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满地或许有些夸张,可那雪白的地毯上稀稀拉拉全是半干着的鲜血,实属骇人。
“谢慕卿,谢慕卿。”夏绒唤着人名。
无人应答,夏绒只好大胆起来,进到谢慕卿的卧室地毯式搜索,房间就那么大,被子掀了,卫生间搜了,连每个衣柜都打开了一番,夏绒脑补了一番谢慕卿是不是遭人暗算了,这人到底去了哪。
退去一开始因为太多担心而引起的慌张,夏绒冷静了下来,他观察着地上血液的走向,发现它最后止于一面什么都没有的墙前。
不会吧?怎么都跟公厥似的喜欢玩暗门这种把戏?开关在哪呢?
有一个地方的血迹有叠加的痕迹,说明血液的主人有折返。
是床头前的台灯。
夏绒拉拽了几下这复古台灯,发现那面墙半点没动,不死心从拉拽变成了扭动,门开了,什么反人类设计?
那门后黑漆漆的,看得夏绒心理发毛,谢慕卿不会真的被暗算了吧,你应该吧,明明被那么多人护着,自身手段也了得。
他想错了,他彻底想错了,因为不管怎样,总归有一个人可以伤害的了谢慕卿,那个人就是其本人。
“怎么找过来的?”谢慕卿坐在地上,盯着面前夏绒的脚,不抬头。
“灯在哪?”夏绒迫切的看清楚眼前的人。
见谢慕卿不语,夏绒打开手机的手电开始自己找,“啪”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谢慕卿大概是黑的地方待久了,感觉刺眼,虚眯着眼去看夏绒。
这下夏绒看清楚了,谢慕卿的手臂上扎着满满一排针,有出血点一直都在出血,明显是拔出再扎形成的,而大面积的出血点则是来自脖颈处。
“躲起来自杀,等尸体臭了再等人发现?”夏绒狠劲的抓起谢慕卿的衣服,强迫着人抬起头,“说话啊,不是凡事都你有理,你说的对吗?怎么不说了?”
夏绒说话很少用吼的,这次破了功,结果接下来谢慕卿的话让他整个人都要裂开,谢慕卿说:“我想知道你疼不疼,有多疼。”
“神经病。”夏绒看清楚了扎在谢慕卿手臂上的针,跟他今天在宫厥那用的一模一样,原本想多骂人几句,可看着那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谢天谢地他加了姜白的微信,一个微信电话勒令对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不然就只能看着好兄弟死不瞑目。
姜白问谢慕卿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绒回了两个字:自残。
那边的姜白像是心知肚明般:“是不是失血过多。”
“嗯,速来。”夏绒挂断。
夏绒也不敢妄自去动谢慕卿,他不是专业的医生,也不知道谢慕卿这家伙拿针到底扎哪里了,万一他一拔,真把人给送走了,那他以后估计得长跪不起。
他坐在谢慕卿旁边,陪着这人,这是夏绒头一回见这人如此狼狈,理由还那么的荒唐。
“你……”夏绒欲言又止。
谢慕卿接过话语:“我心疼。”
“我也是,算我求你下次别了好吗?早说你会这样,我绝对不会带你去拍照,之前你生气我气,现在我也生你气,扯平了。”夏绒刚说完发现这人已经完全晕过去了,在差点头砸地的瞬间被他捞了回来。
姜白赶到的时候,夏绒已经将谢慕卿拖回了卧室,把暗门关好,暗红色的血液输入到谢慕卿体内,床上的人脸色明显好了起来,但依旧没醒。
“他之前是不是也会这样?”夏绒沏了茶招待姜白。
哇去,好茶,姜白充分怀疑夏绒把谢慕卿拍来的上好茶饼给拆了,爽!
姜医生正了正神色:“以前有过,不过照理来说现在应该已经不会了才对,而且今天白天到时候我还特地开导过他。”
“什么原因?”夏绒难得的冷脸,那眼神似刀,刃还足够闪。
嘴里的茶突然就不香了,姜白感觉自己被单杀了,虽然没有理由,硬着头皮:“这个你得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择问你?”夏绒双手交握着。
“说真的,恕我无能,抱歉夏先生。”姜白当然知道夏绒为什么问自己,因为想从谢慕卿嘴里问出来太难了,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原本姜白以为夏绒还会再追问下去,结果夏绒却选择了作罢,“我知道了。”夏绒道。
夏绒无意去探究一个人,他承认谢慕卿是特殊了点,但如果真的是涉及到特别**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还不够格知道。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夏绒和谢慕卿的关系像是进入了一个倦怠期,没有再多的进展,谢慕卿醒来后的几天里,夏绒特地叮嘱了家里阿姨多做些补血的东西,自己还亲自动手给谢幕卿投喂甜品。
端着Q弹的焦糖布丁,夏绒敲响了书房门,脚边的“荔枝”也门开的瞬间钻了进去,他留意着不踩到脚下的毛孩子,将布丁放在谢慕卿的桌子上。
最近谢慕卿都是居家办公,因为时不时的就人提着合同过来让谢慕卿签字,也不敢穿的太随便,西装没有打领带,自然的散开两颗扣子,配上那张脸夏绒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再这样下去,下次可就没有腹肌给你摸了。”谢慕卿意有所指的看着桌子上的布丁。
夏绒抱起小猫咪,把脸贴上“荔枝”的脑袋蹭,对谢慕卿的打趣有点无奈:“谁稀罕一样,不吃还我。”
“过来。”谢慕卿道。
“我不坐你腿上。”夏绒都能猜到某人想干什么,他才不听。
被识破了谢慕卿有些无奈,其实夏绒不摸不摸他腹肌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摸夏绒的腰了,得想个法子,“你过来,我可以透露一点我那么做的原因。”
有人来找谢慕卿的时候,这人伪装的严严实实,身上的伤断是不可能让外人看见一点的,夏绒看着那挽起衣袖的手臂上的针眼和淤青道:“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谈条件。”抱着小猫咪离开了书房。
其实这件事情过后,谢慕卿已经在思考他们两个人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都觉得自己没错,却都以伤害自身的行为去惹得对方不开心,或许恋爱的第一步—就是变得不那么自私,因为自己的生命历程中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人。
谢慕卿要工作,夏绒也没带闲着,各种关于甜品的书籍买了个遍,仗着谢慕卿家里大,实践实操更是少不了,连家里的阿姨都从他这仿佛取得了真经,夸他更是夸的天花烂坠。
夏绒是不避人的,家里上上下下哪里都可以是他的看书点,谢慕卿时常以找人为快乐,沙发昏睡,露台点烟,吧台调酒,可唯独在看某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时,谢慕卿发现夏绒只会选择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这个发现也纯属偶然。
这天夏绒说要出门约了人见面,谢慕卿在叮嘱完后转头发现那本令他十分好奇的书就放在餐桌上,它的主人就差大声喊:打开它。
谢慕卿自然是大打开了,这一打开看得就入了神,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笔记,从其的陈旧程度还有上面的字体来看,他可以推断出这不是出自此夏绒之手。
作为夏绒的忠实粉丝,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夏绒往期制作的所有甜品都出自这个上面,其中有一页被折叠了起来,他通过阅读,注意到了上面的一个名字,他好像知道夏绒出去见谁了。
夏绒就知道还是逃不掉,之前就是因为大概能猜到刘跃和母亲是什么关系,所以他才会拒绝对方见面的请求,不巧的谢慕卿第一回请他吃饭就撞上了,当时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刘叔叔。”眼下是夏绒约这位长辈出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他没有办法,笔记终究会翻到那一页,上面的人名又写得那么的清晰,想要做到对那道甜品的深入体会,他需要和刘跃进行有必要的交流。
也不好空手,他给刘跃带了盒茶饼,结果递过去的时候他发现对方不接:“这是嫌我太小气了吗刘叔?”
“不敢不敢,小夏啊,叔叔冒昧地问一下你这茶饼哪里搞来的?”刘跃看着那盒子颇有些心惊胆战。
“谢慕卿家拿的啊。”夏绒则是谈谈道。
“这茶是去年一场拍卖会上的拍品,我记得谢公过年的时候带回去孝敬长辈来着,没想到还有。”刘跃给他解释。
夏绒假装顿悟般:“没事,您也是长辈,拿回去喝,不用担心。”
“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相信您也知道我之前不愿意见你的理由,我母亲已经死了,当年不论您怎么爱她,改变不了的是现在您已经家庭圆满,你来看我无非是因为想看她,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她的影子,其实这样,还不入去她墓碑前去多看看遗照来得好。”
“现在我约你,也是跟我母亲有关,我诚恳的希望您可以帮助我,这样我愿意为之前的无理而道歉。”夏绒的话看似温吞其实不失狠戾,反正就是那种就算你不愿意帮也得帮的意思,那盒茶饼是他故意的。
刘跃自是听得懂他的意思:“夏先生尽管提,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全都尽力。”
夏绒让刘跃帮忙回忆了当年有关母亲笔记里的那道甜品,意料之外的对方还记得很多,并告诉他当年用到过的模具还保留着,夏绒自然是不会放过,约好了下次见面去拿模具。
眼看时间差不多,送别刘跃后他该回去看看某人是不是如愿的看到了那本眼馋了很久的笔记,他很想知道谢慕卿会有何种感想。
然而没等到他出口发问,对方递到他手上的东西让他哑口无言,随之而来的是震惊,再者是害怕,他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他拽起谢慕卿的衣领,“你干了什么?”好一会他才开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