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211章 为求自保开杀戒

樊天不知那白网是什么，便以金丝将其分解裹挟收入尾巴里。再以金丝化作一双金色的翅膀飞入空中。

兽栏之内这几十只异兽里，只有不远处那只花蝴蝶和远处一只黑漆漆的大鸟能够飞行。樊天不管那蝴蝶，只是凝聚起浓郁的寒霜之力将这一片大地冻结，断了潜藏在地下的那些异兽突然偷袭的可能性。

随即，他凭空化出成百冰针，其内不但有寒霜这样厉害的寒气，还藏着蕴含神火毒的莲丝。他学着先前那只刺猬一般的异兽那样，将周身凝固的冰针尽数扫射而出。地上的那些异兽避无可避，都被刺中。

那些异兽本不在意，可是下一刻他们就察觉到冰针的厉害，浑身被冻僵，内里却被火毒侵袭的一塌糊涂。

刹那间，整个兽栏立刻安静下来，只有空中的樊天与那只蝴蝶，还有远处上蹿下跳的飞鸟面面相觑。

蝴蝶被吓傻，呆了一瞬，就开始疯狂的逃走。可是，以金丝布置成的兽栏密不透风。蝴蝶怎么也撕不开金丝网，只得拼命往远离樊天的方向逃去。

这一刻，樊天看到了那蝴蝶眼中浓郁的恐惧与哀求，他低头望着满地的一收尸身，心中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痛心与不忍。

“好久没有大开杀戒。如今竟然变得软弱了。这样一个你死我活的境地下，我居然觉得他们可怜？”樊天面色不好。

但他知道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里。他只得故作惊吓，退缩在兽栏边缩成一团。

金宝眼看着存活的三只异兽都吓破了胆各自躲藏，意犹未尽的摇摇头，满意的打量了一眼樊天，跳进兽栏拎起樊天扬长而去。

夜晚。樊天头一次失眠。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心里胡思乱想着许多事，想到与自己一同转生而来的前一个阎罗神君与公祖，他有些担忧。

不过，他此时还不知道，那两位刚刚降生没几天，就已经被异兽吃掉，魂归阴阳界。江碧云的目的达到。从此以后，他们两位归入轮回之中，等待着觉醒的那一天。

第三日，萎靡不振的樊天再次被拎到兽栏。兽栏满地的泥泞与尸块都被清理，只留下满地血迹斑斑黄土。不远处绑着金链的是一只蓝火灵雀。这灵雀体型娇小，还不足先前那只蝴蝶的一半，可它双翅强劲有力，尾巴短小，可见是以飞行速度见长。在这兽栏里决斗，它很吃亏。

樊天望着灵雀浑身闪动着的蓝色火焰，看着它的眼中尽显轻蔑与血腥，便知道它一定是从众异兽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佼佼者。

这一刻，樊天心中的阴霾与纠结荡然无存。

“是啊！怎么可能不杀生？活在世上，作为一只狐狸，本就以血肉为食。难道为了心中的不忍就舍弃自己的生命？自己不杀生，可终究要被人所杀。别人造下的杀孽里，与自己也有干系。这不是天道自然，而是愚钝。身为天道掌控之下的众生，杀戮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或是因果纠缠，或是生存所迫。种种因由皆有其道理。不然，历劫要历什么？人生百态又如何体会？”

一时间，樊天竟然有所悟，走神了。

金宝骂道：“蠢狐狸！脑子坏了？用火毒，我倒要看看神火毒和蓝火相比哪个厉害！”

樊天惊醒，带着满眼的了悟与平静看了那只灵鸟一眼。灵鸟没什么智慧，只以为对面的狐狸害怕极了，便呼扇着翅膀扇出两道劲风，裹挟着熊熊的蓝火化成两束火焰利箭直刺樊天。

樊天的火毒很少，只是借着金丝掩盖住火莲丝化成几道细不可见的针，轻易地刺破风刃与火束，刺在灵鸟胸口。

樊天被蓝火包围，灵鸟也跌落在地死去，浑身的蓝色火焰熄灭。而樊天自己在那蓝色火焰中丝毫没有受伤。他以身试探，才发觉那蓝火只不过是凡火罢了，甚至还比不上地脉深处火莲生长之地的地火，以寒气就能轻松抵挡。

金宝不悦，叫骂道：“蠢鸟！”

说起来，这蓝火也并非凡火，多多少少也是妖火。可惜，妖火的强弱与妖修的修为有关。修为越高，法力越多越精纯，妖火燃烧就越旺盛。如今世道变了，灵鸟的妖火虽能对付平常异兽，但实在对付不了樊渊那寒霜。就连借法的樊天也不知那寒霜的来历，只以为是寻常的水灵化成的寒气。

金宝居高临下下令：“这只鸟赏你了。去吃了吧！”

樊天一楞。

金宝不悦道：“那鸟满身都是你的火毒，你不吃谁吃？”

樊天实在不愿这样如畜生一般大肆啃食一只还未拔毛洗净烤好的鸟，可面对金宝那脸色，他不得不磨磨蹭蹭得围着灵雀打转。

金宝不逗留，将樊天关在兽栏里便离开了。樊天这才小心翼翼的以莲丝化去火毒，将此鸟处理一番才吃下两条肥硕的腿，然后将其他的部位埋起来。

隔三差五，樊天都要与一只异兽决斗。以樊天这样修行百年以上，又战绩累累的古神来说，哪怕自己一身的神通远远不如从前，但对付一只没脑子的异兽简直轻而易举。不过，为了瞒过金宝，让他看得满意。樊天故作艰难，常常受伤，几经周折才勉强克敌。

四个月后，白嵇身体复原。她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身形也变得有些枯瘦。虽说玉龙又赐下了金蚕玉露那样的大补之物，可她的身体似乎依旧消瘦下去，面颊也渐渐凹陷。

但樊天知道，她并不是因为那神火毒而伤，她如自己一样，是贪心不足，不断地以自己的血脉汲取异兽身上的神通而使得自己的血肉之躯无法轻易承受，这才如此虚弱。

她也不含糊藏私，每个半月就在樊天身上施展巫术。痛苦折磨的樊天死去活来，意志却更加坚定。

七年过去，如今的他在这盘龙山已经找不到对手。即便异兽们渐渐长大，神通也不可小觑，但是他们早已经被樊天这只四尾赤狐吓破了胆，即便有一战之力也不敢冒头。樊天已经集此山万千异兽的神通为一身，成为古神最喜爱的宠物，就连白嵇也时常抱着樊天喂食抚摸，说一些心底里的私房话。

直到那一日，玉龙带着金宝白嵇与樊天，率四万多只异兽离开盘龙山往冰原进发，意图将龙族收服，真正开始培养自己的后人。

樊天是知道龙族的身世。他对冰龙前辈一只心怀愧疚。当初，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冰龙也不会冰封大地惹怒其他古神，就不会被围剿身殒。他必须想办法阻拦玉龙金宝。

巧的是，白嵇同样与龙族有些交情。她可是牢牢记着，当初自己那位古神爹可是在龙族有故人的。自己万万不敢如此对待龙族。不是为了情感，而是惧怕。她对自己的出生了如指掌，生怕有一天樊渊不念旧情对自己与海族下杀手。樊渊的能耐，可远不是眼前这两个古神能比的。

半空中，玉龙金宝正化出自己金灿灿的翅膀飞行的时候，天空的乌云却悄然凝聚。

樊天抬头望了一眼越来越厚重的云层，低头看着脚下的群山，细细感应着和煦的微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有人设了埋伏，以天雷凝聚在此。他微微撇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白嵇，看到她消瘦的身影站在两个古神为她驾驭的飞叶上瑟瑟缩缩，脸上一派好奇之色，欣赏着山川大地。只是，她身上似乎穿了好几层衣裳，显得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

“没想到，这巫女竟能驭使雷电。只是，她没有樊渊的神光护身。雷电一旦劈下，她自己不也要跟着两个古神遭殃？”樊天疑惑。

当碗口粗的雷电突然劈下的时候，白嵇面上尽显谨慎，宽大的袖袍迎风抖动，瞬间就以冰晶结成牢笼将二位古神困在其中。自己如风中的雾一般飘走。而天上降下三道碗口粗细的银色雷电，将冰晶牢笼劈得粉碎。

白嵇冷冷撇了一眼樊天，道：“退下，不得出手。要听话！”

樊天便一动不动，身形往后一闪。他身下四万异兽皆停下脚步，不敢上前一步，望着空中的樊天，又看着那几道闪电，眼中全是茫然不解。

“我才懒得出手！不过这雷霆太弱了些。”樊天暗自摇头。

玉龙毫发无损，金宝却失去了半边身子。

方才，二人明白过来自己被暗算，立刻想要出手。没想到，那冰晶凝结而成的牢笼竟然弥漫着异常强大的寒气，其中又潜藏着许多毒雾。玉龙与金宝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忙以自己的本命金蚕丝护体。没想到，对他们有威胁的是从天而降的雷霆。

金宝情急之下以自己的身躯护住玉龙，身受重伤。

然而，白嵇并未得意。她踩着一把冰尺浮在空中，身上的灰白衣裳竟然渐渐消散，化成无数烟雾般的东西随风飘散，静静地浮在半空。

樊天认出这东西来自一只扇羽紫金飞貂的身上。这飞貂正是死于自己的手下。当年，飞貂喷出此物散布在兽栏，一经碰触便腐蚀肌肤，比起神火毒不相上下。如今，那东西被白嵇多加改造之后，毒性强了数倍，又蕴含着各种剧毒。那雾气之中依稀可见电光闪烁，寒气大肆弥漫，云层都似乎被寒气所侵扰，不断向下翻滚。

玉龙虽是古神之尊，可是他本体为一只金丝银环蚕，本就不擅争斗，当年的修行也不深。能在大灾中存活下来，全是靠着自己的本命神通。

他此刻并不如何惊慌，一面吩咐金宝在冰霜牢笼之中修复自己的身躯，一面撑起金银丝化作一片混沌的雾气阻挡毒气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