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一个哥哥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这辈子都不可能，这辈子都......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这句话，绝望地蹲下身，抱头痛哭，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不，不不会的，我不是废物我很强的！”

手中一直握着的镜子划伤了他的掌心，血向外渗，他却顾不上，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直到没有了意识。

伊西斯走到他跟前举起镰刀，刺弃了他的心脏，镜子掉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滴滴血染江了倒影，他眼中的世界彻底倒塌。

银血死神元4技能，镜中渊。视野中一切能反射倒影的东西，皆能映出隐藏在心底的恐惧，折磨人的灵魂。

另外两个黑衣人趴在地上抽搐，心脏处都被刀剑捅穿，渐渐停止心跳。

除了基因改造，他们都被因联注入了一种特殊的增强剂，可以短时间内提升突破，但副作用很大，至于是什么还不太清楚。

伊西斯为什么会知道？因为这几个人的血液颜色很深，不是正常的血色，这是强行融合后的特征。解决完仇敌，他想去看看艾罗伊，脚下升起的巨型植株拦住了去路。

伊西斯愤怒到了极点，有完没完！“找，死！”

外围，学姐的胳膊被射了一枪，队友在帮她包扎，“现在形势如何？”

“援兵到来后我们还算有一点对抗的余地，但如果不尽快离开，弹药消耗完就没地补充了，物资还没送到，怎么办？”

她的脸色不太好，这是第一次由她担当小组领队，自然是不希望出什么问题，学姐作为队长理应负责。

她还在懊恼，队员的声音将她的注意转移，“你看百诺优！”

学姐望向他指的地方，百诺优双手捂住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又呼出来，不对劲的样子，在她方圆几米的区域飞着好多幽夜鸟，无规律地转悠，天上的星星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学姐认出了这个状况：“这是......溯源暴动！”

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星星将天空照亮，比太阳光更刺眼，敌我不分地使用能力，队友摸爬滚打抓住支撑物，视力忽暗忽明，难受极了，准心也找不到。

她趁着还能看清，艰难地挪动到百诺优身边，身上的伤口裂开，血染红了纱布，但她管不了那么多，趁着几秒的光明，眼急手快地抓住失控的她，“百诺优，放松，别害怕”，她说话极其温柔，想要安抚精神不正常的百诺优。

“我做不到......”，百诺优哭了出来，“我好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害了妈妈也害了你们，没有我，你们的任务会更顺利！”崩溃的情绪一涌而出。

对于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学姐也有了脾气，怒吼道：“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因为你而死吗！”

百诺优的世界安静了，她愣愣地望着前方，黑暗里，她看到姐姐妹妹的尸体被送进焚化炉，不能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母亲抱着她痛哭，嘴里重复一句话：“逃出去，活着” 。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谁也救不了，还需要别人来救，多少次想死掉都被自己劝了回来，她的命是母亲给的，又有什么资格去死？

“把溯源控制好，这是你造成的，只有你能救他们！”

学姐的声音回荡在这里，百诺优被叫醒了，不属于她的麻烦解决不了，但这是完完全全由她引起的，不能放任不管，那该怎么做？

敌人因为忽闪的视线随意开枪，打伤了不少同伙，在短暂的明亮中他确定了混乱的发起者，想瞄准百诺优，结束这场混乱，再次降临的黑暗使他射偏了，子弹与百诺优擦肩而过。

破皮的地方流出血，感知到危险的脑内警报迫使她醒过来，群魔乱舞的画面呈现在眼前，百诺优愣住了，“这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学姐松了气，说：“醒就好，收溯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用的溯源暴动不就是对他们来说他们最有利的武器吗？

想通后，学姐站起来，帮助百诺优控制溯源，“把溯源撑控住，集中能量附着在敌人身上”。

她照着做，暴动能量不好操纵，几次差点失控，学姐充满安全感的指挥把她救了回来，星星的光线逐渐暗淡下去，附着也提高了精确度。

敌人被黑暗支配，在战场上看不见就等于任人宰割。他们很快被擒住，战局逆转。

消耗过量，百诺优晕乎乎地倒下，学姐接住她，用仅剩的绑带给伤口处止血。

队员慌慌张张来报告：“张姐，敌人已全部制服，等候您的命令！”

张学姐：“把韩教官找过来，先送伤员去车上，药物补给跟紧”。

“是！”

队员走后，张学姐背起晕过去的百诺优往医护队走去。她垂下来的手上紧握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在微弱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仔细看，是出发前竹茜送的发夹，但上面的枯叶蝶没了，只余下没有任何点缀的夹子。学姐很意外，还真是保平安的？

内部的战况不容乐观，一株株巨型藤蔓拔地而起，把茂密的树林摧残地不成样子。伊西斯坎断一根又迅速长起，没完没了。

牧淮抱着艾罗伊躲过重重危险，被缠住腰间扔出去也决不放手，艾罗伊体温降得太快了，他的心情也跟着下坠，铃铛的声音响个不停，吵地牧淮心烦意乱，“你响有什么用！帮帮忙啊！”

昭唤出的影子面对藤蔓也是一挥就散，咬断了还能接着长，他们一定是拥有春风吹又生的能力，可源源不断地坎了又长，小草也很顽强。

“顽强是吧，我让你顽强，看谁耗得过谁！”伊西斯的双刃镰绕着植株平整地转了一圈，黑红的尾光经过的地方藤蔓眨眼间断裂，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心区域，可断了又有新的长出来，使用者的能量跟用不完一样。

找不到使用的人，他的能力也用不了，情况陷入了僵局。

牧淮和伊西斯背对背靠在一起，艾罗伊被他蹲下来抱着，即使满身是伤，他们也要带他出去。

伊西斯自嘲地笑了笑，“我等了500年才找到他，还以为以现在的实力可以保护好他，免受伤害，但短短一年内就重伤了好几次，而且我就在他身边，为什么总是会这样……”

“对，你太废物了”，牧淮咬牙切齿地说，“所以出去后你给我照顾好白暮识，每天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做什么你做什么，以他奴隶的身份活下去听到了没！”

“那你当丫鬟”。

牧淮眼泪都出来了，“我当我当！我伺候你俩！坚持住啊白暮识！”

艾罗伊的意识里，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好冷，身体快要冻僵了。他好像在做梦，有人在和他说话。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我必须去”。

“结局已然注定，你又能改变什么？”

“这里有我的牵挂，所以我会回来，预言中的我没死，那如果我死了呢？”

“你！哎，算了，我年纪大了，说不过你”。

“帮我照顾好他，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

梦境戛然而止，艾罗伊猛地从黑暗中坐起，他是不是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牧淮被抛在了天上，伊西斯用一把镰刀做为附着物让他挂在影子里。

“啊！伊西斯救我！”他在上面摇摇欲坠，艾罗伊被他拽着腰，悬挂在月刃上，一摇一晃十分危险，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

“别吵”，伊西斯想找一块土地注入毒素，影响它们的根部，但实在是太密集了，他们绝对不有一个人，可能几个人等级都不低。

伊西斯小心！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叫出来的，牧淮嗓子都快哑了。

他分出心神去注意附近的杂草，一朵防不胜防的食人花冲出土地，朝他张开占了整个脑袋大小的嘴，牙齿围了一圈，尖地一吓人。镰刀还在砍伐靠近艾伊尔的植物，回不到手中。

他被食人花吃进了嘴里，牧淮瞪大双眼，手一松，艾罗伊掉了下去，“白暮识！伊西斯！”

身体都快接近死亡的艾罗伊，在与荆棘相触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动了动手指。

“炽火天穹，毁天天地。”

话音刚落，艾罗伊上方出现了一个比人还要大上几倍的冲天炮，朝天空射出一道火红色的光线，黑色的天空亮出了末日夕阳的颜色，无数流星雨坠落下地，藤蔓被砸到后瞬间燃烧殆尽，长出来的新芽被地上还没消失的大火烧焦，硬生生遏制了它们肆无忌惮的生长方式。

炽火天穹元4技能，毁天天地。以白暮识溯源汇聚而成的巨型冲天炮，发射后会将天空变为末日的样子，坠落的流星将燃烧大地，届时，一切生命体将化为灰烬。

地面再无绿色，灰黑的土地还在燃烧，艾罗伊躺在上面，体温极高，伤口的血因为高温止住了。

牧淮难以置信地目睹完全程，这不是白暮识的能力吗？

他才想起来去看伊西斯，那朵食人花已经不见了，伊西斯他......连骨头都没剩下！牧淮哇地一声哭出来，“兄弟啊！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别哭，没死”。

伊西斯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对方还完完整整地悬坐在飘浮的镰刀上，嫌弃地看着他。

在食人花闭上嘴的前一刻，他发动了元3能力空间置换，转移到高空，全身上下只沾了点恶心的口水。

伊西斯跳下去，抱起昏迷中的艾罗伊，为他检查伤口，眉头直皱，“没有新血流出来，心跳很微弱但还在，走吧，去医院”。

牧淮是被镰刀甩下来的，脸着地，“那几个植物溯源的人呢？”

“跑了”，伊西斯打横抱起艾罗伊向外飞奔。

牧淮慌忙追上，一瘸一拐的样子很滑稽。

艾罗伊的能力引发了大爆炸，整个基地被夷为了平地，熊熊大火在燃烧，乌云密布，集中在这块地区，下起了正好能灭火的雨。

张学姐的溯源名为山雨欲来，局部地区的降雨由她操控。

伊西斯打给了艾辉，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派人送他们回去，并准备好医生，下机就去医院。

艾罗伊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恍惚间，他看到自己坐在书桌前，望着面前玻璃苍里的小蛇，它很安静，在睡觉，银黑色的蛇鳞上布着血丝，圈起的尾巴表示它现在很难受。

卧室门被搞响，进来的是位年迈的老者，金色的头发尾根泛白，背有点坨，说话却很利索，“孩子，真的你要收养它吗？”

“对”，白暮识站起身，在医药包里翻营养液。

老者：“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养宠物吗，想尝试新事物？”

“它被放在实验台上，研究人员想压榨出最后的价值，剥去它的心脏”，他给蛇注入药物，减轻疼痛，还给他盖上了一层棉被，虽然不知道对它有没有用。

老者走近仔细研究，在它的扁脖子后面发现了两块非常大的，类似骨头鳞片一样的东西，伸手摸了摸，没碰到有血的地方，很硬。他从前不是没见过别的蛇，也抓到观察过，但从没在哪只的背上见过这么坚硬的枕鳞。

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蛇这个族群，力量的象征就是背上的枕鳞，越是坚硬，就代表它的力量越强，研究者们的不识货让他们差点毁了一代蛇王。”

白暮识：“它受的苦够多了，同族蛇几乎灭绝”，他轻轻抚上紧闭的蛇眼，那里是空的，眼珠已经被挖走了，“我会治好它，不用作为战争武器，余下的生命里就平平安的，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一条蛇我养得起”。

“实验员给它取名为伊西斯，因为长久的寿命和恐怖的力量，他们认为蛇就是恶魔，灾难”。

老者说完便离开了。

“嗯”，他留念地望向虚掩的门口，“我知道，陆尘老师”。

在之后的日子里，伊西斯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有了白暮识以分离部分元素体为代价重塑的眼睛，他得以再次见到光明，不用每天暗无天日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