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12章 树灵入山寻阵眼

就在青道人再次找到机会下山审问樊渊的时候，樊渊一一如实回答。只是在自己的来历、仙法这两处真真假假，没有完全坦白。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自己知道的东西不多，完全比不上这些修行几十年、并且有所成就的修行者，所以没有必要做个硬骨头，少些折磨也就罢了。

青道人最想知道的，无非就是那寒潭与古树中的秘密。从樊渊这里得知，那古树和寒泉不过是得天地造化，共生出寒霜这等似金非金似水非水的奇物。樊渊不过是取了一些来用而已。强行从他经脉之中搜刮出一点点残余寒气，青道人便立刻上山闭关去了。

灵树分化出的那一道绿芒，悄悄在云麓宗游走，在青道人居所找到阵法图，记下阵眼的位置，便借木遁之术下了山。

他强行收取木灵之气，将生命精华再次凝练起来，化为碧玉簪直奔农庄地牢所在之处，破坏了几处阵眼。

樊渊躺在黑暗中发呆，心中怅然。他不后悔自己亲手废除了穆天青的修为，只是觉得这种背叛令人恼火。难道，人心竟然如此难测？

忽然，他感受到阵法波动，下一刻，压制力松懈了许多。樊渊立刻放出神识，找到了碧玉簪。他抓紧机会，运转浑身的木灵之气修复自己的双腿。而碧玉簪来到地牢之外的时候，发现石门之上仍有符咒法器镇守。樊渊让碧玉簪化为树藤深入地下，打出数个地洞，自己顺着洞穴钻出来。整个农庄房屋地基损坏轰然倒塌。

而在山中闭关的青长老大喜，他发觉这寒霜乃是合水两种灵气化生而成，所蕴含的力量极为强大精纯，他需要更多。但是，此刻却感应到留在农庄阵法上的印记消失。青长老大惊失色，飞身而起，唤出飞剑直接出了山门，来不及理会长老们是否会就此对他进行弹劾。

二长老看到阵法被破，樊渊不见，灵树丢失，忙顺着樊渊的气息追踪而去。

到了河边，气息断绝，青道人破口大骂道：“混小子，想顺着水路离开云麓山？带着那么大一棵树，我看你能跑多远。

然而，樊渊只是借助水流来布下迷阵，自己早就逆流而上，再次回到了当初被抓走时那个山谷之中。

故技重施。逃也逃不远，不如赌一把。赌那青道人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此处。

穆天青吊着一口气躺在原地，看到樊渊回来，她丝毫没有惊讶。在这里躺着的这些日子，她想通了很多事。头一件，便是自己错了，不该招惹樊渊这样不知根底的人。第二件，不该为了利益选择与青道人联手。她嘶哑的说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我很后悔，希望你能原谅。”

樊渊移开了目光，道：“你后悔的，不是对我的不义之举，而是选错了对手让自己有如此下场。你不必求得我的原谅，我也不恨你，只是心里不好受罢了。”

二人默默无言，半晌，穆天青开口说道：“我有些功法秘籍，想必你用的上，你自取吧。”

樊渊点点头，不再理会，进入山腹之中。

他知道，自己急需要筑基。筑基之后，灵力自成循环源远流长生生不息，自己经脉中五行灵气相合不再爆发。到时候，哪怕没有相应的功法来对敌，动用灵力本源对战或者逃走，都有余力。是时候处理分脉之中的土木灵气了。

樊渊将碧玉簪取下，与碧玉簪合力重新生长发芽结果。此时的灵树已经与碧玉簪化为一体。樊渊与树的灵识心意相通，他知道了，这棵树并非原本就是如此，而是在生长的过程中遇到生灵渡雷劫，自己受到重创。但是也借由此力量开启了灵智，开始修行。不过，不知为何，后来又丢失了灵智，成为一颗普通的灵树。这灵树蕴含雷劫的力量，便发生了异变，使得其吸收的土木灵气相合相生，产生了异变的果实。只不过，它的果实已经丧失了种子本就有的生命本源，无法再生根发芽。

“如此说，这棵树，岂不是仅此一株？”樊渊感叹，说着，伸手摘下艳红的果实送入口中，微弱的淡蓝色电光依稀闪动，让樊渊口舌有些发麻。他尝试着将这些电弧禁锢在身体里，送入经脉之中。有了炼化寒霜之力的经验，他从容许多，以电弧在主脉之中流转，通过土木灵气的冲击，慢慢将其化为微小的光点，以这些光点为引，引导土木灵气慢慢变化。

毕竟是灵树炼化过的电光，樊渊作为至木灵身，又有阴阳化生法为辅，很快就调动分脉之中的两种灵气激荡起来，跟随淡蓝色的电光相合。这一步，最是难受，整个经脉如同水壶中的沸水一般，仿佛随时都要冲破壶身。樊渊一颗接一颗，服用了许多种子，不断地吸取其中微弱的电光。五日后，痛楚稍减，沸腾的灵气在樊渊的极力引导与压制之下，逐渐平和，快速运转之时，慢慢化生出新的力量。来不及细细探究这种新力量，樊渊察觉到身体越发异常，五脏六腑就像搅在一起一般疼痛难忍，一股股奇异的不知名的力量在四处乱闯，冲着自己的神魂而去。

樊渊心神大动，连忙运用灵气围追堵截。这些力量似乎立刻找到了方向，涌入经脉之中蚕食着精纯的灵气。樊渊满头大汗的试图阻挡，但是没有丝毫作用，不到半刻，经脉之中灵气迅速流失，逼得樊渊不得不放弃隐藏，大力吸取山中的灵气，很快就引发了灵气潮汐。

一直在小心观望的灵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忽然明白了一切。忙告知樊渊。

樊渊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力量之所以压制不住，是因为这些都是种子中所蕴含的生机。这中先天生命之气的存在，本就是催使种子生根发芽的自然力量，本来就无法压制。只不过，这雷劫的力量锁住了种子的先天生命气息，才让种子无法自然的生根发芽。如今，樊渊吞入种子，炼化了电弧中的力量。樊渊修炼的特殊功法以及特殊的身体条件，让种子们蕴含的生机误以为遇到了合适的时机，便纷纷爆发开来试图转变为新生命。

山中灵气潮汐的涌动，第一时间就被云麓山上的长老们感知到。青道人也面如黑炭。几人观望了片刻，便出山寻找异动的根源。

樊渊仍旧用尽全力吸取木灵之气，来温养这些生命之源。这些东西就如同沙漠之中的荆棘，平日里数年不动，如枯枝一般没有气息。只要一场雨，便立刻有死转活，爆发出蓬勃的生命力。灵树眼看着樊渊支持不住，恐怕会被毁去肉身，成为新生命的养料。便化出藤条刺破樊渊的身体，利用自己作为灵树原本就有的力量，吸取灵力注入樊渊经脉之中。可惜这还不够，灵树便动用了自身本源灵力，连同一部分生命精华都注入进去，试图以本源生命的力量来安抚这些暴动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吸收到足够的灵力，便把樊渊当做躯壳，各自占据了一片肉身之后，便渐渐安静下来，慢慢的释放出本源灵力，与樊渊融为一体。

灵树无法支撑，为了不让自己灰飞烟灭，便立刻跟随这种气息，用最后的力量化灵，附着在樊渊额前，化为小小一道青灰的印记，便再也没了任何气息。

樊渊盘坐在地上，四肢麻木无法动弹。全身的木灵都被吸收殆尽，水土分脉中积攒的灵气也用光，金火二脉中的灵气失衡，被樊渊散去，避免了反噬。

他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内心忽明忽暗。

樊渊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这些生命的力量强行跟自己融合，自己的灵体没有受到影响，但是身体已经大变。这种力量只是一瞬，爆发过后，就没了，但是自己虽然扛了过来，以后该怎么办？自己算是一个人，还是一棵树？

一边胡思乱想，樊渊一边找到自己五脏六腑的位置，发现自己生机薄弱，如朽木一般。好不容易感知到手指，刚动了一动，眼前一花，几道人影出现在眼前。

樊渊一眼看到了青道人，心中又凉了半截。

为首的白发之人上前用神识探了探樊渊，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身受重伤”

樊渊挣扎着，沙哑的回答道：“我感应到这个地方灵气浓郁，以为有什么宝物，就来探寻一番。谁曾想，差点赔了性命。”

青道人不停地瞟着干枯的灵树枝干，心中愤然，便问道：“这灵树是怎么回事？莫非，方才的异动，是这棵树？”

樊渊穿着粗气道：“我来到这里，发现有一个小友，还有灵树。我刚想要讨几个灵果来延寿，谁知就被一个人打得不能动弹。”

青道人忙问到：“那小友，是何相貌？”

樊渊道：“长得白嫩俊俏，就是资质看起来不好，也没什么修为境界。不过，人倒是极为礼貌友善的。”

青道人还想追问，一旁的紫衣中年冷笑一声，道：“怎么？是青掌事的故人？怎么不引荐入门，要藏在这种地方？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青道人骂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的故人多了，个个都要告知与你吗？何况，我根本不认识那小子。”

紫衣中年淡然嘲讽道：“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洞口那女尸所练的不就是你门下的功法嘛？连剑柄的花纹都一样，还说不认识”

青道人理亏，红着脸正要狡辩，只听白发老人说道：“别吵，看来不过是争夺灵树引发的异动。道友，你可有看到抢树之人的样貌？”

樊渊沙哑道：“没看清。他打伤了我与那小友，不知用何功法吸取的灵树，提起小友就走了。”

青道人满面失望。

樊渊也满腹疑心，他感叹这青道人居然装的这么像，仿佛根本不认识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