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山海 回首过往 第6章 P初来乍到（4）

放了两天假的谢文又闷闷不乐地准备上学。

这两天她和邻居徐梓雅成了朋友，对方是一个短头发的体育特长生，擅长游泳据说学习也不错，但是没有一点架子。

但谢文属于慢热，她还是不太能很自在地与她相处。

于是周末两天很快地结束了，谢文也感叹，她已经来到这个学校三天了。

九月二十号，天气还不错，她今天打算尝尝学校边上的小面，平时看着同学人手一碗，总觉得会很好吃。

她挤进一处拥挤的人群，对卖小面的老板娘说：“我要一份小面，不要辣。”

“不辣的不好吃，放一点吧。”老板娘用方言说，看到谢文点了点头说行吧，又拿着大汤勺舀了满满一勺辣椒油，“就放一点点辣椒油，这个不辣的，特别香。”

谢文应了一声，看着她毫不吝啬地把这一整勺辣椒油浇在小面上。

老板娘盖上盖子，拿了个小袋子装进去，再塞进去一双筷子，递给谢文。

谢文提上小面往校门走去。

她前面走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大概二三年级，旁边一辆白色汽车经过。

谢文有往右边走，想着避开汽车。

可小男孩突然被路旁的什么东西绊倒，腿直接伸进了汽车的车底。

谢文以为他会起身，可对方貌似还没反应过来，司机也没注意，轮胎直接压到了小男孩的左腿。

小男孩出乎意料地没有叫出来，只是对着汽车喊了一声：“干什么啊！”

“压到人了！”喊的人是隔壁104班的黄雅婷，她用没拿面具的手敲了几下车窗，然后指了指地面。

司机把窗打开，看了眼下面，便倒退了一点，轮胎离开了男孩的腿。

黄雅婷和她的姐姐黄雅宣一起把小男孩扶了起来。

就在谢文内心疑惑他真的不疼吗的时候，男孩起来时叫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被扶着走着。

谢文内心发麻了几秒，她突然想起几年前在老家表弟刘一航脚踩到了钉子时的叫声，和这一样。

那时谢文什么都没做，反而成了罪人。

“牛逼。”黄雅宣扶着小男孩，小声对黄雅婷说。

谢文看着远去的汽车，不禁皱了皱眉，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人，压到人甚至连最基本的歉也不道。

但她也没有勇气去上前拦住车，让司机下车给他道歉并且承担责任。

她也没有勇气去管顾其他人，便大步往前走向校门。

“谢文！”忽然间，有男同学叫她，是自己班的王军，“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刚刚看你还在我后面，现在突然就快我这么多了。”

谢文不知如何回话是好，也并不觉得自己走得有多快，只是看了他一样，尴尬地笑了笑。

教室里没几个人，谢文见自己的桌子和椅子都没了。

她有些着急，到处看了看，回忆自己的位置，可是发现根本没问题，就是少了桌椅。

“这里。”尹嘉琪指了指四列六排，告诉谢文那是她的位置。

谢文点头，看了眼桌子抽屉，自己的书还原封不动地在这里。

原来是每周往左移一个，谢文心想。

那自己就和于筱筱成同桌了啊。

但她往右边看了眼，才注意到薛筱蓉旁边没有其他位置了，这一周她都没有同桌。

等薛筱蓉来了，她看着她毫不意外地坐到位置上，一言不发，可在谢文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孤独感。

谢文认为如果是自己，在班上连个同桌也没有，也会有些失落。

早读过后，谢文正准备拿出小面开始吃。

“等一下啊！”于丽丽拿着一张表，“你们的期末成绩出来了。”

谢文见于筱筱耸起了肩，一脸惊讶和害怕，她看向谢文，说:“我这一次好像考得特别差。”

谢文点点头，说:“我期末成绩也一般般。”

于丽丽的嗓门还算比较大，在后面不戴小蜜蜂都可以让全班五十五个人都听到。

这里的人，谢文还没认识几个，于丽丽念成绩的时候，谢文也就记得有好多考六十几分的，具体是谁，她一概不知。

等她念完成绩，有男同学大声说：“我得！于锦天你这么缺德的人道法竟然是满分！”①

“怎么，承认别人优秀这么难啊？”于丽丽笑了，“你努努力，也可以打满分。”

等老师回到办公室后，谢文拿出小面，吃了一口，结果下一秒，一股灼烧感油然而生。

怎么这么辣！谢文吃不下去了，她想起老板说的话，不是说好了不辣的吗？

辣归辣，好吃还是好吃的，所以谢文不舍得丢掉。

但还是太辣了。

谢文想着来到一个吃辣能力全国数一数二的地方，还是需要克服一下。

可舌头已经被辣椒油变得酥麻，整个口腔都是辣味，汗也被辣出来了。

“谢文。”又是孟芯涵，她刚好看到，“你是哪里人啊，怎么感觉不太能吃辣啊？”

她仍然看着腼腆，眼里却全是好奇。

“我之前在广东那，不怎么吃辣的。”谢文说。

“这样啊。”孟芯涵点点头，“我就说你怎么看上去不太能吃辣。”

等孟芯涵走后，谢文又尝了一口，结果这一次更加火辣，谢文才彻底吃不下去了，她把小面放进袋子里，绑好，防止漏出汤汁，便扔到了垃圾桶，然后猛灌了好多水。

结果水是温热的，一点也不解辣。

谢文觉得自己着实倒霉，决定再也不去吃了。

第二个课间，谢文又没什么事情做了，只能拿出一本书来看。

她因为搬家，所以只有三本课外书，她今天带过来的是一本科幻小说，《星球大战》。②

“谢文。”章妍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书啊？”

谢文把封面给章妍看，这本书的封面比较漂亮，谢文很喜欢。

“这个是漫画书吧。”章妍说，“我们不能看漫画书的，你收起来吧，小心被没收了。”

“它没有插图。”谢文说不想废话，直接把想说的一长段话的最后一句说出来了。

“那也是漫画书吧。”章妍说，“你还是收起来吧，于老师不让看的。”

谢文叹了口气，等章妍走后，她继续看这本所谓的没有任何插图的“漫画书”。

“谢文啊。”于丽丽又来了，她拿起谢文的书，看了看，“这种打打杀杀的书还是别看了，不适合小孩子看。小说也尽量不要看。你应该是看过很多书的，但是还是要看正确一点的书，像《青铜葵花》就很好。”

谢文早就看完了，她也没那么想看第二遍。

谢文只是点头，她不敢反驳，然后把书收进去。

但谢文内心还是感到烦躁，明明都已经上高年级了，怎么还是这也不让看那也不让看的。

她认为，限制太多读物只会限制人的眼界，让封建陈旧的思想流传下去。

谢文忽然又想回到二小了，哪怕那是一个管理极为严格的学校。

无聊持续到第四节的生命健康课，尤成来上，但他并没有拿上课本，也没有要讲课的意思。

谢文也没听明白他在讲台上讲了些什么，只知道，教室里的人在一瞬间跑出了教室，感觉只花了一秒钟就清空了。

不是上课吗？怎么还可以玩啊？谢文在内心疑惑。

谢文看了看四周，她只能无措地坐在位置上。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无措的孤独感。

“一起玩不？”于菲菲笑着走过来，拉住谢文的手。

“可以。”谢文点了点头，跟上她，在门口和她那几个朋友。

“那我们玩点啥好呢。”于菲菲又看了看旁边的人。

于菲菲身边跟着两个女生，一个皮肤很白，有些胖，眼睛比较小，叫章兮，另一个瘦一点的，戴着紫色框眼镜，叫胡瑞。

谢文也不知道干啥，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到外面去，双手搭在围住走廊的白色瓷砖上。

“我跟你说。”于菲菲凑近谢文，笑呵呵地，“胡瑞是个变态。”

“你才是个变态呢！”胡瑞嘴巴都变形了，冲上去掐住于菲菲。

“怎么个变态法啊？”谢文不敢参与她们的打闹，她站在一旁，疑惑道。

“看腹肌。”于菲菲指着胡瑞。

“我才不看呢。”胡瑞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我是一个纯洁的小女孩，从来不看这些的。”

“我其实之前在微信公众号上不小心看到过这个。”谢文坦白，但她的表情冷静得过分了。

“真的是不小心的吗？”胡瑞笑了。

“是的。”谢文很认真，“就是一个帅哥敞开自己的衬衫，蹲在地上，里面就是那什么。”

谢文一直对这一类词汇很敏感，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看到她们能这么坦荡地说出来，内心也不太理解。

“看这么细致？”胡瑞的嘴角快翘到外太空去了。

“……”谢文没话说了，她不认为这有多细致，随便看一眼就记住了。

“没事，看帅哥只是我们的日常爱好罢了，我也特别爱看帅哥。”胡瑞说，“我平时看动漫，里面一大堆帅哥美女，那你呢？”

还没等谢文回答，旁边就有男生来招惹于菲菲和章兮。

胡瑞嫌麻烦，就说:“咱俩回教室聊天吧，那群人讨厌死了。”

胡瑞坐在八列四排，靠着墙，墙上坑坑洼洼，看着很脏，但是大家都愿意往上面靠。

“我平时都是看电影和综艺的。”谢文站在胡瑞旁边说。

“刚好，我都不看。”胡瑞说，“那你是不是追星？”

谢文点了点头，并且说出了他的名字。

“不认识。”胡瑞耸耸肩，“于老师说不让我们追星，但是我们班好像有一两个是追星的。”

谢文记得以前在二小的时间，班上很多人都有喜欢的明星，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到了这里就没几个人会去追星。

“我建议你别说出来，别让于老师听到了。”胡瑞说。

谢文点了点头，但也没打算理解于丽丽的用意。

“哦对了，我一直想问的，你是从哪里转来的啊？”胡瑞问。

“深圳。”谢文回答。

“天呐，你为什么要从那么厉害的地方转到这里啊？”胡瑞吃惊了，“我听我妈说香港那边没个几百万都买不起房，深圳好像离香港特别近，应该差不多吧？”

“呃......”谢文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也许应该是的吧，但是我们租房就只要四千八。”

“四千八？那也很贵了，我们这里都不要这么多。”胡瑞说。

谢文感觉胡瑞说的是那种老破小，于是解释道:“但是我当时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比较近吧，而且房子还算好看，也挺大的。”

“我们这市中心也不要这么贵啊。”胡瑞说。

“......”谢文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服胡瑞了，“可能深圳物价是贵些吧。”

“好吧，那你以前学校怎么样啊？应该挺好的吧。”胡瑞又问。

“挺好的。”谢文说，在胡瑞这样的人面前，谢文自己也放松了不少，她一来劲，忽然想到一些过去很好玩的事情，“对了，我之前那个班上有一个男同学好娘娘腔，一个女生打一下他，他就在那说，‘人家可是女生’。”

谢文模仿出了那位男生。

“我们这里也是，男生一个个娘的要死。”胡瑞被谢文的模仿逗笑了，“那一个个小兰花指翘的，哎呦我的妈呀，说实话，我们女生真不这样。”

“现在男生都这样。”谢文叹气，然后摇头，“正经不过三秒。”

“对啊，我们这的男生也是素质感人，一个个一秒三妈的。”胡瑞说。

“那我以前学校没有这样。”谢文说，她又转移话题，“对了，于老师是不是不允许我们看小说啊？”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很多书都不让看，像什么言情啊恐怖的啊都不让看。”胡瑞说。

“言情是什么？”谢文疑惑道，她一直都没搞懂。

“妈呀，你好纯洁。”胡瑞有些震惊，“言情就是谈恋爱的，我们班有个叫孟芯涵的同学之前带了言情，结果被于老师没收了，现在都还在柜子里。”

谢文心想自己对这些男女爱情确实不太感兴趣。

“说到孟芯涵我突然想起，她一开始是班上最高的，你现在一来，就不是了。”胡瑞说，她视线一转，刚好看到孟芯涵，“孟芯涵！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孟芯涵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看向胡瑞。

“你跟谢文比一下身高。”胡瑞说，“看看你俩谁高。”

孟芯涵点点头，来到谢文旁边，俩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胡瑞抬头看了看：“你俩一样高啊，那我们班最高的就多了一个了。

“谢文，你是多高啊？”孟芯涵问。

“我暑假那会儿量的是一米五九。”谢文回答。

“我也差不多这么高。”孟芯涵笑了，“那我先去玩了。”

“你们都太高了，我才一米四几。”胡瑞说，然后两手放在眼睛下面，捏紧拳头动了动，装作哭的样子，“自卑了自卑了。”

别自卑。谢文在心里说了一句。

①“我得（děi）”，差不多就是表示惊讶，我的天呐的意思。

我读小学的时候很多同学是这么说的，还有“我得（děi）了（liao）呐”

②《星球大战》，一本科幻小说，具体是谁写的以及哪一本我忘记了[裂开]很久远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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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P初来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