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的周六清晨,裴野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屏幕上跳着张驰的消息-裴哥,峡谷输麻了,速来救场!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阳光已经漫过书桌角,昨晚忘在桌上的天文杂志还摊着,扉页妈妈写的“慢慢来”歪在便签上。裴野把手机按回枕头边,抓过杂志翻了两页猎户座星图,又把它合在桌角,套上T恤趿着拖鞋出门前,才慢悠悠回了条消息-这才几点?
张驰秒回-八点半了!我都输三局了!
裴野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敲了句-你搞笑呢,放假不睡觉起这么早来打游戏?
张驰连发三个哭脸-不能浪费我假期中的每一秒!再输我号都要掉段了!
-等我吃完饭再说,裴野把手机揣进口袋,手机又震响了两下,没再回他的消息,准备等下吃完饭再上号陪他打。
妈妈正把温好的牛奶往餐桌端:“醒啦?奶黄包在锅里”,他咬着奶黄包凑到厨房,看见爸爸在煎鸡蛋,指尖无意识蹭了蹭口袋里的手机。考试结束时给郁时发的“考得怎么样”还没等到回复。
刚把手机放下,张驰的消息又震了-半小时到了没?我已经开房间等你了!
裴野回了个“马上”,扒完最后一口粥,转身往房间走,先上线救张驰的场,再回来刷题。
同一时间的一中宿舍,郁时刚把练习册摊开。手机亮了下,是裴野发的星图,纸页边缘沾着点奶茶渍,和上次借杂志时蹭到的一样。
宿舍只剩他一个人,舍友们考完都回了家,走廊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郁时指尖在星图照片上顿了顿,回了句-谢谢,我正想看这页。
刚发出去,裴野的消息又跳进来-张弛周日约天文馆,你去吗。
郁时把笔放在练习册上,敲了个“去”。
周日清晨的风裹着点凉,裴野在校门口看见郁时的时候,对方正站在公交站牌旁,手里攥着本折了角的杂志,是他借的那本。
“刚到?”裴野把揣在口袋里的热豆浆递过去,指尖碰了碰杯壁就缩回来,“顺路买的。”
郁时接过豆浆,杯壁的温度浸到指尖:“谢了,我刚从宿舍出来。”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张驰举着票跑过来:“你俩居然比我早!快上车,再晚要排队了!”
公交上,张弛扒着扶手讲新模型,裴野靠在窗边看街景,郁时坐在旁边翻那本杂志。翻到猎户座那页时,他突然把杂志往裴野那边推了推:“这里的标注漏了观测时间,等下可以在天文馆补。”
裴野扫了眼纸页,看见郁时用铅笔在旁边写了行小字,字很轻,像怕蹭脏纸似的。
“你提前查了?”裴野问。郁时把杂志合上:“上周看介绍说,这里有猎户座的模型。”
天文馆里人不算多,张驰一进去就冲去摸月球模型,裴野和郁时跟着往里走。到猎户座展区,郁时停在展柜前,指着星图说:“和你杂志里的一样,就是标注更全。”
裴野凑过去,看见星图上的线条和杂志扉页的便签叠在一起,喉结动了动:“嗯,比我那本清楚。”
郁时突然从包里摸出支笔,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画了个星图的轮廓,又把本子往裴野那边推:“等下可以记这里的观测数据。”
中午在餐厅吃饭,张弛啃着汉堡喊“太饿了”,裴野和郁时点了同一款意面。吃到一半,裴野用叉子戳着面条说:“我数学最后两道题错了。”
郁时抬眼看他,把水杯往他那边挪了挪:“等回学校我可以给你讲,那两道题是常考题型。”
“唉,没事,”裴野把叉子放下,“先逛吧。”
下午逛到陨石展区,张弛对着黑色陨石拍个不停,裴野和郁时站在旁边看介绍。郁时突然说:“你那本杂志的星图,我补了观测时间。”他把杂志翻开,扉页妈妈写的“慢慢来”旁边,多了几行清秀的字,是猎户座的最佳观测季。
裴野指尖碰了碰纸页,没说话,只是把杂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离开天文馆时,张驰买了三个土星钥匙扣,塞给裴野和郁时各一个。裴野把钥匙扣挂在书包拉链上,看见郁时也挂了上去,小小的土星晃着,和他手里的本子碰出轻响。
车到站时,张驰先跑了。裴野和郁时站在校门口,风把他们的衣角吹得晃了晃。
“我回家了。”裴野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嗯,”郁时把杂志递给他,“星图标注补好了,周一见。”
裴野接过杂志,指尖蹭到扉页新写的字,除了观测时间,还有行更小的:“错的题,我们慢慢补。”
他把杂志抱在怀里,往家走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是郁时的消息,只有一张图,是刚才在天文馆画的星图,旁边写着“猎户座会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