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一个哥哥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白暮识听完百诺母亲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眼前这位憔悴的美妇人，苍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凸出的骨骼，凌乱的及肩黑发也掩不住天生的美貌，难怪百诺优生得如此标致，幸好女儿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基因，若是像那个皮肤黝黑，满身横肉的百诺万程……

“你当初怎么会嫁给这种人?”白暮识忍不住问道。

百诺母亲闻言一怔，苦笑道，“我是被家里人绑来参加百诺家的'选妃'的”，她攥紧衣角，“获胜者能得一大笔钱…...因为我长相出众，又是稀有的非植物溯源，当场就被他选中了，从此就成了这个家的生育工具……”

“没尝试过逃跑?”

“怎么没试过!”她突然激动起来，又慌忙压低声音，“每次被抓回来都要受尽折磨......后来就认命了”，她抬头看向白暮识，眼中突然燃起希望的火光，“直到遇见艾辉老板…”

白暮识与伊西斯交换了个眼神，漂亮，人口贩卖、非法拘禁、虐待......百诺万程的罪状又添几笔。

“我们可以带你一起走”，白暮识压低声音，“但出去后你要作证，在法庭上揭发百诺家的罪行。”

“我答应!”她迫不及待地点头，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窗框。

这时伊西斯从窗边闪回，“楼下只剩两个守卫，其他人都去前厅了”，他利落地给手枪上膛，“行动?”

白暮识最后叮嘱百诺母亲，“锁好门窗，有人来就开枪”，说完便纵身跃出窗口。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守卫身后，随着两声闷响，守卫应声倒地，他们迅速将人拖到灌木丛后，利落地扒下制服换上。虽然尺码不太合身，但压低帽檐后，在昏暗的走廊里足以蒙混过关。

伊西斯从守卫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指尖轻拭刀锋，寒光映出他满意的微笑，“还算锋利。”

“我们也去迎接百诺家的人，走了”，白暮识套上白手套，在腰间的衣服插入了一把枪。

韩洛和竹茜应该快进门了，他们得跟着混进去，实在不是他不想用能力，人多眼杂，万一失效，周围有人却没发现，就会直接进入打斗阶段。

白暮识不想麻烦，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去，思来想去，还是这样更保守。

但伊西斯明显和他想得不一样，摩拳擦掌想上前去："我不想伪装，直接上去揍人吧？"

白暮识一把将他拉住："在知道百诺优的具体位置前，先等等好吗？"

伊西斯向来无法拒绝他，即使心中的怒火已经烧得老高，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白暮识混进保镖队伍进别墅的。

百诺万程将他们请到了客厅坐下，谄媚地笑着，桌上放的是合同，不懂这些的韩洛还要装出懂行的模样，这翻翻那翻翻，有时还皱下眉，看得有模有样。

但其实他也只看得懂上面的一些数字，一大堆名词他见都没见过，还是竹茜看不下去了，以助理的身份替他看了看。

别看她年纪不大就不懂，竹茜刚翻第一页时就被上面的金额惊到了，要不说是有钱人呢？这些零她数都数不过来，有实力，真有实力。但也把百诺万程的野心写脸上了，货物与价钱完全不对等，他是怎么敢开出这个价的？艾叔也能同意？

竹茜用合同挡住右脸，假装不经意地抚上耳朵，小声将声音传进通讯器："白暮识，这个合同要签吗？这价格也太不合理了。"

白暮识退几步，远离人群，回答道："签上没事儿，父亲就是在塑造一个财大气粗的合作商，让百诺万程慢慢地将商业重心转到他这边来，断掉与其他公司集团的合作。这样百诺家才能被他更好地控制住，放下戒备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竹茜佩服地五体投地："还是你们有钱人会玩儿哈，这烧钱的方法我可做不来"，她朝韩洛使了个暗示，对方立刻会意，开始了死装的表演。

韩洛将合同一扔，双腿交叠，手背在脑后，自信又傲慢道："成，这合同我可以签。"

对面坐着的百诺万程笑得合不上嘴："好的好的，二位请签字，我马上就去提货。"

旁边的人多了，韩洛还想从百诺万程嘴里套出点东西，便神秘兮兮地说："我还想在你这儿买点货"。

他这完全是临场发挥了，白暮识也挺想看看他能憋出什么名堂。

然后就见他故作为难地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群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保镖，百诺万程立刻会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有人，立刻出去"，他沉声命令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暮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好不容易才潜入这里，现在却要出去？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暴露身份只会前功尽弃。

伊西斯站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腕，舍不得放开，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拔枪的冲动。

他们不得不随人群向外移动，白暮识却忍不住回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百诺父，这个该死的混蛋......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折磨对方的画面，火刑、枪决、千刀万剐......但最终只是咬紧牙关。

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他要让百诺万程生不如死。

伊西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杀意，猛地扣住他，力道有些大。白暮识低头看了眼泛红的皮肤，沉默地收回视线。

"白暮识，注意"，通讯器突然传来韩洛刻意压低的声音，"竹茜已就位，你们立即搜寻百诺优，我来牵制目标。"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调整状态，刚退出大厅，就与伪装成助手的竹茜迎面相遇，虽然她戴着假发和眼镜，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让两人一眼认出。

"你们这身打扮......"竹茜强忍笑意，目光在伊西斯身上转了一圈，"我还以为是新来的保镖队长带着小弟巡逻呢。"

伊西斯直接打断她的调侃："定位到了吗？"

竹茜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在地下二层......情况不太妙"，她不安地搓着手指。

"钥匙肯定没用了"，白暮识脸色阴沉。

伊西斯按住通讯器快速交代几句，很快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韩洛会以交易为借口，逼他带路去看'货'。"

"漂亮！"竹茜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与此同时，地下密室内。

百诺优昏迷不醒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惨白如纸，三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少女围在旁边，最年幼的那个正拼命拍打她的脸颊："优姐姐，快醒醒！你不该回来的..."

"明明已经逃出去了......"另一个少女哽咽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年长的少女死死攥着铁栏杆，指节发白："那个恶魔......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看守的人可不会给她们好脸色，对着吵闹的几人就是一鞭子，恶狠狠地吼道："给我闭嘴！再吵有你们好看！"粗糙的麻布鞭子抽下来，虽然隔着衣物，但打在皮肤上依旧火辣辣地疼。

不过这种特制的鞭子只会让人疼痛，却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毕竟这些"货物"要是被打残了或是留下疤痕，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这几个女孩早就摸清了看守的底线，对他们从来没有好脸色，最年长的大姐脾气最为火爆，随手抄起地上的铁制食盒就往看守身上砸去："我受够你们这群畜生了！今天非把你们的天灵盖敲碎不可！"

她下手又快又狠，食盒带着风声劈头盖脸地砸向看守，那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男人顿时慌了神，踉跄着跌坐在地，双手抱头做出防御姿势，旁边两个妹妹赶紧上前，一个抱住她的腰，一个死死拽住她的腿。

"大姐冷静点！"抱着她腰的二姐声音发颤，"要是把外面的人引来了，小优就真的没救了！"

趴在地上控制她腿的小妹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劝道："我们还要想办法救小优姐姐出去啊..."

大姐的怒火这才渐渐平息，但仍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看守："今天算你走运，要是敢说出去，下次见面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那看守早已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连鞭子都顾不上捡。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看守们虽然凶狠，却也不敢真的下死手，最多就是饿她们几顿，或者关几天禁闭，对这些早已习惯苦难的女孩们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知深埋地下多少米，空气中永远弥漫着霉味和寒意。几个女孩衣衫单薄，冻得脸色发青，但对时不时爬过的蟑螂老鼠早已见怪不怪。

二姐百诺原有个特别的爱好，收集各种小虫子，她把它们养在空食盒里，无聊时就观察它们爬行，等虫子死了，还会郑重其事地为它们立个小坟。

百诺澄作为大姐，总是把最后一口食物让给妹妹们，每当看守刁难时，她永远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小妹受伤时，也是她细心包扎照料。

年纪最小的百诺安比百诺优还要小两岁，夜里上厕所都要人陪着，但她虽然年纪小，却最会察言观色，常常讲些笑话逗姐姐们开心。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四个女孩就这样互相扶持着，上次百诺优能够成功逃脱，也多亏了她们的掩护和帮助。

谁也不希望她再次回到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囚笼，大姐看着昏迷不醒的百诺优，心疼地将自己身上唯一还算完整的衣服脱下来，轻轻盖在她单薄的身躯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裸露的手臂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狭窄的铁架床前围满了姐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地下室昏黄的灯光在她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更添几分压抑。

年纪最小的百诺安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她死死拽住百诺澄的衣袖，把鼻涕眼泪全都蹭了上去："优姐姐是不是醒不过来了？都怪爸爸那个恶魔！把优姐姐还给我！呜呜......"

"喂！脏死了！快撒手！"百诺澄嫌弃地想要抽回衣袖，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小丫头，此刻力气大得惊人。她用力拽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们那边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专注的百诺原，她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凹凸不平的裂缝。水温刚好，是她反复调试过的。

她拧干毛巾，开始为百诺优擦拭脸庞，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当擦到那圆润的脸颊时，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看来在外面伙食不错，这让作为姐姐的她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但这份欣慰很快被忧虑取代，百诺臣的手停顿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小优在外面交到真心的朋友了吗？会有人发现她失踪吗？就算有人来救......想到父亲那些残忍的手段，她的心又沉了下去。那些来救人的，恐怕都会......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停止这个可怕的联想，重新拧干毛巾时，她注意到水中漂浮的污渍，这让她擦拭得更加仔细，当握住百诺优的手时，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翻过来一看，原本细嫩的手掌现在布满厚茧，指关节处还有几道未愈的伤痕，更让她心痛的是，在卷起的袖口下，隐约可见更多类似的伤疤。

"小优......"她在心里轻声呼唤，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些茧子，"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手指突然感受到一丝细微的颤动，她猛地抬头，正好看见百诺优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动了！"百诺原激动地喊道，声音都有些发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围拢过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百诺优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带着迷蒙的睡意，然而还没等她完全清醒，百诺安就一个箭步冲上来，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脖子上："优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们都以为你......以为你......"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本就虚弱的百诺优眼前一黑，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听见姐妹们惊慌的呼喊，还有百诺澄气急败坏地训斥百诺安的声音，她想要安慰她们，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