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坦白于我,就不怕我传出去?”沈若歆一脸平静。徐敬面色忽得狰狞:
“我会挑断你的右手筋脉,还会让你说不出话,我担心什么?”
“果然,你还是如此恨我。”沈若歆长叹一声,“徐敬,何不直接杀了我。”
徐敬摊了摊手:“死亡在我看来是解脱,可不是我复仇的最佳方式。好好享受吧,我的沈妃。”
大旻六十四年初秋,雍帝纳妾,封沈若歆为沈妃,又将叶少将军叶鹤眠许配与武安侯长子任闲舒,于封妃之日大婚。
皇宫。
“叶少将军……”媒婆犯难了。
“我说,滚!”叶栩怒喝。媒婆硬着头皮道:“少将军可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圣旨我们岂敢违抗,只不过是奉命给少将军更衣打扮,若是事情办不好我们可是没命活啊。”
“今日双喜临门,怎么我们叶少将军不高兴啊?”雍帝人未到声先至。
叶栩怒得直呼其名:“徐敬,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不放我回边疆,嫁到武安侯府是做什么?”
徐敬也不恼,微笑道:“朕就是要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朕就是要让我们铁骨铮铮的叶少将军沦为人妻。叶少将军,朕劝你好好配合,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听到叶渐青的死讯。还有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你当真一点不心动?”
“你威胁我?”叶栩拍案而起,“太卑鄙了徐敬。”
徐敬阴森一笑:“叶栩,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毒没那么好忍。今天你要是安安分分嫁到武安侯府了,我就赐你这个月的解药。要是闹出什么乱子,你这个月可不会很好过。”
叶栩双拳紧握,不得不坐了下去,盯着桌上大红色的嫁衣,肺都快气炸了。
“很好。所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叶少将军,朕现今赐婚于你和任爱卿,希望你嫁给任爱卿以后,你们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岁月静好。朕也要去见见朕的沈妃了。啊,告诉你一个秘密,朕的沈妃,就是你的师傅沈若歆。”徐敬不等叶栩回话,长扬而去。
“徐敬!!!”叶栩气得浑身发抖,可又无可奈何。媒婆硬着头皮磕磕碰碰地问:
“少将军,可否、可否更衣?”
“好。”叶栩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
京城街上热闹,八抬大轿,彩礼成堆,锣鼓震天响。百姓们也是好奇这是哪户人家出嫁,一看轿子从皇宫出来,立刻明了:
“这轿子里就是叶少将军了吧?”
“将军府落魄,连叶少将军都要沦为人妻了,可悲啊……”
“叶少将军困于深闺,可是一大损失啊。我当年也参了军,沙场上叶少将军可真是风采卓越,一表人才啊,可惜了。”
“你们别说,我还挺好奇男人穿嫁衣的模样……”
“叶少将军容貌极佳,肯定不赖。”
“……”
听得外界的评论,叶栩只是把头埋在红盖头里,浑身颤抖,咬牙切齿。
他极其不愿,可是,他不敢拿叶渐青的命去赌。也怕同样将要困于深闺的师傅被徐敬为难。
他只能忍。
武安侯府。
草草地拜了堂,叶栩就被遣回了婚房。新郎被花留庭强行拉走,灌了一壶又一壶的烈酒,导致新郎跑到婚房的时候已是深夜,而新娘早就脱下了婚服,清洗了面庞,吹灭了油灯,自己入睡了。
新郎则醉得不成样子,刚进房间,没走几步就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洞房花烛夜也是草率的。
第二天,新郎悠悠转醒,发现坐在床上的新娘正愤怒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新婚夜发现丈夫是自己青梅竹马惊呆了?哎呀你干嘛那么生气……是我哪里不和你眼了嘛?”
任野从地上爬起来,好声好气道。
叶栩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很烦。”
“所以你这就……嫁给我了?”任野一时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我知道你不愿意,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不怪你,怪我自己没能力反抗。”叶栩叹了口气,“要去敬茶是吧,走。”
任野有些担忧:“要不就算了?我爹他们应该……不太待见你,会被刁难的。”
“无所谓。”叶栩不放心上,“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了。”门外有丫头道:
“小侯爷,老爷叫您去一趟书房,敬茶就让少夫人自己去吧。”
“你去书房,我自己去。”叶栩整理好仪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
“这敬茶,也是一门学问。”武安侯夫人冷眼看着跪在地上,两手平端着一杯热茶的叶栩,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这跪的越久,越能证明你是个贤惠的妻子。”夫人喝了口茶,“少夫人,端稳了。”
“茶凉了也不行。”一旁的花留庭添油加醋,“茶凉了,不合规矩。夫人,要不还是派个下人守着少夫人,万一茶凉了,还是添点热茶才好。”
夫人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我看这茶已经凉了,翠莲,你去给少夫人添茶。”
本来就是盛满的茶杯,又直接倾倒一轮热茶,滚烫的茶水直接从杯口溢出,溅到了叶栩的手指上。
叶栩只是咬了下嘴唇,一声不吭,即便手指已经被烫的通红,手上端的依旧平稳。
等到半个时辰后,任野急匆匆地从书房赶过来时,叶栩手已经抖得很厉害,茶杯已经有些端不稳了,但仍旧是一声不吭。
任野心疼的要死,冲上去一把夺过茶杯随手就往地上一摔,扶起跪得已经双腿失去知觉的叶栩起身,什么话也没多说,横抱起叶栩就冲了出去。
“抱歉,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任野温柔地给叶栩烫得出血的手指上药,眼中满是歉疚和心疼。
叶栩垂眸,没有说话。
任野莫名就很难受:“小眠,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已经不像你自己了。你从昨天开始,话就一直很少很少,脸上也一直没有表情,眼神又冷漠又呆滞……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怕。”
“那个花留庭是什么人。”叶栩终于开口了,“他凭什么和武安侯主母坐在一起。”
“他是我征战纱兰时认识的朋友,苗疆花家的少主,地位还挺尊贵的。”任野开始给叶栩包扎,“他对我挺好的,当初我进了镇抚司,还是他捞的我,还背我走了很远的路,也算我半个恩人吧。”
任野本以为叶栩多多少少会问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进镇抚司,结果叶栩只是淡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声音平静得过分:
“嗯。要不你娶花留庭吧,放过我。他看你的眼神,百分之八十对你有爱慕之情。你娶了他做夫人,放我回边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任野感觉到他生气了,但又不知道气在哪个点上,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地开口。
“没什么话说的话,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叶栩下逐客令了,“等这狗皇帝死了你就放我走,可以吗?”
“……好。”任野有些小小的失落。其实他的刑伤还没好全,本来还想求一个安慰,现在看来不找骂都是好事了。
“叶栩!!!”
“秦王殿下!秦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徐英踹门而入,冲进来就拉住叶栩的手腕:“我知道你不愿意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