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男大，手慢无 第3章 第3章

第二天，上午九点，拍卖会正常开展。

钟序坐阵拍卖厅二楼的休息室，单向玻璃可以将整个一层尽收眼底。

场内除了感兴趣来玩的少爷小姐们，多是助理代替出席，或是专业的代拍人，一次次举牌叫价，数不清的金钱以一种看得见的方式不停攀升，最后终止在一声落槌脆响。

钟序没在工作，手机屏幕上是周崇远的一些基本信息，都是上网或者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内容。

钟序慢慢翻看。

五岁出国，和外婆一起在米兰定居，高中时开始接触拳击赛车和一些极限运动，喜欢旅游探险，和朋友一起就去热闹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就百无禁忌，去过无人区，去过荒岛，大学开学直接申请了休学，跑到战火连天的非独立国。

也养宠物，猫、狗、牛和羊，还有一条很漂亮的蓝化绿树蟒。

总之，非常精彩，非常自由。

除了文字外，还有一些从ins上荡下来的照片视频。多数是和不同人的合照，还有一张ins截图。

Ivan：去上课，公交车司机半路罢工了，打车去学校还是迟到了，去吃喜欢的餐厅，厨师请假了，回家发现Luca又越狱到了院子的树上。

配了一张蛇缠在树枝上的照片。

最后还有一段打拳击赛的视频。

青少年时期体型还未完全长成，肌肉紧实漂亮，但和对手发达的块头比算得上清瘦，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松松绑着，腿又长又直，像是不知天高地厚来找刺激的叛逆男高。

但假象让人放松，也让人落入傲慢的陷阱。

从被动防守到反击，一分钟的视频，钟序反复看了三遍，视频定格在对手倒地不起，周崇远看向镜头的一瞬间，在聚光灯下，少年带着青紫的伤痕，宛如故事书里执剑屠龙的勇者。

“钟总。”

助理杨柘坐在他后面的位置，面前摆着电脑，他探头，“有份文件需要您线上过一下流程。”

钟序关掉视频，应了声好，然后打开办公软件，看过之后熟练在审核意见那里敲下“同意”。

瞥见和设计公司的群聊有新消息，钟序打开，除了问题交流之外没见到新的文件，他问杨柘：“新区选址的策划反馈过来了吗？”

杨柘：“刚发来，我还没来得及过，需要现在发您看吗？”

钟序打开电脑，“发我吧，我现在看。”

一直忙到下午，陈云程打来电话，邀他去打网球，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个认识的人。

陈云程的弟弟带了朋友来，两个人瞧见钟序过来就主动来打招呼，但很有分寸，招呼打完就走了。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朋友什么心思，走得一步三回头。

小何总在旁边看热闹，“哎，钟总，人小朋友那么眼巴巴的，你就这么狼心似铁啊。”

钟序做着热身，温和地笑，“小何总跟弟弟还没和好吗？人还在家里等你呢，这么舍得啊。”

小何总噎住，骂了声“操”，然后说：“行了，知道我们钟总已经有人了，好事将近，男德满分。”

钟序语气不变，“上周你弟弟在我这拍了个绿孔雀胸针，很漂亮，是送你的吗？”

小何总一愣，骂骂咧咧地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钟序弯腰拉伸，腿部肌肉拉直绷紧，他表情平静，没把闲聊放心上，脑子一刻不停。

周家未来必定会乱，但周家不是新锐，百年家业积累，不是谁都能趁机分一块蛋糕的，弄不好就是引火上身，伤筋动骨。

钟家无意落井下石，他原本权衡之后也不打算掺和进去。

现在又多了变数，周崇远会是力挽狂澜的救星还是搅浑池水的石头仍是未知，但周其凤的态度是在微妙，似乎有扶持的意思。

局势更加不明。

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本色更是如此，钟序也绝不例外。

两个小时的运动结束，钟序短袖湿透，定制款运动手表黑色表带圈在腕上，腕骨凸出，手背上血管青筋清晰浮起，蜿蜒到手臂。

呼吸灼热，心跳不均，钟序缓慢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往外走时才注意到周崇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最外面的球场。

模拟日光照在身上，钟序微眯着眼睛，看周崇远挥臂扣杀，一瞬间的爆发，身型剪影极具观赏性，肩背起伏，肌肉收束腰间，薄且韧，像优雅的年轻猎豹，积蓄着蓬勃的致命危险。

现在的周崇远比视频里更成熟，肌肉更漂亮，也更像他记忆中的样子。

钟序毫不掩饰视线，也许是被察觉到了，也许是对方听到他们离开的动静，隔着不足十米的距离，他对上了周崇远墨黑深邃的眼。

一瞬间，钟序后背脊柱颤栗，像大学时徒步险些坠落山崖时的毛骨悚然，又像是人体生理到达极限时的躁动。

但很快，快得像是错觉，心悸消失。

周崇远笑着向他挥一下球拍，嘴唇动了动。

他说：“晚上见。”

“见个鬼！”

周明雪坐在餐桌对面，对她妹妹的新相亲对象发出评价，“丑得人想死，别去！”

周明理笑笑，叹了口气。

钟序停止思考他看到的口型是否正确，抬眼看她俩，两个人都有些憔悴，看着没休息好。

钟序喝一口薄荷水，问：“是不是眉尾有颗痣，眼睛下三白？”

周明理点头，她找出来照片让钟序看了一眼。

钟序认识他，很难评价，但，“找个借口推了吧，这人不行。”

周明雪和周明理同时抬头看他，钟序简单描述：“迟早要进去。”

齐老三，喜欢倒卖违禁品，之前钟序碰上过一次阴阳拍卖，主家借着他们遮掩在背地里拍卖文物，齐老三是中间人。

周明理听完更蔫，下午茶里的甜点基本没动，咬着饮料吸管心不在焉地发呆。

周明雪看得难受，骂骂咧咧地拍桌子，咒他爸争权失败被赶出嵘晖一分钱拿不到还倒欠别人钱只能去打工结果碰上恶心老板又一分钱没拿到。

没带什么脏字，但很脏。

周明理听笑了，“别打工了，爸什么都不会，让他去相亲吧，他想跟谁结跟谁结。”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看向钟序，他最想结的人应该就在这里了。

健身餐味道寡淡，钟序喝一口果蔬汁，抬眼看她们，语气一如既往得温和平静，“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太老了。”

对面两人爆笑，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

好一会儿，周明雪停下来，她短暂地从现实中抽离，开始八卦，“哎，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高中的时候她当时的好朋友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们意见很不统一，也没有性取向的意识，一个觉得钟序会喜欢脑子好使的文静千金，一个觉得钟序会喜欢脑子很笨的可爱甜心。

还各自给出了论证，大辩整个晚自习，后来她好像私下去问了钟序，然后拿着一摞卷子稀里糊涂地回去了。

钟序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餐厅是请的荆海一个很有名的米其林网红店，此次行程内，宾客消费全免，来打卡闲坐的人非常多。

窗户开着，甲板上的风吹进来，风铃发出叮当脆响，他闻到空气中的咸涩。

“Ivan！”甜蜜的女声被风裹进来，“好巧，你们也来这里了。”

钟序侧头，见一群人走过来，周崇远走在中间的位置。

刚才还在打球的青年换了身休闲服，浅灰色长袖卫衣配短裤，头发刚洗过，蓬松地打着卷，脸颊上还有运动后的红晕。

他怀里抱着一只像玩具一样的狗。

看着很乖，人和狗都是。

他个子高，有人抬高胳膊搭着他的肩膀，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在外面的遮阳伞下落座。

一个女生落座晚，剩下一个会被晒到的位置，周崇远站起来，和她换了位置。

这个女生钟序认识，章家的独女，自己尝试开了家非遗文创工作室，现在名头打响了，据说在考虑做服装延伸品牌。

人很优秀清醒，有联姻的打算，先前还和陈云程接触过，但双方没谈拢。

钟序眯着眼睛，看阳光落在周崇远身上，长手长脚地坐着，他也变得毛茸茸。

距离约好的晚餐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周明雪两人也注意到他们。

周明雪先是感叹：“好年轻啊。”

然后说：“小叔好贴心，果然符合我对意大利男人的刻板印象。”

她想起昨天晚上，啧啧两声，笑说：“昨天晚宴上，你俩加微信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进行date邀约。”

和她之前去伦敦交换时遇到的date试探一模一样。该庆幸她爸过于封建迂腐，没见识过LGBTQ ，要不然当时就该应激了。

钟序轻笑出声，倒是没反驳。

他们静静看着外面，天很蓝，海也蓝，海风水浪和着笑声，室内小提琴在拉仲夏夜之梦。

周明理：“他怀里那只哇哈哈叫什么来着？”

周明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查理王吧。”

钟序靠在椅背上，右手扣在左手腕的手表上，目光下移，“好像是美卡。”

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养了一条，但没有周崇远这只乖，坐下半天不动也不叫，只时不时仰头看自己的主人，然后得到一个摸头。

周明雪很轻地叹气，“我之前在学校遇到的小流浪狗也就这么大，胖胖的，很可爱，可惜我要去见导师，等我再回来它就被人捡走了，真是手慢无。”

钟序指尖摩挲金属表带。

外面章小姐给周崇远递了一份蛋糕，不知周崇远说了什么，周围人轰地笑起来。

手慢无吗？

我们小周：

上一秒，晒太阳[星星眼]

下一秒，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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