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71章 皓月少阴造杀孽

心念一动，红丝紧紧缠绕，刹那间又化成一个身长七尺有余的人形。丹田处转动着一枚炽火元丹。天门大穴之内，原本灵体该在这里吸取灵气生生不息，可如今那处大穴紧紧封闭，虚无之中，自己的灵魂孤孤单单的飘着。樊天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心。

“万一再遇到亡灵主神这样修习灵魂功法的修士，自己岂不是那从上门的肥肉？得想个法子护一护才好！”

樊天眼珠一转，取出结魂灯一瞧，里面那成百上千的主神灵魂已经被藏身在神火元丹中的白发老人收拾的一干二净。

看到樊天进来，白发老人苦笑道：“本以为我还能多撑些时日。如今看来是不能了。我不能再助你打开结界回到你原来的地方，你也不必帮我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就此别了罢！”

樊天没好气的笑道：“你急什么。回到那颗莲花上安心等着吧，也别总是试探我！我可告诉你，我只会尽力而为。你别把此界众生之愿都压在我身上，不然我可不干了！”

老人只是笑了笑，道：“随你吧。你这灯里的神火快耗尽了。你将红莲业火炼化成本源灵火，可以保此灯长明不熄。于你也有好处。”

说罢，老人竟真的消失不见。樊天感应到自己丹田之中的炽火丹仿佛被抽去一丝丝灵气。那种感觉就像当日在凤凰山看着凤凰的尸体一样，没了生命力量的涌动。

“难道真的消散了？”樊天顿时有些羞愧。

“早知这老头子说的是真的。自己就不说那些重话来与他玩笑了。”

心底里有些沉重，随即而来的是烦躁。樊天出了结魂灯，立刻将这枚自行生成的元丹碎掉，凭着直觉将结魂灯摄入眉心。以红莲业火冲破虚与实的隔膜，凭着心念控制着万千红丝，在这处虚空之地创造出一座恢弘的玉府。

红莲业火随着混沌灵力被引入灵魂深处，在当日白发老人为自己开辟的地方化出一朵火莲。灵魂之内的无数脉络就像是那朵火莲的根须，业火燃烧着魂力，点亮无数脉络，将原本九色的脉络化为赤红之色。

当樊天整个灵魂都化成一朵缥缈的莲花之时，他身体之中的魂力已经被燃烧殆尽。灵魂却像是得了养分一般愈加闪耀。

灵魂入主玉府的时候。玉府之内的空间中，裸露的大地之上，一轮红日格外耀眼。

樊天如今已经不知道自己的修炼之道通往何处，但他不是很在意。鬼道，妖道，人道，修罗道他都经历尝试过，如今再换，倒也不觉得可惜。

少阴宫主再次掀起一场屠杀，压制住前往霜晶巨树作乱的主神。青笠神游天下的时候看到，立刻潜进地下洞府将此事说与樊天。

看到樊天不着寸缕，浑身的血肉透着红光，她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樊天盘腿坐在地火之中，正在炼化自己那具已经没有用武之地的躯体。

他将神火蝶的身躯所炼化而成的骨骼一次又一次的用业火焚烧，将其炼制成一张巴掌大小的丝绢。这丝绢像极了蝴蝶的双翅，柔软无比，随着地火的升腾不断地卷动。

“你听说过山鬼么？”樊天突然问道。

青笠摇摇头。

樊天把玩着这丝绢，道：“那是一种凶恶的妖兽，喜欢吃人。他们会将人皮剥下披在身上，伪装成人的样子去搜寻食物。”

青笠皱着眉头，不知道樊天说这个做什么。只见，樊天将丝绢往脸上一盖，丝绢竟融入血肉，在樊天全身不似人身的躯体上幻化出他原先的样貌，纤毫毕现，连头发丝都根根分明。

樊天穿上衣服笑道:“你可不要怕我。我只是无意之间为自己炼制了一具新躯体。等我找到其他炼体的好宝贝，自然能够变成原先的模样。”

青笠却道：“那少阴又在大开杀戒。亡灵主神若是不出面摄取灵魂，岂不是惹她怀疑？”

樊天叹了口气，心念一动，用从神火蝶那里学来的幻影术变化为亡灵主神的样子，以玉府的辉光遮掩自己的气息，随即便飞往月宫的方向。

上百位主神齐聚天之涯本只想讨个说法，可不知为何竟然与巨树上居住的主神们大打出手。少阴宫主虽未出面，可她不出面便是最大的纵容。居住于霜晶巨树上的主神们依赖月亮而生存，实力修为比起那些江河日下的主神高处不少，这一动手，高低立判。

樊天赶到的时候，半数主神已经身殒，剩下的也杀红了眼。樊天故作高深只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以鬼道功法之中的一门摄魂术将那些死去主神的灵魂收入结魂灯之中。

霜晶巨树之上，少阴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厮杀，面色不愠不怒。

主神们眼看着死伤过半，便使出各种神通想要逃离此地。可他们突然发现月光之下竟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这雾气如影随形缠绕着他们的身体，冰寒刺骨的感觉像极了死亡之前的感觉，一身的经脉运转不畅无法快速逃离。于是，他们便在惊慌失措的求饶之中被索了性命。

樊天收完死去主神的灵魂，同样深陷月尘迷雾大阵中不得出。他浮在空中静静等待，望着海中跃起千百只四脚飞鱼将飘在海上的主神尸身吞尽，连一片衣角都没留下。

一切恢复如常，这片海面依旧深沉寂静。问询赶来的几十位主神忙不迭递上名帖，想要入月宫拜见。樊天依旧浮在空中黑袍覆身不为所动。

好在他以灵魂术法探过亡灵主神的灵魂，直到此主神惯会装模作样。明明只是担了个主神的虚名，却生怕旁人最自己不尊。因而，他虽一直帮着少阴戕害主神却不想露出谄媚之态。

果然，少阴对此也不在意，很快便散去了迷阵。不过方才出手狠辣的那些主神的面孔已经被樊天牢牢记下。要替业火红莲完成使命，就先拿这些不安分的主神开刀。这头一个，最令樊天忌惮的，就是杀人于无影无形的梦魇之神。

俱方才所见，陷在迷雾阵中的主神双目呆滞，似乎见到什么极可怕的东西抱头鼠窜，被一阵似有似无的灰色烟气缠住手脚，片刻间头身分离。元婴与灵魂都无处逃遁，化入烟气之中。

“又是一位修炼灵魂术法的主神。好得很！”

迷雾阵一散去，那道灰烟向外飘去，在清冷月光之中极难分辨。可樊天如今是拥有莲花真魂的修士，一点点的灵气波动就能在樊天玉府之中掀起波澜，自然能够准确无误的锁定梦魇之神的气息。

亡灵主神与那梦魇之神并无多少瓜葛，因而知之甚少。

樊天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苍鸮贴着漫山粉蓝色的树叶滑翔，没发出一丝声响。借着七宝玉府对气息的掩盖，一路跟着那道烟气到了城邦密集的繁华之地。

从前人流涌动的城邦，如今虽还是灯火通明，可到底不如往日许多。随着主神们的陨落，已经有数千生灵彻底的消失在此界。譬如，如今正是夏日，虽无烈阳，但月光皎洁照亮了四方土地，可百花已经掉落，此后再也不会盛开，苍翠的大树已经枯萎，取而代之的是满城依仗月光而活着的夜光树，地上的草也消失，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苔藓与菌菇。那些菌菇如同一个个小灯笼，使得城中即使不点灯也看得清石板上的纹路。

梦魇之神来此并非为了旁的事，而是种下梦引让此地的生灵做梦。他在梦中汲取生命的力量来活着。越是在乱世，生灵越愿意抛去烦恼闭上眼做个长长的美梦。

樊天跟了他许久许久，这才发现，自从修罗界变成了永夜，生灵们便愈发沉醉于美梦之中，在无穷无尽的夜里不停地做着一个又一个梦，直到在睡梦之中死去。

直到梦魇之神飞越小半个修罗界，有些筋疲力尽，这才飞往云中。

樊天忙跟上一瞧，原来在云中有一片亮晶晶的东西，竟是无数月光之荧。这月荧本是潮湿之地生长的一种苔藓，开花之后结出一朵散发着淡淡青绿荧光的绒团，随风飘荡落地生根。没想到，这无数的绒团飞入云中。被铸成这一片连绵起伏的神宫。

樊天变化成为一只小小的月荧轻轻飘进这神宫之中，追随着梦魇主神进入正中一座殿宇之内。没想到，这殿中空空如也，一桌一椅都没有。

殿中挂着一幅仙女卧云图。梦魇主神化为图中仙女青丝下的一抹云彩。

樊天在角落等了数天，这梦魇之神睡足了觉，便往云下继续散播梦引。

“得想个法子让他显出真身来。”樊天绕着这幅画看了许久，稍稍以灵魂一试，便立刻进入到画中的世界。

这画中藏着一处五丈见方的密室，黑漆漆一片。樊天双眼不能视物，只得以神识慢慢向四周探去。这一探可不得了，他在这小小的密室之中竟然发现了鬼力充裕的天材地宝上百种。樊天大喜。

“鬼力在此界可是稀罕的灵气。这些宝贝一定要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