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温差 第27章 第27章

“前方到站——木熙巷，下车的乘客请提前按铃。”

听着公交广播播报，顾盼发了一条语音：“先不跟你说了，我要下车了。”

他退出和黎遇的聊天页面，拿好行李从后门下了车。

在夏天南北方没有明显的气温差异，在小桥流水的南方，一股湿热扑面而来，抬眼看去姥姥姥爷已经在巷口那颗大樟树下等候着。

隔着老远他喊了一声：“姥姥姥爷！”

姥爷立刻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姥姥一边走一边给他扇风：“我的孙孙终于来了，可热坏了吧，我给你冰好了大西瓜。”

再次走在青石板上，那份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这条东西巷子承载了太多的记忆，春天是茶香满园的采茶季，夏天樟树下的秋千随风摆动，秋天巷尾的乌桕树像莫奈的调色盘绘出了四季，冬天的雪不是每年都有，白墙黛瓦下的淙淙流水，一花一木左邻右舍都镌刻在他八年的记忆中。

在木熙巷里生活的几乎都是年龄大的人，这里都是带着小院的平房，周围安静，姥姥姥爷退休后也都回到了这里。

走在巷子中姥姥和邻居打着招呼。

“哟，外孙来了？”

“是嘞，放暑假过来了。”

“佩兰，我做了茉莉花酱，给孩子一瓶冲水喝。”

顾盼拿起被硬塞进手里的花酱，说着：“谢谢惠奶奶。”玻璃瓶内整颗的茉莉花被一圈密密麻麻的糖浆气泡包裹着。

到大门口顾盼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黎遇【我到家了。】

和爸妈汇报安全到达后他钻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衣服被姥姥洗干净后晾在了院子里的挂绳上。

舟车劳顿的顾盼被安排在沙发上休息，手里拿着一块西瓜在啃。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姥姥出来提醒道：“孙孙，刚洗完澡不要吹空调嘞，会感冒的。”

看到在院子里烧柴火的姥爷，顾盼拿了块西瓜出去给了姥爷：“姥爷，我来吧，你进屋凉快。”

“不用你，你控制不了火候。”顾姥爷掀开锅盖撇着浮沫，“这是你姥姥在果园里养的鸡，就等着你来吃了。”

当教师的姥爷退休后依然闲不着，又种了一片果树，为了做到最大化利用姥姥在果园里养着一些家禽。

在户外待了几分钟，不用吹风机的头发已经彻底晒干，听着厨房里的吱啦吱啦的炒菜声，姥姥把进厨房帮忙的顾盼推了出来：“别再吃西瓜了，一会儿要吃不下饭咯。”

“别做太多，我在车上吃过了。”顾盼进了自己卧室往衣橱里挂着衣服，看着床上平整的床单，一躺上去还有余温，床尾还放着一床叠好的夏凉被，都在回来之前被姥姥晒过太阳了。

在饭桌上顾盼看着一大桌子菜，拍了张合照发给了妈妈。

姥姥不停的往他碗里夹着肉，还不等吃就已经冒尖了，他无奈笑道：“姥姥，我在这里待一个月会不会胖成猪？”

“哎哟，胖啥胖？你们大小伙子就要多吃才能长身体嘞，你看你，都瘦的被风吹走了，快先把这根鸡腿吃了。”姥姥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让顾盼先把占地最大的鸡腿先吃了。

姥姥眼里的他已经瘦到营养不良了，其实这半年他已经长了两斤。

在这饮食偏甜口的地方，姥姥做的都是他喜欢的咸口，在他刚来这里生活的时候因吃不惯甜口总是吃的少，营养跟不上经常生病，还是隔壁从北方嫁过来的质兰奶奶教在南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姥姥做北方口味的菜。

想到这里他不禁问姥姥：“质兰奶奶呢？我们应该叫她过来一起吃饭的。”

他想起小时候要让他多吃鱼才能变聪明，接受不了一点鱼腥味的顾盼根本不吃，也是质兰奶奶年轻时跟着她老公在福成学的包心鱼丸，鱼肉打成泥包上猪肉，这才能让他吃几口，每次做鱼丸总是端一碗给他。

说起来还有点怀念了。

也不知道住在隔壁的质兰奶奶怎么样了，等明天去看看。

姥姥听闻叹了口气：“质兰去世了。”

顾盼停止了咀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去世了？”

姥爷喝了口酒：“嗯，五月份没的，她走路摔了一跤送到医院的时候就不行了，到年龄了，八十二了，跟老伴团聚去了。”

顾盼心中怅寥，前一秒还在想见的人后一秒被告知已经不在了。

到了傍晚姥爷去了果园，他和姥姥在巷子里散步，两排房子夹杂着这条不算宽阔的木熙巷，有的人家把挨着路边的房间改造一下做成了商铺卖着特产，以旅游业为主的淮城这几年也是有了越来越多的游客。

巷子里几乎都是认识了半辈子的老熟人，祖孙二人走出没有一百米手里被塞满了东西，都是那套“这自己家做的。”，“都是给孩子的。”的说辞，民风淳朴。

“巷尾的李叔叔现在还剪头发吗？”顾盼把沾在脖子上的头发拢了起来，“我想把头发剪短。”

走近巷尾，李叔叔和父母在店外支着小桌吃着饭，面对聋哑人，姥姥过去拍了拍他，然后用手比作剪刀在顾盼头发上比划：“小李，给我孙孙剪头发。”，小李放下筷子在挂在脖子上的白板上写【剪头发？】

顾盼点了点头，用手机打字和他沟通。

姥姥在和李叔的爸妈聊着天，还把邻居给的枇杷果分给了他们一些。

店面很小，就三个位置，经常光顾的还是巷子里的人，他手里的剪刀灵活的转动着，一会儿放下剪刀拿起白板问起顾盼的意见。

十来分钟后，一头短发的顾盼走出了理发店，姥姥捧哏道：“哎呀，真帅气。”

虽然这个发型在学校里还是会被觉得长，可比之前的狼尾鲻鱼头要规矩太多了，剪去了底下的长发，疤痕完全露在了外面。

但在这里他不需要遮住伤疤，这里就像是他的安全屋，可以随心所欲。

溜了一圈回家后，手机里才收到妈妈的消息和一笔转账，他和姥姥一起给妈妈打了视频聊了一会儿。

躺床上后他才看到黎遇的发来的消息，回应的还是进门前拍的大门照片。

消息是一张图片，他打开图片发现黎遇在做地理题【为什么江南水乡都是白墙？】

看着他从南方高温多雨反射阳光降低室内温度到石灰粉粉刷墙面能防潮抗菌再到美观，最后还问他有其它补充吗？

顾盼想了一下打字回复【我姥说这是统一要求，不能搞特殊。】

黎遇又拍过来一个几秒的视频，又开始做数学题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草稿，没有一道空题，顾盼回复【这才刚放假你就这么用功？】

远在八百公里之外的黎遇放下手里的笔和他聊了起来【你不在，我好无聊。】

顾盼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生硬的转话题【我今天把头发剪短了。】

【黎遇：我想看。】

顾盼点开屏幕右边的“＋”，犹豫了一下是按“拍摄”录个视频发过去还是“视频通话”呢？

他点了右上方的“视频通话”，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那头接起视频的黎遇关掉了桌上的台灯，只有天花板上一圈发着暗光的灯带，他连上衣都没穿！就这么坐在了学习桌前！

顾盼心里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但视线却一点都没从屏幕上离开：“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刚洗完澡，还没干。”黎遇拿起椅背上的毛巾擦着头发。

看着他凌乱的湿发，顾盼说了句腹语：“到了晚上就开始色｜诱我吗？”

视频那边的黎遇笑了一声：“那你能经得起我诱吗？”说完他还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展示出了更多。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刻意为之，但他发现顾盼越来越吃这一套了。

顾盼觉得大家不都是网络上逼逼赖赖，现实中唯唯诺诺，于是开始无所顾忌：“你觉得你很有姿色吗？”

黎遇也发现了顾盼这一点，只要隔着手机他总能说出这种调戏话，面对面时比谁都正经。

他从椅子上站起，三百六十度给他展示了一圈，挑了挑眉得意道：“略有姿色。”

“……”好吧，确实有姿色，上次在民宿里面对面没好意思盯着看，这次一饱眼福了。

他身上的皮肤和凸起肌肉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形成一些阴影，无法一眼看到整体却又…暧昧……

注意到黎遇脖子上有一根线在明暗交错中发出细碎的银光，他问：“你戴着我送你的项链？”

黎遇欠了欠身，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锁骨凹了进去，链条摩擦着锁骨，有点涩气。

“你还没看我头发。”顾盼终于把话题引到这通视频的最初目的。

黎遇看着手机里的顾盼在白炽灯光线下照的皮肤更白，头发也成了利索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都阳光了。

“非常好看，一百分。”

听到屋内的动静，姥姥进来后问：“孙孙在给谁打电话？”

顾盼解释：“我同桌，我给他看看我的新发型。”说完听到电话那头的黎遇“吱啦”一声推开了椅子。

等姥姥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他已经穿好睡衣了，虽然系错了一个扣。

健谈的姥姥和黎遇说：“帅小伙，来玩呀！”

黎遇：“好的姥姥，我这就去。”

顾盼听着这不着四六的话，故意严肃说道：“最好让我明天睡醒就看到你。”

黎遇：色｜诱计划

顾盼：这招太好使！[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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