞥见二人时,顿了一下。
伸手递给蒋辞厌一只红彤彤的糖葫芦,鲜艳的色泽让人垂涎欲滴。
蒋辞厌茫然地抬头,对上一双清明的双眼,他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给我吗?”
老爷爷笑着点头,看上去并不像个老人,反倒身形矫健,直接把糖葫芦塞到他手上。
“小泥人儿,我给你吃好吃的,你快回家好不好?”
蒋辞厌莫名觉得这人亲切,却还是谨慎地开口。
“到了时候我会回家的。”
老爷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恐是觉得他是哪家与父母赌气跑出来的小孩。
“老爷爷,我没有吗?。”
章瑜本就生地极好,此时就着玩笑一撒娇都是小孩子那股又灵又甜的劲儿。
老爷爷被他凑上来的样子惊了一下,犹豫着还是取下一串糖葫芦,送给了他。
“谢谢您。”
“阿厌!”
江许惊喜的声音传来,蒋辞厌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下一瞬就被抱了起来。
糖葫芦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蒋辞厌小小的身躯被紧紧护在少年怀里,还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手上。
“阿厌,终于找到你了。”
蒋辞厌反手抱住江许,努力拍了拍。
“师兄,阿厌今天看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吃了好多好吃的……”
江许看着小师弟扳着手指数糕点的样子,心中有气无处发,只能轻轻拍拍他的屁股。
“阿厌,下次可不能再乱跑了。”
“哎呦,你打我!”蒋辞厌生气地往后一跳,推开他,躲在章瑜身后做鬼脸。
一边还回头看看,那老爷爷已经消失了,留下了一片夜色。
章瑜震惊地看着江许又看了看蒋辞厌,有些迷糊。
“江师兄?”
他是知道这位后起新秀的江小仙君的,被当做神修界天资禀赋的妖孽级别人物。
“颜师妹,你师兄是他?”
“什么颜师妹?”江许蹙起眉头,伸手把蒋辞厌牵了出来。
还没等两人继续说话,两位掌门就到了,章瑜的脸一下子僵了下来,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一众人回到听雪阁后,蒋辞厌和章瑜就分别感受到了人心的险恶。
蒋辞厌仗着年纪小,身体又差,躲在谢辞清怀里不肯出来,一问就是顶着脑袋上的大包眼泪汪汪地看着所有人。
而章瑜的反应也让年纪尚小的小蒋爷明白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章瑜跟他出去玩时,一副混不吝的纨绔公子样儿,此时跪在他爹章掌门面前,像个乖顺的好孩子,那神态,那表情,任谁来了都得说他是冤枉的。
接下来就到了两个小孩儿互飙演技,甩锅卸任的场面了。
“爹,阿兄,我真的错了,不该私自带颜师妹出去玩。”章瑜眼角含泪,语气忏悔,说完又立马接了一句。
“我瞧见别人都不和她玩儿,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
言下之意就是,我虽然做错了,但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出于心善看不得师妹一个人罢了。
蒋辞厌被抱在江许手上,一手拽着他的衣襟,一手猛擦眼泪。
“章瑜哥说他是想跟我打招呼才用石头砸我的,阿厌其实也不疼……”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就跟着他出去玩儿了。”
说完又噙着泪对地上跪着的章瑜眨眨眼,低头道:“那时候大家都在上课呢,我就没跟师兄说……”
换而言之,你给我脑袋上砸个大包,骗我的钱出去玩,还有你逃课了你知道吗兄弟?
章瑜:“……”
章瑜咬牙,没想到这小孩如此有一套,此刻也顾不得太多,还是先以道歉为先。
不然怕蒋辞厌连他用小孩子的玉佩买糕点的事都会说出来。
“各位师长前辈,是嘉言错了,嘉言甘愿受罚。”
闹了大半夜,在场的长辈们其实也大概能猜出来缘由,现在人找到了,他们也不会过多苛责,除了大晚上被闹得乌烟瘴气四处找人的苏蓬之,大家都还算安心。
“谁是颜师妹?”
问话的是章瑜的母亲,太微洞庭的掌门夫人,上官黛,脸上有些好奇。
章瑜迷茫地看着他娘,指了指抱着谢辞清装傻的蒋辞厌。
“她呀,颜师妹。”
所有人都沉默了,以一种啼笑皆非的表情看着他,他爹他娘,还有他哥都用看傻子的眼神注视着他。
看着自己向来聪明的弟弟不知所云的样子,最后还是他哥章知寒不忍心站出来委婉地说了一句。
“这不是师妹,是谢尊主家的小公子。”
章瑜炸了,看向一脸无辜的蒋辞厌,后者对他挥了挥手,做了个鬼脸,口型开合。
“章、瑜、哥。”
章瑜感觉自己被一个小他两岁的小孩儿耍了,出了一个如此大的丑,面上还依旧挂着僵硬的笑。
“原来是……师弟啊,我道是哪家的师妹呢。”
事已至此,大家也不再追问,只是严厉告诫一番,各家掌门便先后离开了。
蒋辞厌本就是因为体弱多病,听雪阁的夫子和长老们不敢真的要求他做什么,因此平时上课也不大管,生怕这小祖宗出了什么事。
现在有了这事端,把尊主和少尊主都惊过来了,就更不敢管了。
谢辞清没忘记弟弟脑袋上的大包,临走之前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上官夫人便拎着章瑜的耳朵走了。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像蒋辞厌一样有免死金牌,章瑜在听雪阁被关了禁闭。
有了这次教训,一向把蒋辞厌护得像眼珠子的谢辞清也意识到,弟弟毕竟是小孩子,天性还是愿意出去看热闹的,此后便派了众多人手在暗中保护,不再约束他的外出。
“阿厌,下次切不可这样了。”江许一边劝说,一边心疼地给他擦药。
蒋辞厌小嘴一撇,不高兴道:“江哥,明明阿厌都受伤了,你还怪我。”
江许捏了捏他的脸,无奈道:“没有怪你,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我至少能陪着你不是吗?”
蒋辞厌没忘记江许打了他屁股一下,小孩子本就情绪不稳定,白天又玩的太久,此时也有小脾气,于是脱口而出。
“那你也不能一直陪着我呀!”
江许手上一顿,继续给他上药,轻轻吹了吹他肿起来的伤口。
少年眼下泛着乌青,像是早已疲惫至极,却还是细心照料好自己的小师弟,他早已习惯将心绪压在心底。
“阿许,好好活下去。”
“诸君……随我死守山门!”
“娘亲!”
“蒋夫人!”
阿许,好好活下去。
这是闭关六年后江许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蒋婉对他说的话。
她至始至终没有塞给江许人在临终前的负担,没有让他保护好蒋辞厌,没有告诉他接下来要留在荼靡孤屿做什么。
甚至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嘱托。
嘶吼的,呜咽的,夹杂着血和泪的,他只记得年仅十五岁的他把晕过去的蒋辞厌死死抱住,拼命地跑……
“跑啊……江许,跑!”
他忘记都有谁跟他说过这句话了,一路上好多人……好多人,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躺在血海里抬起一张脸,面容都记不清了,但他们的话他却记到现在。
“向前跑!别回头!”
于是江许跑到了现在,至今从未停歇。
倏忽,一丝香甜窜入鼻腔,江许从回忆中醒来,只见蒋辞厌把一块茉莉糕递戳在他鼻子上,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阿厌给哥留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甜甜的。”
江许蓦地鼻尖一酸,突然站起身来背过去,不让蒋辞厌看见。
蒋辞厌慌了,以为江许生气了,跳下床榻一把抱住江许的腿,把脸埋起来抽噎着。
“哥,阿厌错了,你别走嘛。”
江许一见他又哭了,哭笑不得,反倒又安慰了他好一会,直到哄着他进入了梦乡。
“阿厌,我不会走的。”
如果失去了蒋辞厌,那么他就再没了继续拼命逃亡的目标了。
他从来不会忘记那个温柔女子把他推开时的坚决和信任,如母亲般的温柔足够他此生铭记。
这天过后,蒋辞厌和章瑜便也算不打不相识,经常勾搭在一块儿玩耍,只是章瑜每一见他,就要欠欠地喊一句。
“这不是蒋娇娇蒋师妹蒋公主吗?”
蒋辞厌也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怎么了章鱼哥,可是戒律没抄完,要喷点墨水沾沾?”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悉,常常一起密谋着什么戏弄人玩儿的把戏,其余跟他们同龄的弟子都对这两个年纪小的少爷敬谢不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