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的好师兄,所以你为什么要穿一身白的过来?”叶栩越想越觉得奇怪,“我是出征不是下葬。”
任野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啊我没想那么多……不过你先说,白色这身好不好看?”
“嗯,不好看。”叶栩微笑道。
任野眨了眨眼:“口是心非。你说不好看一定就是好看极了,对吧?我懂。”
“自作多情。”叶栩咬了下唇,“好了,我走了,会写信给你的。”
“一路顺风。”
微风轻拂,吹乱了任野高束的马尾。白衣少年笑意盈盈,沐浴在阳光下,如同被一层圣洁的白光笼罩,比起叶栩的清寒,更多的是神性。一时间竟让他那平常吊儿郎当的痞子气质变得端庄典雅了起来。
叶栩最后望他一眼,便不再回头,策马扬鞭而去,只留下飞溅的沙土。
就此分别。
大旻六十一年,年仅二八之年的宣节校尉率领一支铁骑成功拦截摩罗粮草支援,孤立无援的摩罗大军无奈弃城而逃,大旻收复雁月关。同年,先帝徐世病逝,有待考证。丞相府力推三皇子徐行登基。新帝不顾大臣阻挠,执意软禁太后。因叶栩有功,封其为振威校尉。
大旻六十二年,振威校尉孤身诱敌,摩罗军副将大意中计被困渊雪峡,四面楚歌,走投无路,被大旻援军歼灭。同年,武安侯长子救驾有功,被封云骑尉,正逢大旻境内流入“细沙”,大旻与纱兰边界纷争四起,新帝将彻查“细沙”之事全权交与武安侯,云骑尉自请出征平定纱兰之乱,新帝准允。
大旻六十三年,大旻军中流入“细沙”,军心大乱,还未整顿,被摩罗军骑兵偷袭。大将军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宣节校尉三渡陈江,绝处逢生,以少胜多,粉碎了摩罗军一举歼灭大旻军的计谋。同年,大将军因伤势过重返回京城疗养,新帝封叶栩为定远将军,军权则暂时交由定远将军,大旻军无一人不服。平乱之际,云骑尉率兵缴获一批即将入境的“流沙”,由武安侯上交京都,立下大功,被封飞骑尉。
大旻六十四年。
大旻军军营。
“少将军,听说纱兰那边也出兵了,那边的将领还立了挺多功,这不是抢了少将军风头嘛。”胡子拉碴的大汉粗着嗓子道。
“胡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叶栩卸下头盔,“纱兰那边也有良将带兵,应该是大旻之幸。”
“少将军所言有理,是俺气度小了。”大汉抱拳一礼。
“昨日军队里又杖毙了一个私藏“流沙”的士兵,这“流沙”怎么还是阴魂不散!武安侯不是一直在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另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皱了下眉。
叶栩也是一脸烦躁:“白大哥稍安勿躁。说实话我比你更烦这玩意。军令已如此严苛,但“流沙”的诱惑力对某些人而言,是连杖毙都无法震慑住的。”
“不过还是少将军言出必行,说杖毙,还真不手软。”青年弯了下唇,“治军有方。”
叶栩笑了笑:“对了白大哥,这几天还没有回信吗?”
青年摇头:“没有。或许是收信之人如今忙不开身吧,少将军勿太过担心。”
叶栩打趣道:“我可不担心,是白大哥担心自家还未过门的妻子吧?放心,等我们打下望海关,摩罗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犯了,也不会让大嫂等太久的。到时候回了京城,白大哥大喜之日,可要好好宴请我们大旻军的这些兄弟啊。”
大汉也跟着嘿嘿一笑:“就是,听说白小弟家的媳妇那叫一个美若天仙,俺们也早就想见一见了不是!”
“胡大哥这么说,等会了京城我可要告诉大嫂了,让你跪枣子去。”青年开玩笑道。
大汉连连摆手:“那可不好,俺家婆娘可凶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可别害我啊。”
“少将军也到年纪了,不知……可有意中人啊?”军营里唯一的女将领楚虹挑眉道。
叶栩摇头微笑:“没有。”
“那叶少将军经常写信给谁啊?”楚虹好奇了,“我还以为是写给你意中人的呢。”
大汉朗声道:“那自然是家书了!听说你有个哥哥叫叶渐青特别宠你,是吗?”
“渐青啊……之前我在疏影楼碰到几回,很有眼缘,出征前我们还一起饮了几杯酒,竟没想到居然是少将军的哥哥。”青年展开羽扇摇了摇。
“虹妹不是天天和你家小相公鸿雁传书?是苏大人家的小公子吧?”大汉明知故问。
“唉,该不会是苏溪吧?”叶栩八卦之心也燃起来了,“我同窗,还经常借我钱。”
“没有,我只把他当弟弟。”楚虹矢口否认,“你们不要乱猜。”
众人便也不多说,但都一脸了然。
“好了说正事。我昨夜冥思苦想出了一套战术,各位帮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叶栩掏出了一卷羊皮卷,在桌上摊开,上面是望海关的大致地形图,还有叶栩连夜做的一些批注,然后开始讲解起来。
……
“纱兰之乱已经基本平定了,咳咳……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班师回京了。”
一袭白衣,散着三千青丝的俊美少年轻声道。
“军师大人……您的身体……”
军营里其他人听得少年咳嗽,都不由得忧心起来。刚开始的时候,飞骑尉大人还是战场上带头冲锋的那一个,那一枪,简直有着贯穿星辰的气势。
但到后来,大人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竟然有时候甚至提不动枪,不得不转为了出谋划策的军师,怎叫人不担忧。
“无碍。”少年军师摆摆手,“巡防依旧加强,不得在此地再出现“流沙”的蛛丝马迹。”
“是,大人。您好好休息,我们会吩咐下去,严查决不姑息。”将领们都退下了,唯独一名气质妖冶,面容有异域之美的少年将领上前拍了拍他的背:
“想咳,就咳出来,憋着难受。”
“阿庭,你说我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搞不懂。”少年军师无奈道。
名叫花留庭的异域少年将领摇摇头:“阿野,你别多想,等我们回了京城,有的是时间解决的。”
“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吗?”少年军师好奇,“不回你的苗疆么?”
“我挺想去京城看看。军师大人不会不愿意带我吧?”花留庭邪邪一笑,挑了挑少年军师的下巴。少年军师似乎习惯了他这种对待方式和邪魅的语气,无奈一笑:
“当然乐意。”
“有你陪我逛京城,那自然好。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哦。”
花留庭随意地撩了撩秀发,转身离去。
少年军师轻叹一声,待花留庭走后,掏出怀中泛黄的信纸,心中默读起来。
“任野你真的很烦啊,写那么多信,还都是一些废话。我这边很忙的,你挑重点写行不行。”
“你别担心我了,打仗的感觉很好,我在这边有很多前辈照顾,他们都是心地很好的直肠子,交流起来很舒心。”
“阿野,又到你生辰了,这次没有礼物亲手送你了,我争取这个月打下一座城池,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可好?”
“最近“流沙”入境,阿野你在京城也要多多注意,那是浅黄色粉末状的物体,千万不要吸食一分一毫,否则会神志不清,吸食成瘾,祸害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