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难安 第9章 阳光、操场与你们

许听夏三四口解决完茶叶蛋，将没还没吃完的半截玉米收了起来，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吃完了？”顾南安从口袋拿出纸巾，递给许听夏：“擦擦。”

“谢了。”许听夏接过纸巾，随意在嘴边擦了几下，将用完的纸巾塞进塑料袋里，和顾南安一前一后从后门回了教室。

许听夏丢完垃圾，一扭头就发现自己的位置空了，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南安移的。

顾南安把许听夏的桌子移到了自己边上，成了同桌。许听夏走了过去，顾南安一副求夸地看着他“怎么样，我聪明吧？”

许听夏看着俩张并一块的桌子，有些无奈：“是是是，太聪明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城墙精。”

他的夸奖里满是敷衍，顾南安反而更来劲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现在本城墙精要守护小猫批脸课堂的安宁，是不是更要夸我了？”

许听夏“啧”了一声，语气里的敷衍都快要溢出来了：“哇，好棒啊，城墙精进化成城墙神了。”

顾南安完全不在意许听夏的敷衍，反而对他的夸奖很受用“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很棒。”

许听夏觉得，要是顾南安是一个狗狗兽人，他估计都能看到他疯狂摇尾巴和高高挺立的耳朵了。

许听夏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又拿他没办法，坐回了位置上。

正看着黑板听课的许听夏隐约听见了一声“啪嗒”，声音很轻，许听夏也就没在意，后面又接连响了三四次。

顾南戳了一下许听夏，示意他看桌子，许听夏低头看向自己的桌子。

都是一些纸折的小玩意，

千纸鹤，

跳跳蛙，

兔子，

蝴蝶，

小船，

还有……

不知名的俩个黏一块的球。

许听夏不知道顾南安什么时候拿出的彩色小方纸，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老师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折出这么一堆小玩意的。

许听夏快速撇了眼老师，压低声音“我靠，你他妈把我这当垃圾场啊。”

顾南安挑眉，用同样低的声音，理直气壮地反驳：“什么垃圾，这些都是我分身，还有一个赠品。”

许听夏拿起那个不知名东西，这应该就是顾南安所说的赠品了：“这坨又是什么，雪人？”

顾南安摇头。

“花生？”

顾南安再次摇头。

许听夏心里顿时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想，某个味道冲天的词瞬间蹦进脑海，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南安：“……你别跟我说是我想的那玩意。”

顾南安连连点头，满脸都写着“你快说”，许听夏连忙把那不知名物丢回给顾南安，皮笑肉不笑：“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大补。”

“留着吃？”顾南安看着桌上的不知名物，笑得不怀好意：“这玩意又吃不了，纸做的。”

“呵，那你吃真的。”

“真的可以吗？”顾南安故作惊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许听夏眼睛略微睁大，带着一丝错愕，他没想到顾南安会这么说，但一想到顾南安本来就不正经爱开玩笑，又觉得合理了。

“想吃就吃，我可拦不住你。”

“哦？是吗？”顾南安的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期待。

许听夏没好气地回：“不然呢，我还能拦你不成？”

顾南安忽然伸手去抓许听夏的手腕。

许听夏反应极快，像是被烫到似的连忙抽回手，眼里满是“你发什么疯”的震惊，咬牙问道：“干嘛？”

“你不是让我吃吗？”顾南安收回手，笑得肩膀微颤。

你不是让我吃吗？

顾南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听夏愣了两秒，目光缓缓移到桌上那团不知名物上，大脑运转了一瞬，他脑子缓缓里浮现出一个荒诞又合理的猜测。

他妈的，顾南安捏的这坨玩意儿，该不会是自己吧？

“我他妈还以为……”

“以为什么？”

许听夏盯着那个一言难尽的纸球，嘴角抽了抽，最终选择闭上眼，似乎在抗拒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片刻后，许听夏缓缓睁开眼，有些恼羞的吐出一个字：“滚。”

见他这反应，顾南安瞬间了然，又把那东西放在许听夏桌上，有些好笑，故意说道：“不是我说，雪人和花生好歹沾点边，你是怎么看成屎的？”许听夏没理他“我搓的小猫就这么不像么？”

顾南安见他不搭理自己也没接着说话，而是伸手把许听夏桌上的那些小玩意摆成一条线，那个“小猫”则摆是被他在了正中间，底下还坐着空心小船。

“操，你是真他妈的幼稚。”

“我这叫童心未泯～”

许听夏看着桌上那排折的歪歪扭扭小玩意，不禁叹了口气。

下课后，苏皖柠和温书瑶凑了过来，苏皖柠率先开口：“嚯，这一看就是出自南安之手。”

“哦？猜的这么准？”顾南安语带笑意，双手抱头。

“因为你折的太丑，看不出来也难。”许听夏在一旁讥讽道。

顾南安折的确实丑，他折的出千纸鹤的翅膀一高一低，兔子的身体长长的。

“这还有个坐船的葫芦诶。”温书瑶指着正中间的那俩。

“什么坐船的葫芦，”顾南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这是小猫。”

“小猫？”苏皖柠拿起那坨东西，仔细打量：“你管这玩意叫猫啊？”

“你们都没眼光。”顾南安不满地哼了一声。

“那也是你做的太抽象了。”许听夏打击道，苏皖柠和温书瑶应和着，十分赞同他的观点。

顾南安眉头轻佻，语气吊儿郎当，故意拉长语调：“唉，你们都不懂我啊。”说完还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的失望。

“得了吧，听夏说的没错，你的世界太抽象，”苏皖柠把小猫放回了船上：“我们这些凡人啊，可不懂。”

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聊到了上课。直到数学课下课后，顾南安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塞进了许听夏怀里。

“你给我外套干什么？”

顾南安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释道：“跑操啊，你不穿外套被值班老师抓到的话，可是会被单独拉上台的，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新来的。”

许听夏没辙，穿上了外套，顾南安的外套对他来说有些大，袖子长了些，还带着点洗衣粉的味道。

“走吧，去排队。”

许听夏排在顾南安的面前，跟着队伍来到操场。

来到操场时，阳光正好洒落下来，铺满了大半橡胶跑道，空气里混杂着青草味，广播里正播放着入场曲。

许听夏站在队伍里，袖口遮住了他半个手背，顾南安站在许听夏身后半步距离，他还能隐隐听到顾南安哼着广播的声音。

操场上最角落的那颗小樟树乘着微风摆动，叶片泛着光，体育老师站在国旗台上，等着学生们入场。

“怎么，小猫批脸很紧张？”顾南安的声音从许听夏身后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许听夏没回头，似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整好队后，入场音乐转变为了跑操曲，学生们随着音乐开始跑了起来，在跑到俩圈半的时候，许听夏有些跟不上，速度慢了下来。

“这就跟不上了吗，”顾南安跑到了许听夏右边，声音带着跑步时特有的微喘，笑意却丝毫未减“得加把劲呀，小猫批脸。”

许听夏瞪了眼顾南安，呼吸变得粗重，顾南安放慢脚步，稳稳地跟在许听夏身边，语气变得认真了些“调整呼吸，小猫批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

他照着顾南安的方法，调整着呼吸，渐渐地，身上那种疲惫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苏皖柠和温书瑶也来到了队伍后，苏皖柠喘着气，调侃道“哟，抽象哥还提供陪跑服务呢？”

温书瑶笑了笑“也带我们一个吧。”

许听夏看着身边放慢脚步，陪跑的三人，说来也怪，他听着身边三个不同节奏，却同样坚持的喘息声，身体上那种不适感似乎被分散了。

也许，这就是朋友的意义吧……

随着广播变成了入场音乐，同学们也渐渐停止了跑动，转而变为走路。

跑操结束后，许听夏弯下腰，缓了一会，等呼吸平稳了些，正准备脱下外，指尖刚碰到拉链，顾南安就开口制止“穿着吧，跑完脱外套容易感冒。”

许听夏动作一顿，垂下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就你事多。”

顾南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且小猫批脸穿我外套的样子，嗯……还挺可爱的。”

许听夏一下子就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抬起腿就往顾南安身上踹“可爱你大爷啊，死城墙精给我闭嘴。”

顾南安笑着躲开“我都说第三遍了，我大爷可没你可爱。”

苏皖柠她们见状，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用力点踢，给这抽象哥长长教训。”

回到教室后，顾南安伸手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许听夏“跑完操怎么就跟丢了魂似的啊。”

“你管我？“许听夏趴在桌上，声音闷闷的。

顾南安没有收回手，贴到了许听夏的额头上，他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

许听夏浑身一僵，连忙拍开顾南安的手“滚，我他妈没这么脆弱好吗。”

顾南安趁机得寸进尺，故意凑近许听夏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你喘气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许听夏跟个弹簧似的，猛地坐起身，头差点跟顾南安的下巴撞一块，他瞪着顾南安，耳朵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连声音都变得发颤“我操，顾南安你他妈是流氓投胎转世的城墙精吧，凑这么近找死啊！”

“你看，”顾南安拖长了语调，笑吟吟地，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小猫批脸这不就一下满血复活了？”

“顾！南！安！我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