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双看着礼物盒里的拳套,他自己很喜欢打拳,这是他们都很清楚的事情,相处了二个月的时间,他也在他们面前展示过自己最凶狠的一幕。
最让他感到暖心的是,他担心他们看见自己这和平时恰恰相反的样子会膈应,但是他们两个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身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程沐双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他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开心,只是一直看着。
严向珩看着手腕上的表,是他喜欢的风格,白皙的手腕被黑色表带缠绕,表盘里代表时间的数字被换成罗马数字,只有时针和秒针在转动。
看着手腕上的表带,刚好在他脉搏处,看着上面被划出来的爱心,像是被人轻轻的用尖锐物品画了个爱心,但可能是想起这有些不妥,用手指试图把爱心擦掉。
不注意看是不会注意到表上还有这玩意,他不知道是店家弄得小情趣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看着送完礼物之后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人,倒是和另一位聊的挺开心的,他收回目光,垂眸笑了笑。
手表虽然是比较小众品牌但人家口碑很不错,设计的手表也很新颖,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款好像是情侣款,而且还是捆绑销售,你要买就必须要把两只手表一起买下,所以说买的人全都是成双成对的小年轻。
想到这里目光不禁又落在那为眉眼带笑的少年身上,此刻橘黄色的阳光衬托着少年更加的可爱,更加的光彩夺目,让他久久都不愿移开目光。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严向珩在门外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吵闹声,别墅隔音效果是还行的,他不敢相信打开门里面到底是有多吵。
他一向是不喜欢那些亲戚来家里面,可是有些人就喜欢家里吵吵闹闹的,他之前还给他们说过,但时间久了他们都忘了,拖到最后也懒得提醒,他每次要么不回家要么在房间不出来。
保姆会把他爱吃的菜留着等人走完以后才把学习的他喊下来吃饭,每次逃避这些他都以学习为借口不出去。
踏进家门口的第一步,就有许多小辈围上来喊哥哥,他看着四周都是小孩让他寸步难行,他烦躁的皱着眉,忍着把这些小孩丢出去的冲动开口:“滚。”
那些小孩被吓哭,严向珩被吵得更加烦躁,只能加快脚步回房间,看见坐在书桌前面那熟悉又欠欠的背影,心情才缓和许多。
“多久回国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拿搁置在一边的游戏机。
“今天。”
严向珩看着一头银发的脑袋伸到带着手臂的手腕上,他直接一口飞踢KO掉他所操作的游戏里的角色。
“严少,你不带你的百达翡丽了,带这个,叫什么。”他好像没察觉到头顶上那目光,还想了想说:“叫爱慕,咋?你家老爷子苛刻你零花钱了?让你带这么次的表。”
“齐休珉在吵你滚出去。”
“我不要,外面吵得我头疼。”
齐休珉看着他躺在床上 ,还纳闷打游戏打着打着这么就躺床上去了,这局游戏之前他们打赌谁输了给对方十万块钱和自己车库里自己最喜爱的跑车,收回目光打算打得他满地找牙,但看着游戏界面自己躺在地上,而一旁的严向珩头上带着皇冠,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输了,游戏机砸在脚上他都没反应,这个赌约本来就是他提起的,在国外这个游戏可是最火的,连正规的比赛都有,他的技术在国外也排得上前几名,比赛也是多多少少参加过,这次他很有信心讹他一笔大的,最后没想到坑了自己。
床上的人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兴趣,看着手上的表出神。
他爸是医院的骨科主任,他妈是在律师界赫赫有名的无败绩律师女王。
他外公是最大的房地产老板,他爸妈对继承那惊人的财产不感兴趣,索性他自己的实力很出众,外公早早立下遗嘱,只要他现在愿意他就是严家掌权者,同样也是那庞大商业帝国的掌控者。
他从小都在外公身边学习和生活,从小见过那些叔叔姨姨恶心的手段,在这个充满狼性文化的家庭,他早就学会如何生存,如何把他们站在脚下,看着他互相撕咬,看着自己故意引起的斗争只觉得很是享受。
这是他最阴暗的一面,从没有人踏足过,他也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展露过,他最好,最厉害,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掌控齐家最阴暗、最见不得人的一面,疯起来简直就是不要命的齐休珉,最初就是互相利用,到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为挚友。
齐休珉比他大几岁,他十岁就在那些厮杀中侥幸活下来,18岁的齐休珉遇见13的严向珩,从此两人的关系逐渐变的坚不可摧。
他是最近几年才回到爸妈身边,那些事情他的父母都不知道,包括对他宠爱有加的外公他都没说,虽然私底下过的不尽人意,但他的父母、外公给了他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所以说他很开心也很快乐。
他的外公不像外面那样雷厉风行和严肃,在他面前就是个可爱的小老头,有时候还会捉弄他。
刚拿起手机就看见自己的账户里多了十万块钱,严向珩没有要,还十倍奉还。
齐休珉低头笑了笑,床上的人看着坐在椅子上穿着红衬衫,衬衫半敞露出那健硕的胸肌,笑的一脸春心荡漾,要不是看见他是人份上,他早就一个枕头砸过去。
“我还没穷到要你的钱,你出手也真的大方。”齐休珉躲过扔过来的抱枕,抱枕是成功躲过了,但是脚趾猛地撞上书桌,感受到脚上的疼痛,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进来的时候不换拖鞋了。
严向珩坐起来,看着他明明疼的要死,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最近齐家不是看你看的紧吗,你还有几张卡是能用的,我可不希望在街上看见你饿死了。”
齐休珉指着他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他这次没有反驳,他确实是说的实话。
自己在国外过纸醉金迷的生活,一声不吭的回到国内,就只有一个理由,齐家那些赌场和一些不干净的产业被查了,威胁齐休珉回来顶罪。
他现在能和他见面就说明齐家还没有抓住他,或者是他成功从齐家逃出来了,最近齐家股票跌了不少,从开始到现在至少亏了近十亿,、。
齐家没有本事抓住他,情急之下只有随便从家族里面挑出几个本来就不干净的人出来顶罪,才勉强压下去。
“谢了。”
“借你的,有钱了百倍奉还。”
“你……小子……”
严向珩今天基本上没怎么吃饭,到晚上自然是饿得很,但他更不想去外面,一想到那些曾经暗算过自己的人,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假惺惺的表现出属于长辈对小辈的疼爱,让他作呕。
最后齐休珉带他出去散心和吃饭,他们走的都是那种人烟稀少破旧的区域,现在外面都是齐家的眼线,他不愿意齐休珉出门,一点风险他都想发生。
走到河边,晚上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吹的那些烦恼也随着风离开。
他才16岁都已经和21岁的齐休珉差不多高,186的齐休珉的看着只比自己矮个头顶的人,在他印象中他明明是只有自己肩膀那么高。
看着河边还有人在走动,这地方已经处于郊区,大晚上谁敢来这没监控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发觉的地方。
走进了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庞,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把他吓一跳。
沈知予!竟然是沈知予!
看着他单薄的身影站在河边摇摇欲坠,他加快速度走过去,没走几步他忍着心中的不安以最快速度跑过去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齐休珉看着那慌张的背影,他敢肯定他认识严向珩以来第一次见他居然能跑这么快。
沈知予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是独属于严向珩的味道,像是果香,又好像是少年本有的味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知予满脑袋想的都是严向珩,头顶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把他吓得一抖,抬头看见那张脸,才反应过来他正被他抱在怀里。
看着怀里的人有些不自在,他也松手把他往岸边推了推,自己站在他前面,后面就是波涛汹涌的河水。
“我奶奶在这里,我来见我奶奶,晚上太热了睡不着,我就给我奶奶说出去吹吹风。”
他听见这句话心里明显松口气,连绷紧的脊背也放松,微微弯着腰。
“嗨。”
严向珩看着离他们只有三步远的人,出来还敞开的衬衫现在被人系上扣子,连最上面的那一颗也没有放过,看着那永远都不会好好穿衣服吊儿郎当的人,现在却一点都没有露。
严向珩看着他回头去看,也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还附带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齐休珉,是他的哥哥。”
原本听到前半句还算可以,但最后两个字听的他嘴角抽搐,要不是看着还有人在,早就一拳头招呼上去了。
他们三个没有聊多久,严向珩把他送到楼底下,看着他上去,抽了一根烟之后,就去外面找齐休珉。
沈知予见下面没有人,捂着在流血的胳膊走向唯一的诊所,简单处理一下。
他的大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把烂摊子交给奶奶之后不知道跑到哪里躲起来了,他这次要不是突然来看看奶奶,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奶奶什么都没有给他爸妈和他说,一个人默默承受催债的骚扰。
刚下车,手里还拿着奶奶最喜欢吃的饼干,打算给奶奶一个惊喜,但看见四五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朝奶奶动手,他脑子一热顾不上什么冲上去和他们厮打在一起。
沈知予只是看着比较幼态,但他已经有接近180的身高了,他从小就在练习散打,小时候还是那一坨的小霸王,见谁不爽抡起袖子冲上去干就完事了。
最后还是邻居打了报警电话威胁他们才完事,邻居都很照顾自己的奶奶,可是催债的人频繁来打扰,老旧小区隔音本来就不好,时间久了那些邻居也就厌烦了。
奶奶要他不要给他爸妈说,不要让他们担心,他没有答应,当着奶奶的面打通电话说明情况,一个半小时之后黎荣和沈旭开着车火急火燎的抵达楼下。
连在外地工作的沈梦都买了明早最早的航班。
奶奶还在怀孕的时候爷爷都去世了,也是同一天奶奶接受不了爷爷的离去,情绪起伏太大生出大伯,早产生出来的孩子身体不是很好,奶奶什么都依着他,要什么给什么,原本奶奶多多少少还算是个千金小姐,但大伯偏偏染上赌博,所有家产都输光了。
沈旭是奶奶和第二任丈夫所生,他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大伯一直都对自己的爸爸有敌意,连同他们三个一起。
奶奶叫沈贝希。
奶奶告诉自己,这个名字的含义。
贝,就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希,就是爸爸妈妈的希望。
得知大伯在外面欠了五百万,黎荣和沈旭东拼西凑凑够了一百万,打算先还着。
大伯叫沈骏。
他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大伯每次来见自己都要买好多东西,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对他是极其宠溺。
沈梦到的时候看见的是,奶奶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黎荣呆滞的坐在地上抱着沈知予,沈旭跪在床前握着那早已凉透的手。
黎荣抬起头,沈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这个样子,满脸都是泪痕和眼泪,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面容无比的憔悴。
“你奶奶走了。”
刚下飞机,还没有适应国内的一切,就听见让他险些晕倒的消息。
奶奶葬在开满油菜花的山坡上,终于奶奶不用扛着那令人绝望的事情,她去当爸爸妈妈的宝贝了,之后她可以无忧无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催债的那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再来。
私人岛屿。
地下被砍断四肢的几个男人,痛苦的哀嚎,可声音难听死了,地上的人张大嘴巴嘴里却没有舌头和牙齿。
站着的人穿着厚底皮鞋毫不犹豫抬脚踩上被烫熟的皮肉。
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见他出来:“消气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