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几许，云开见月明 第9章 打球

《体育伦理学》的课间铃声刚响，教室里的学生就涌了出去，本来是两小节课中间可以休息十分钟的，不过在同学们的强烈要求下，周梓深连堂上完，但并没有很累的样子。

反观学生们，倒有些许意犹未尽，同学们依依不舍地与周教授道别，但不得不三三两两的奔赴各自的专项运动场地。

同学们陆续走完了，叶云庭却还在磨磨蹭蹭地收拾笔记本，目光时不时往讲台方向瞟。周梓深正低头整理教案，浅灰色针织衫的袖口沾了点粉笔灰，她抬手拂过的动作，看在叶云庭眼里，像是在自己心上拂过。

指尖翻过“竞技体育道德规范”的讲义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完全没有喜欢运动的人身上那种外放的力量感和活力。

叶云庭想起之前打听周梓深时，学姐说“周教授课余要么泡古籍馆，要么去档案馆，从没见过她参与体育活动”，心里原本邀请单独约球的念头瞬间打了退堂鼓。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讲台跟前：“周教授，下节课是我当助教的网球课，班里同学都挺期待您的加入。您要是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刚好能结合您课上讲的体育伦理实践，让大家直观感受下规则意识和尊重对手这些理论在运动中是如何体现的。”

她特意强调和同学们一起，还把学术关联摆在前面，让周梓深不好拒绝。

周梓深整理教案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一丝意外。她看着叶云庭紧张得微微泛红的耳尖，又想起课堂上这女孩说起“网球比赛伦理”时眼里的光——那是对热爱的真诚，不像自己，总把“研究”当成保护色。

犹豫了两秒，她合上教案：“好啊，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理论怎么落地到实践里。”

叶云庭心里瞬间松了口气，连声音都轻快了些：“那我先去球场准备，您慢慢过来就好！”说完，她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教室，书包上挂着的网球挂件晃来晃去，像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虽然不是单独相处，但能让周梓深看到自己在球场上的样子，能让她和同学们一起感受网球的氛围，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太多。

来到网球场，当天专项课值日的小组成员已经将网球课备用球拍推到了球场上，球拍不多，专项课上大多数同学都是自带球拍，像叶云庭这种高级别的选手都有七八支拍子，不同的练习内容和比赛都会选用自认为最合适的一支。

因此，备用拍一般仅限于上课过程中，出现球拍断线或者拍框损坏的情况，有人借用一下，平时是没有人愿意用的，因为对于选择网球专项的学生而言，绝大多数至少本科，甚至从小就开始练习这个项目，大家在选拍方面都有自己偏好。

叶云庭给没带拍子的跨考的同学分发球拍时，特意叮嘱：“等会儿周教授会来，大家打球时注意点，别太闹，也多想想咱们之前聊的运动礼仪，正好让周教授看看咱们的伦理实践。”

学生们笑着起哄：“叶助教放心，我们肯定表现好，不让周教授失望！”

球场上有三个同学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练习。其中有一个是叶云庭之前打全国网协青联赛时碰到过得强劲对手冯思月，仅以一球之差获得女单亚军，叶云庭险胜，获得冠军。

后来才知道冯思月是走专业技术路子，被保送到了南川体大读研究生，她其实对学术研究不感兴趣，所以选的专业型硕士。跟叶云庭的学术型不太一样，主要是体现在学术水平和毕业论文要求没那么高，其他差别不大。

另外两个同学在球网另一边各占一个半场，与冯思月对打，冯思月回过来的球都很直，而且落点很规律，左一次，右一次，很显然是带对面两人练习，在给她们喂球。

叶云庭也不急着过去，有人主动揽了她助教的活儿，她反倒乐得清闲，左手拿着球拍配合左脚一夹，灵活的将场地外的几颗网球捡起来，装进裤兜，除了比赛会穿网球裙裤以外，叶云庭平时上专业课都是黑色运动长裤。

像周梓深这样的专职理论课的教师，办公室所在的研究生院教学楼就在体育馆对面，而网球场是教学楼去往体育馆的必经之路，当然，去行政楼也是需要经过网球场的。有时候她带本科生的网球专项课，偶尔会碰到那抹匆匆路过的身影。

研究生的网球专项课上，叶云庭说是助教，其实老吴压根儿不会管，主要是叶云庭在指导，专项课大多数同学本科就是网球专项的，两两一组打得走，基本的训练方法也会，只是技术好坏的问题。

另外一些纯理论的或者本科学其他项目，读研又转到网球专项的，学起来就会比较吃力，但这样的同学不多，她跟冯思月一人两带两三个，压力不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叶云庭希望快点上课，这样她或许就能专注于网球和教学，不必深陷于某些不知名的情绪，那种未知着实让她茫然无措。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无比受挫，烦闷不堪，想逃避都逃不开。但又希望她来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在网球教学上的出色表现，这种矛盾的心理在她心里交缠。

她定睛看了眼球场，正好看见冯思月在向她朝球场歪了歪头，同时还挑了挑眉，动作干脆利落。叶云庭迈开长腿，拉开场地门，正好周梓深过来，请她进场后，随手右手将身后的铁栅门关上，免得大伙儿把球打得场外到处飞。

这时候恰好一个女生发球时不小心把球打偏，正好飞向周梓深。叶云庭心里一慌，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接球，却没料到周梓深也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虽然没接住，却让球慢了些速度，落在两人中间。

“周教授，您没事吧？”叶云庭跑过去，语气里满是紧张。

周梓深摇摇头，笑着捡起球：“没事。”她把球递给叶云庭，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顿了顿——叶云庭的手因为握球拍，带着薄茧和汗湿的温度，而周梓深的手，却凉得像刚摸过古籍。 叶云庭心里一紧，赶紧转身吹响哨子：“我们先练基础的发球和接球，注意发球时脚不能踩线，接球时要尊重对手的准备时间。这些都是周教授课上讲的规则伦理，大家记牢了！”

“叶助教，让周教授也试试呗！”学生们看到周梓深进来，都迎上来起哄，叶云庭的脸瞬间红了，刚想替周梓深拒绝，却听到周梓深说：“不了，我看看你们打就好，正好观察实践中的伦理细节。”

她说话时，目光落在一个男生身上——那男生接球时故意放慢速度，让对面的女生能轻松接到。周梓深指着他们，对叶云庭说：“你看，这就是积极的伦理实践，不是为了赢而赢，而是为了让运动更有温度。就像我课上说的，体育的本质是人与人的相互尊重，他们做得比我讲的还好。”

叶云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突然暖暖的。原来周梓深就算不参与运动，也能精准地捕捉到这些细微的美好，也能把“体育伦理”的理论，和真实的场景结合起来。她轻声说：“其实是您教得好，大家才会注意这些细节。”

周梓深笑了笑，没反驳，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球场。阳光落在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起来比课堂上柔和了许多。

课程快结束时，叶云庭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双打比赛，特意强调“输赢不重要，重点是享受过程，尊重队友和对手”。

等学生们都走了，球场上只剩叶云和周梓深两人。叶云庭收拾球拍时，周梓深走过来，递过一瓶温水：“今天辛苦你了，你的课组织得很好，比我讲的理论生动多了。”

“都是您的理论教得好，”叶云庭接过水，心里像灌了蜜，“要是您喜欢，以后的网球课，您随时都能来。”

周梓深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额发上，突然说：“明天有空去所里帮忙整理古籍吗，新到了一批孤本？我们聊聊体育伦理在传统与现代运动中的差异，顺便......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叶云庭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看着周梓深认真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种预感，明天的“聊天”，或许不只是关于学术，还藏着她一直想知道，却又不敢问的真相。

只是有意无意想起，上次校园网那个球争霸赛现场见到的那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以及他拿的那个粉色幼儿书包。

她耿耿于怀很久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墨绿色的球场上。叶云庭握着那瓶还带着周梓深指尖温度的水，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她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却知道，不管是学术探讨，还是真相揭露，她都愿意听周梓深慢慢说。

喻见：小叶子，你约球是约不到周教授的，约点其他的倒是有可能[坏笑][坏笑][坏笑]

叶云庭：你那小脑瓜子一天装了些啥[白眼][白眼][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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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教学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