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心气得想掐人,“不求。”
刚开口,又恐温孤长羿再亲上来,赶紧将脸躲去他肩后面。
即便他要亲也够不着。
看这般她水灵灵的躲开,温孤长羿嘴角不由上扬,意犹未尽将人放下,又拉住她的手摁在那个地方,“别动。”
他不得不反过来求她。
感觉到掌中的东西巨大无比,夏语心确是不敢动。
良久之后,她才挣回手,怒气未消,“本姑娘做这些全是为公子好,想多寻些漂亮女子进府……”
“你以为这样,本城主就会被旁人迷失心窍?”
温孤长羿又拥她贴进怀里,等身体自己冷静下来。
“本城主的注意力只在夫人身上,夫人妄想将我推向别人。”
不是推,是要让她们来魅惑你,来缠住你。
夏语心暗道。却突然想到,雪夜那晚,她不知道温孤长羿给她渡了什么,总感觉自己想什么温孤长羿都知道。
她拿起温孤长羿的手,可见他掌间的那道伤口早没了印痕。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道伤口也早退去了痂印,看不出端倪,却又总觉疑惑,但又不能直接问他:公子,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估计他连“读心术”都未曾听过。
夏语心委婉问道:“公子对面相术很有研究?”
“夫人是有何疑问?”
见心中疑惑被一眼看穿,夏语心不由顿了顿,“……你就直接说是,或不是。”
“当然不是。”
温孤长羿伸手覆住她掌心。那晚,他以血为引,以北境秘术注入她体内,意在通心,彼此知情知意。可她非习武之人,此秘术着效甚微。
夏语心虽犹怀疑惑,但确是看不出蹊跷,心中所疑惑的皆可意会,不可言传。但先前被温孤长羿如此一通强吻,她仍在生气中,抽回自己的手,极力辩解。
“不管怎样,我都是为公子好。偌大的城主府,这后院中除了女婢,便没有几人是这府上真正的主人,公子需早日开枝散叶。你那什么、每次都忍得如此难受……我去给公子寻些好女入府,便是在为公子分忧,好让公子、解决需求的同时,也不耽误延绵子嗣。公子还怪上我了!好歹我在那征缘启事上是赞扬了公子。公子不想想,像我这样大度又包容的女子,公子不感激便罢了,还责怪,还……”
非礼于人。
夏语心越说越气,抿住嘴唇,却疼得呲牙。
先前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
温孤长羿不觉一笑,轻轻替她拭了拭唇角那抹潮红。夏语心即刻打开他的手。
温孤长羿细声细语,“为夫错了,下次定会轻些,不弄疼夫人。可夫人也错了,错在要把为夫让出去。你是我夫人,怎可将自己夫君往外让与她人?为夫这辈子皆不会容下第二人。棠溪,不要让别的女子来缠我,他不要。”
说着,温孤长羿又捉回她的手,放在那里。
卧槽!还是硬的。
夏语心慌的一怔,赶紧收回手,定了定神,“公子所言,非我不明。人这一生,谁可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事前能作下保证,时随事转,日久生厌,誓言亦可有成为谎言的那日。”
前世,李予安便是许了自己一辈子,一生只爱自己一人。可事实,他在说着爱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和舒宛宛走在了一起。
再动听的誓言,倘若又轻信,他日只会一样如利刃反噬穿膛。
“温孤长羿……”
“棠溪!”
温孤长羿先打住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聘书在,你便永远是我温孤长羿的夫人。即便没有聘书作证,你我已同榻共枕,你亦是我温孤长羿此生不变的夫人。”
又是同榻共枕,次次拿此话来说事。
这算哪门子同榻共枕?
夏语心暗自嘟哝,懒得继续争议。
她自认是能说会道,可每回论及此事,她都争不过。也不算是争不过,只是每回轮到温孤长羿争不过时,他便开始上手。
夏语心提步离开,“公子随意,我要回语心阁去。不过公子记住,从今日起,公子便不许再来我房中,若再敢来,我便非要去找许许多多女子入府来伺候公子……”
“那我便将她们一 一杀了。”
声音平静地从身后传来。
夏语心怔了怔,回过头,看温孤长羿不见喜怒,站在门前目送她。
好像那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夏语心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好啊!公子既不许我找别的女子,那我便去找别的男子。”
“无论男女,你找谁,我便杀谁。”
声音低缓,如同海波不惊。
温孤长羿缓缓走来,适才反应过来她所谓的找男子,不是找给他,而是她自己要。
“棠溪。”
温孤长羿极力压制住脾气,求她,“不要这样气我。”
说罢,他一抱将她抱回怀里,用力拥紧,似要被气疯了一样,“我不要别的女子。一样,你也不要别的男子,可好?”
“好!”夏语心毫无犹豫地回答,“除非公子给我退婚书。”
但他做不到。
看她离开院门,温孤长羿胸口瞬间裂出鲜血。
夏语心回到语心阁,饱吃一顿后就把自己关进屋里,苦想万全之策。
迎春迎喜知道夫人为城主纳妾一事,定是城主与夫人闹了矛盾,二人守在门外,一直未出声打扰。
连着两日,夏语心也没有寻着好法子如何才能拿到退婚书,而温孤长羿也未来语心阁。
自己不许他来,他就真的不来了。不过,即使他来了,应该也不会痛痛快快地把退婚书给自己。
实际她把自己关在房中,温孤长羿夜夜都会来她门外一趟。
她说了不许他再来,温孤长羿来了也只止步于门外。
翌日。
傍晚时分。
见迎春迎喜离开,夏语心便开门出来,借故散步,然后寻着机会想去一遍玉清阁。既然一时拿不到退婚书,便可趁此时机探清温瑾怀身份。可突然发现院外的侍卫多了许多。
原是六人一班,如今换成了二十四人一班。
夏语心随即找来迎春迎喜,一问才知道是朝中派来了大臣。
迎喜:“姬王派了监察御史前来,为护监察御史安危,城主增派了侍卫巡守。”
原来如此。
她一直以为温孤长羿不来语心阁,仍在气她、恼她,不好在他气头上硬要退婚书,原是他有政务忙。
夏语心顿觉时机已到,即刻雄赳赳地朝院外走去。可刚走到院子中央,突然想到邑安刚历经一场大战,军民皆需修养,姬王为何此刻派监察御史前来?
从列国实力及兵乱来看,这姬王倒算个好君王,至少没有把子民无休止推上战场。
但却是个疑心重的人,太子同徐将军估计回朝不几日,便派来了监察御史。
不知是要监察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温孤长羿豢养私兵?
想到这,夏语心不由得顿住。迎春迎喜跟在身后,迎春问道:“夫人是在想城主?”
“当然不是了。”
“其实夫人不说,奴婢们也知道。这两日城主夜里都在夫人房外。”
“啊?”
夏语心微愣,略一思忖,继而问道,“富侍卫要几时回来?”
迎喜福了福身,“这个奴婢们不知。只知富侍卫有任务外出,至于去哪里、做何事,奴婢们全不得知晓。”
也是!
内府丫头又如何样样知晓?
夏语心不再多问。
此刻,天将黑,自己是时候得去一趟玉清阁,说不定这会儿温瑾怀也正在前院衙署忙着。待探查清楚玉清阁,然后趁监察御史在,温孤长羿也政务繁忙时,赶紧离府。
一直以来,她本无意偷跑,既然正大光明入了城,就要正大光明离开。
可这些时日下来,谈何容易?温孤长羿人货两硬,岂能由她讨一个正大光明?
但转眼见着院外那么多侍卫巡守,夏语心走出两步,顿在原地挠了挠头,自己没有武功很难在这些人眼皮下活动,那只有等到晚上了。随即她便让迎春迎喜备上饭菜,吃饱喝好后她便关门睡觉了。
既然决定今晚动身,那得先收拾一下包袱。其余的东西可以不用带,但一定要把那些大金条带走。
收着收着,夏语心又突然想到,倘若去玉清阁发现温瑾怀就是李予安,恐怕要再晚上几日,怎么着也要收拾了李予安和舒宛宛才离开。
想了想,夏语心又把收好的包袱先藏起来,等去了玉清阁视情况而定,然后再回来取。
等一切准备好,见门外迎春迎喜也去睡了。
时至三更,夏语心便悄悄打开后窗。可刚翻出来,还摔了一跤,迎春迎喜就出现在她面前。
“夫人……”
不及迎春开口,二人随即便被一道黑影打晕。
“你是……”
夏语心刚出声,接着也被打晕过去,转眼就被丢进了温孤长羿卧房锦帐中。
这两日,温孤长羿并非在接待姬王派来的监察御史,而是相思子毒频繁发作,独自躲在暗室运功解毒。
姬王派来的监察御史已到邑安五日,却连城主的面都未得见。他是朝中大臣,奉王命前来办差,不仅未受城主礼见,还将他闲置官宅。
如此不敬史臣,便视为目无王法。
监察御史连夜要来城主府,行驶御史之权,带着随行官员及人马离了官宅,入城主府。
许是感知到她离开的强烈意图,温孤长羿日日夜夜饱受剧毒摧噬。每晚虽到她房门外,却日复日要强行用修心决抑制毒性,偏又遇监察御史强行入府,并命人拿了府上一干侍卫。
温孤长羿不得不露面,一身病体走来,让人一眼看出实非他不及时前去参见御史大人,而是这副躯体无法动身。
风一吹,他走一步,便一连咳了好几声。
而太子及徐将军回朝凑禀,此次邑安大战,全凭城主一人之力挽回边境危局,但身负重伤。
此次大战,太子和徐武大将军极为欣赏他身怀退敌之材,有谋有略,处之绰然,不惧无畏。
可在姬王心中,两军实力相差悬殊,岂能仅凭一人扭转乾坤?
姬王忌惮,便亲派大臣前来邑安查实。由头虽是来慰藉战后事宜,目的却是要查一查邑安兵马问题。
但对温孤长羿重伤一事,监察御史及朝中大臣皆知晓。
只是时已过去十日有余,监察御史见他伤情仍重,意外之余倍感疑惑,近一步慰问时,却被府上侍卫拦下。
凡入府之人,无论官民,皆遵照府上规矩,不得佩戴兵器。
监察御史虽以文取士,身为文官,武力值却不低。尚文尚武,且对姬王忠一不二,姬王选派他前来可见其疑心之重。
但平常御史大人除入宫觐见、上朝外,皆随身佩戴兵器,区区城主府又如何可取他佩剑?
双方僵持下,温孤长羿揖礼先退一步。但就在众目睽睽下,监察御史手中的剑竟插进了城主的身体里。
监察御史还未迈得进城主府大门,当场懵逼。
一瞬,两支队伍兵戎相见打了起来。
温孤长羿抬手一挥,监察御史正恍神间,脑袋便落了地。随即温孤长羿拖着虚体回暗室运功解毒,但一道黑影悄然逼近,从身后点住他穴道,扛着便回了宝云阁卧房,推他入了重重锦帐中。
耳边传来商甲的声音:“相思子宜解,唯有举阳入阴,要了她。”
说罢,商甲长臂一抖,夏语心一袭素锦玉洁如雪从三尺珠帘绣幕中缓缓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