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像是要将他的话刻进心里。
“看好这座炮台,把它安全送到联盟手上”,伊西斯说完,见他没反应,又喊了几声。
被吓傻的人愣了好久,回过神后颤抖地点着头,尽管双手是自由的,也不敢上去扯嘴里的布料。
得到回答,伊西斯从他身上找到了钥匙,期间男人又给吓晕了。
打开仓库,伊西斯围着炮台转了一圈,找到没有防御机制的地方上手去摸,留恋,心疼间胀满了他的心,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溢出来。
经过了百余年,炮壁依然干净地发亮,一尘不染,每一个细节都被照顾得很好,没有因为长时间处于阴暗潮湿的环境就锈迹斑斑,它有在被人好好爱惜。
伊西斯上半身几乎趴在炮壁上,身体一点点地下滑,手掌颤颤地握成拳,却不敢在炮抬上留下一处痕迹,这是唯一能证明白暮识曾经存在过的东西,不能弄坏。
他哭地泣不成声,对白暮识的那份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你救了整个星系,他们凭什么能那么心安理得地把你忘了……还是人吗?
薄荷清摇着白暮识的身体,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快去!锁孔出来了!”
她再想催人的时候,白暮识早跑没影了,薄荷清看见他在往仓库那边去。
真是……等不了一点啊。
白暮识太担心伊西斯了,他知道对方过去500年没过好,亲眼看到和听别人说的完全是两码事,这个破空间,是变相地让伊西斯又体会了一次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的火从来没这么大过,早知道解个锁这么麻烦,他就不应该把伊西斯带过来!
沉浸在痛苦中的伊西斯感觉脸被一双有力的手捧住了,整个人被转了半圈,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是无尽的担忧和怨悔。
是他……回来了吗?伊西斯抬起手,却不敢去触碰。他曾无数次梦到过这个人,但每当快要触碰到时,就会从梦中惊醒,最后夜不能寐,只能抱着白暮识以前穿过的衣服在床上把自己团起来,试图嗅到一点他的气息,直到天蒙蒙亮起,伊西斯坐在床边,想像着他还在身边。
“又是梦吗?好奇怪,竟然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明明想着这是假的,伊西斯却不肯挪开视线,紧盯着白暮识,神色越来越悲伤,“你还会消失吗?留下我一个人?”
白暮识心疼坏了,嘴巴在颤抖,他握住伊西斯垂下去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轻声道:“白露,是我,不会再走了”
感受到真实的触感,伊西斯的眼泪夺眶而出,指腹在他的脸上细细沿磨,想要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又怕弄疼对方,动作缓慢轻柔,他的嘴角终于有了点笑容。
“真,真的是你……白暮识,我太想你了,不要再走了,好吗?”
白暮识望着他没有说话,伊西斯的心渐渐凉了下去,着急地问:“你还要……”……走。
最后的那个字没有说出来,因为白暮识过去吻住了他,两人唇齿交锋,互相侵入对方的内壁,在里面不断地探索着。
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伊西斯反而占了上风,扶着白暮识毛绒绒的脑袋,在里面掠夺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气息,具有粗暴的攻击性。
这种感觉太过美妙,以至于他贪婪到不想放开。
最后还是白暮识快喘不过气了,捶打着伊西斯的后背才让人勉强放开。
眼睛里是生理性的泪水,配上红到要滴血的脸色,白暮识在伊西斯心中更具诱惑性了。
这暧昧的气氛被突然出现的薄荷清打断了,她抱着屏幕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言语里是止不住的开心:“白暮识,解锁了五分之一啦,我们快去下一个……”
绕到火炮台背面,她对上了两人的甜蜜时刻,除了白暮识错愕和那么一会会羞红的表情外,还有伊西斯阴沉到想杀人的眼神。
他紧紧抱住白暮识,只露出半张脸打量她,一个小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可疑!
这话要是让薄荷清听到了,她可能会气到跺脚。白暮识的出现也很不正常好吧?为什么只怀疑她!
“哎呀!”薄荷清捂住眼睛转身,对着他们语无伦次地指责道:“光天化日,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啊啊啊啊!”
有害羞但不多,等情绪发泄完了,她又偷摸地想转来看看,但白暮识已经从伊西斯怀里退出去了,捏着拳头似笑非笑,似乎很想给薄荷清来一拳。
想了想还是不要在伊西斯面前使用暴力了,单手拎起她的后领给人扔了出去。
薄荷清全程乖得像只小猫,屁股摔疼了也不敢吱声,直到完全离开了白暮识的视线范围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她听说打断小情侣之间的好事严重的时候是会被杀掉的,照今天这个情况看,好像没有骗她哎。白暮识是有忍着很大的怒气在处理她的。
刚扔完人,伊西斯从后面抱住了他,温热的吐息打在脖颈上,白暮识被弄得瑟缩了一下。
伊西斯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有的只是不肯松开的拥抱,舌头在脸颊上一舔一舔,好像白暮识是个什么美味的食物,让他回味无穷。
“想你,我找了你一百年,不要再让我等了,去哪儿也带上我好吗?”言语里尽是乞求,很难想像,平日里对那些恶人如此暴虐杀伐的蛇王,在白暮识面前会有这么卑微的一面。
白暮识眼里满是痛楚,想说话又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脚底下的晃动刺激到了他的神经,意识到又是地震,白暮识转身扶住他的肩膀,急切地说:“白露,等我400年,会有人帮助你找到我,不要死,听我的,好好活下去!”
伊西斯对他的话不明所以,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人离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白暮识以为他不想自己走,还想多说几句,谁曾想,伊西斯抢在他前面开口。
“不管你要去哪儿,去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你不想我跟着我就不去了。”
他的这番话让白暮识愣住了,他以为伊西斯会尽全力留下他,不让自己走的来着。
伊西斯抚上他的脸,深情地望着白暮识,说出的话也温柔至极:“你会回来的,有这个承诺就够了,我等你。”
话毕,世界变成了白色,白暮识熟悉了这个流程,已经没什么表情了,倒是薄荷清,就这么一会儿转换场景的时间还要哭流两句。
薄荷清抹着眼泪,说:“呜呜呜呜,太感人了,他好爱,不枉费你救了他又养了几百年!”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白暮识长叹口气,小声道:“我还是希望他能自私点。”
伊西斯在这段感情中给了他足够多的尊重,像现在,哪怕他都说出了让对方再等几百年这种话,伊西斯仍然没有恼怒到要把他关起来,只是忍着悲伤放他自由,把一切绝望和孤独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他沉默地抱头蹲下,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让伊西斯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黑暗,这一切都是他孤注一掷造成的。
“你也不用太自责啦”,薄荷清托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这次的场景初始地在医院里面,滴滴答答的仪器声,走廊上只有护士和医生在走动,不见其他病人的身影。
白暮识看到时就生起了疑感,众所周知,医院这种地方,在哪个偏僻的角落都是人满为患,再不济也有少量的病人,没有哪一天是休息日,空无一人的情况更是不会有。
他到一旁的信息栏上看了一眼,最顶上写着医院的全称:×××私人医院。
看到私人两个字他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私立医院包场了啊,他也很好奇是谁能出得起这么大的手笔。
想当初,白暮识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爷爷总是带他去训练场射击和练习,既然是训练,就免不了受伤,倒不是因为他自己。
艾雷那老登,明明用不了枪,非要拿一把给他作演示,一辈子没用过热武器的艾雷在这个方面一窍不通,保险拴都不会开,为了在孙子面前保住那不值钱的面子,非要给他打一枪试试。
白暮识刚帮他把枪调整到能用的状态,结果艾雷一个没拿稳,枪走火打到了他的肚子上,要不是白暮识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躲了一下,这一枪就该打在他的腹部了。
事后,白暮识第一次见到艾辉发了那么大的火,不顾父亲的辈分和身份,把艾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还无视艾雷嫌浪费的反对,包场了整间元光手下的私人医院,把当时失血过量的白暮识放在里面治疗了一个月。
其实他在半月的时候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没消下去的缝合疤,但艾辉执意要让他继续住下去,白暮识也没话说。
出院后,艾辉减少了他每周的训练时间,并警告艾雷只许在场外观摩,禁止进入内场,这还是艾雷极力反对后的结果,本来艾辉是打算把他们爷孙俩分开,以后只有特殊日子才能见面的来着。
现在回想起来,白暮识都有点感慨,艾雷那个蠢货,什么人啊?走火能把自己亲孙子打到,他人生只见过这一例令人无语到极点的真实例子。
想必那时候的艾辉就已经是陆尘了吧。
这些东西忘了就忘了,他也不想一直成为心里的结。
既然医院被包场了,他们两个大摇大摆地走在里面也不合适,白暮识用隐身藏起了他们,在医院里游荡找人。
“为什么只解开了五分之一?这不是伊西斯一个人的回忆吗?”白暮识问。
薄荷清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伊西斯一个人的锁了?进来的锁孔有除了你的五个人,解了一个,还有另外四个哦~”
不出意外,她又得到了白暮识的一个爆炒栗子,薄荷清叫了一声,“好啦,这是伊西斯的最后一个回忆,也是他几百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专心看专心看”
果然,一提到伊西斯,白暮识再也没有了和她计较的心情,转去病房区找人去了。
VIP贵宾房内,一对夫妇卧在里面,身躺在床上的是一位怀着孕的女人,生产没有让她的面容增添一丝老气,清爽美丽的脸上,有着对肚子里小生命的慈爱,一顶乌黑的头发被保养得很细心,不见任何一点结处。
女人抚摸着肚子,想将全身心的爱都给这个孩子,说话声音也很轻柔:“宝宝,你要快点出来看看妈妈呀,我们都很期待你的出生呢。”
另一边在给妻子打理秀发的男人正是艾辉,他拉着女人的手,轻轻拍打揉捏:“老婆,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让孩子和你姓”
“你父亲不会同意的”,女人笑着打趣丈夫,过后又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和我姓,孩子应该叫什么?”
艾辉:“你希望他叫什么?”
“我啊”,女人的手指点了点肚皮,想从这里感受到孩子的动作,只是里面的小生命并没有回应她,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我希望他以后走的路可以是充满光的,把黑暗排除在外,一辈子的时间都可以快乐”
艾辉提议到:“我们给他起名叫白路明吧!”
“路明,路明……可以啊!不过还是和你姓吧,不然爸爸会骂你的”
提到艾雷,艾辉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我父亲他……哎,算了,等孩子出生后再说吧。”
“你啊你”,女人不满意艾辉的反应,说:“爸爸不比你有能力,你的性子不能这么软弱,试着自己做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