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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爵无荣 第64章 二十六:名山事业·其三

作者:元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4:02:51 来源:文学城

长梦难醒,但明斤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睡着,她只是闭着眼睛没法睁开,而且头脑中一闪而过的都是往事。

那大约是她第一次见到庞冥。那天伏鼐有事不能下山,黄靖跟着父母回了一趟外面老家,沈度家里来了客人,他也陪同,只剩下自己和周危,站在柿子树下,看着火红柿子流口水,但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打柿子还要两个人接着,不然摔坏了就吃不成了。

他俩忽然想起沈度昨天的话,说他家附近新搬来一户人家,家里好像有两个小孩。

周危没敢去,但还是被明斤拉着在附近转了几圈,终于找到那扇新刷的大门。

“你是谁啊?”

开门的是家里的女主人。她面带愁容,对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姑娘非常困惑。

“你们家里,是不是有小孩?”

明斤敲门的动静很大,家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只是离门最近的女主人来开了门。刚说完这两句话,就有一个脑袋从旁边的小房子里露出来,被明斤抓个正着。

“快来,真的有。”

听此一声,周危也从边上蹦出来,二人在女主人困惑之时从她两腿边溜了进去,一边架着那小孩一条胳膊,拉着他朝柿子树赶过去。

“娘,爹,姐姐,我被抓走啦!”

“你们要去哪啊?”

赶过来的男主人和大女儿看着拖人的两个小孩,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跟过去,只是站在门口问一声。

“去打柿子。”

那天下午,庞冥滴了一下午眼泪,看着明斤和周危交替和他一块拉一张布,另外一个一溜烟就爬到柿子树上,抱着树干,把柿子捅下来。

“二小子,这是谁啊?”

回来的明式玉想着周危和明斤昨天晚上在家门口商量着要来打柿子,就顺路来看看情况,果然看到她家女儿站在高高的枝子上,拿着一截木棍挥来挥去。

“这是,沈二哥家附近新搬来的,我们找他来帮我们接柿子。但他也不管我们说了什么,就一直哭。”

“你们家里姓庞是吧?”

明式玉蹲下来正好和当时的庞冥差不多高。

庞冥带着一脸泪痕点了点头。

几年之后有了记忆,明斤和周危才知道庞家村遭了祟鬼的灾,他们家的大哥没了,还在襁褓中的小妹妹,因为母亲在逃离时脚下不稳摔了一跤,也没了呼吸。原本一村子的人忽然间就只剩下他们几户人家,最后也只有他们一家搬到了昌合镇来。

“斤儿,你小心点。柿子摘下来不吃,还不如留在树上喂鸟。”

“我肯定能吃完。”

这边说着,树枝摇摇晃晃,明斤居然还在枝干上站起来,找着平稳继续打柿子。

“明斤,”远处转来愤怒一声,明斤抬头看过去,是邵著和卢缨在外猎鬼回来了,“又爬高爬低的,快点下来。”

“我不会掉下来的。”

说完,明斤把手里的树枝一扔,忽然摆起了几个手势,嘴里也不知道在念捣什么,把下面的几个人唬得不知所措。随后,明斤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但和柿子不一样,她本人就像一片轻巧的羽毛,最后平稳落在地面上。

“看,厉害吧。”

邵著和明式玉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边发愁一边想笑。

“厉害厉害,”卢缨在一旁拍掌大笑,“我们斤儿真是不一般啊,到现在还记得我之前教的。”

“天啊,这太厉害了,”跟着爹娘送客的沈度正巧赶过来看热闹,就看到明斤悠然而降的一幕,“我也要学,卢长老我也要学。”

“都行都行,”卢缨笑着说,“等我有空一定到镇上来教你们。”

连周危都顾不上柿子,和沈度一块扒着卢缨的衣摆,问东问西,说自己想学什么样子的法术。

被留下来的庞冥一个人管不住这么多柿子,只能看着柿子滚在地上而力不能及,于是只能再大哭起来。无奈之下,明斤只能从身上拿了个袋子出来,一连装了十个柿子递给庞冥,让他别哭了,也谢谢他今天下午一块出来玩。

但十个柿子对庞冥来说也太重了,他拿不住,于是哭声还是停不住。

“快别哭了,你好烦啊。”

卢缨的住处,后院小门直连一条上山的小径,附近也是群林环绕,因此鸟鸣声比之明斤在镇子上的家要格外清晰透彻。她最终在一阵清晨的鸟鸣声中睁开双眼。昨天晚上也没心情吃饭,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又被虚弱的身体叫醒。

外面有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然后是容劭的声音,轻声管教黄靖的闯祸精们安静一些。两只猫在打板子的威胁和好吃的的诱惑之下安静下来,大约是靠在墙角叫着,明斤觉得动静很近。

她想起床洗洗脸。

“天光,你醒了。”

容劭正准备扫扫院子,听见推门声赶快跟过来。

“容夫子,劳您费心了,这么早就在这。我只是想找点冷水,有点饿了,想找点东西吃。”

“我正好打了水,”容劭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拉着明斤到院子的石桌边坐下,正是用这里的水撒的院子,“元熙起得早,已经去苗师傅那里了。你先洗洗脸,一会就有能吃饭。”

明斤点了点头,随后把脸泡在水里,感受一会夏季难得的冰凉。

背后是沙沙的扫地声,头顶有风吹动,有鸟嬉戏,闯祸精从石凳子跳到桌子上,不知是哪只轻轻舔着明斤垂落的头发。

“起来了,不多睡会,”听到黄靖的声音,明斤把头抬起来,也用不着巾布擦脸,手一抹把脸上的水珠划掉,“大约也是饿了,刚出来的热包子。”

明斤把水盆端下去。两只猫对包子也不感兴趣,就着水盆喝几口水,然后爬到房顶抓鸟去了。三个人在石凳上坐下,包子还有些烫手,但大家都饿了,把包子从中分开散散热气就咬了下去。

“晏长老回来了,”黄靖吃完一个包子,缓了一口气,“说那被抓回来的祟鬼状况不大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掌门请了举霞的客人来帮忙,快的话,说不定今早就到。”

“我去看看。”明斤道。

“天光,你也不必强求一时。”容劭担心地说。

“容夫子,您不必担心,”明斤淡然道,“说到底,我自己又没出什么事,再加上穆师父和济师父昨日经受一场,今日更该歇着,也没有我躺着伤心的理。而且镇上还忙着元北的事,我也不能不出面。”

“骤然间又出这么一场,”容劭回望自己来到空云山这些年的经历,担心在两个后辈面前露出愁容,还惹她们来安慰自己,于是整改容色,“我一会就下山去书院,一直晚上回山上吃饭。你师父他们今日还不知如何忙,若是有事,只管来找我。”

“好。”

黄靖还有些山上的日常事务要忙,于是明斤和容劭一道下山,然后因为庞家和书院位置不同,随后走向两侧。

修士们日日穿白,虽然衣裳会脏旧,但总能看出来色白,就是因为日日不知哪位亲友去世,丧服不断身还要出去,衣白之俗由此而来。且因为修士都是五湖四海聚一地,各地风俗定有差异,而敬懋在空云山定下的规矩是,凡密切亲友去世,在额前束一条白带,若是仅是同侪,白带则属于腰间,亲切与否,全凭来吊者心意如何。

昌合镇的百姓们并不受此约束,他们婚丧嫁娶仍归各家习惯,只是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一条白布意味着什么。

明斤一路走来,耳边渐渐可闻忙乱之声。巷子门口坐了许多孩子,每一个都盯着今日往来的白衣大人们,不知他们为何作此打扮。

庞家夫妻二人一哭一愁,守在庞冥的棺木旁难以说话。赵恂见明斤过来,赶快上来问好,但也难掩面上哀愁之色。他与庞冥的师兄弟之情淡薄,但当日在书院,也是受教于庞冥,因此自昨日晚上他就和其他几位自愿而来的弟子们在此帮忙。

修士们为了祟鬼的事往往身不由己,所以庞冥的身后事是由她姐姐姐夫打理。姐姐庞灵身边坐着二男一女三个孩子,见明斤来了,交代大儿子看顾好一对弟妹,上前来和明斤说话,随后又去和庞家父母哀痛一场。

“这里烦你多看顾些,”二人玩着手臂走到院子,明斤对庞灵说,“昨日的事还没有收尾,我还得去看看。”

庞灵没立刻回话,若有若无叹了一声气。明斤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和庞冥成亲这些年,因为修士的事务,再加上自己大灾小病不断,其实很少和这边公婆姐姐深交,也只是面上的感情。

“这里有我,你放心吧,他姐夫也在这呢,”庞灵把明斤送到门口,“你自己也当心。”

虽然心里空了一块,但明斤还是走了。

杜格文和晏君猷守了一夜,先回去了,现在是沈度带着楚盈和揭淹在附近看守。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沈度道。

“还是这边的事更要急些,”明斤和另外两个问候,然后接着和沈度说话,“情况怎么样了?”

“我试了一下举霞的金术,”沈度面带无能困惑,“真看到一些东西。但一时之间也分不清那些为主,到更迷糊了。”

“我也问了几位修习此术的长老,都是如此,慢慢来吧。现在能拿祟鬼练习,这机会可不多得。你看见什么了?”

两个人交替使用金术,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楚盈和揭淹跟在一旁学着。虽然法咒和要诀他们也都学过,但金术不比其他法术,更需要一股感觉,所以对于修为的身后往往不做要求。然而据山内外的长老所言,只有对所有法术游刃有余,才能掌握这股感觉,因此金术虽然有奇效,但是少有人能用出来。

明斤因为多了几次实用机会,所以用起来更游刃有余些。不过远在举霞的班瑞已经修正了他的金术设计,据说能更轻松些使用法术,可以明斤研究几日也还是没有大进展,日前的水平还是当日,只能看到写不连贯的片段,听到一些话语,但偶尔会有盲人摸象之感,不明白其中深意。

“举霞的客人来了,是班长老和张长老带着他们的弟子,”折腾了赶快一个时辰,沈度收到了山上传来的消息,“掌门正在接待他们。”

“他们二位,”明斤的注意力还在金术上,“那说不准就有意料之外的好戏看了。”

身后的三人正在说些什么,明斤没注意听,因为通过金术,祟鬼眼中看到的景象和明斤本人看到的似乎重叠起来。只不过那里天色暗些,只有偶然间躲过乌云的月光带来一线光亮,让祟鬼和明斤都得以暂时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

夜色浓重,在再加上祟鬼状态不佳,现下的画面与之前的形成鲜明发展。借一双眼睛窥探,明斤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发涩。似乎有什么引起了祟鬼的注意,但他的五感极弱,明斤更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正想放弃时,忽然一张脸扑到了祟鬼面前,把明斤吓一跳。色彩缺失,但那人面上的惧色,张嘴似在尖叫,整个人朝祟鬼靠近,但脖子带着头想要往后走,在脖子上留下几道褶皱。

是被他残害的百姓吗?前一个时辰的搜寻,明斤已经看了几段这样的回忆了,实在是令人作呕。但奇怪的是,相比于其他只知道要逃离灾难的百姓、甚至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在祟鬼的记忆里甚至还在笑着的百姓们,这个人是知道什么的。他认识这是祟鬼,知道他会怎样死去。

是修士吗?

明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想看清楚些。因为各家修士的衣袍不一,若是细细看清哪一处,来日也也许能遇上他的亲人旧故。

一缕月光洒下。

视野中出现颜色。

那个人的脸上似乎盖着一层薄薄的细绢。他的脸不是沾染什么,而是带着一股让人眼花的色泽。这种晃眼的感觉又很熟悉,尤其是在久坐之后。

想起来了,在岸边坐着赏水,那是一片水色。

“你在我的眼,整个人盖着一张清水蓝色。”

暴雨将至的夜晚,与那个祟鬼的对话忽然显现出来。

一瞬间,记忆中的人再不挣扎,头颅低垂,整个身子随后掉下去。

月光走了,眼前又是一片朦胧。得到了一线生机的祟鬼状态好了一些,反而昏迷过去,休养生息。

那个人是被塞进来的。他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正常,透着一股哀戚与求饶。但这个囚笼法术,虽然只能挡住一部分的法力破坏,但最重要的效果是让祟鬼一步之内不能靠近。但明斤能看见那人背后的一只胳膊。

巧了,明斤想起来这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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