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福星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白蘅随手捻叶，吹奏宁心传授的古曲，乐声缓缓流淌，神秘悠扬，商黎背着她缓缓前行，麒麟兽围着两人飞舞。

“商黎，我吹的对吗？”

“嗯。”

白蘅每日都会凭借记忆将课堂上的内容抄录下来，方便商黎学习，作为她的侍卫，不能落下脚步。

耳边传来仙音，凌族长细细聆听，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

想必是宁心长老所授，她擅音律，痴迷于研究古籍，遍游天下，收录许多失传已久的古曲，藏于龙族秘阁之中，从不外传。

走进小院才发现守卫全换成朱雀族之人，商黎缓缓放她下来，龙啸走向她:“累了？”听丹朱说，每次从后山回来，一旦阿蘅喊累，商黎都会背她回小院。

商黎行完礼便带麒麟兽退下。

白蘅羞涩一笑:“还好。”其实她已经习惯后山的强度，身体吃得消，只是发觉商黎背自己回小院时，能欣赏不一样的风景。

龙啸牵她过来:“凌族长他们想接凌渊回家。”拿手帕温柔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

朱雀族找了凌渊一夜，没想到他躲在龙渊，凌族长一夜未睡，知道他的下落以后，立马带人匆忙赶来，凌渊却不肯和他们回去，仍旧把自己关在屋里。

凌族长:“殿下能帮我去劝劝他吗？”

“好。”喝完龙啸的茶，她转身进屋。

凌族长:“龙兄，你为殿下花那么多心思，难道想为龙族培养出一位神君？”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眼见殿下越来越出色，他不得不怀疑龙族的真正目的。

“哪有那么容易飞升上神，这孩子性情冷清，嫌其他弟子课程太慢，我这才寻了几位长老授课，给他们找点事做。”

“凌渊先天不足，你尚且能举全族之力襄助于他，阿蘅天资聪颖，我为她开先例又如何，你真是年纪越大，心思越重，凌渊可比你直率。”

“呵，他是真诚，成日炫耀自己的天赋异禀，不怪其他孩子找他麻烦。”

龙啸阴阳怪气道:“哟，你以为自己比他强多少，也不知道是谁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有天眼四处炫耀，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三只眼睛。”说完当着他族人的面伸出三个手指头。

耳边传来族人的笑声，凌族长急忙捂住他的嘴:“啧，说渊儿的事，扯以前的事干嘛？”挥挥手狡辩，“没有的事，你可别胡说。”整理整理衣冠，掩饰尴尬。

龙啸翻了一个白眼，让你挤兑我。

白蘅拎着凌渊出屋，“跟你祖父回去吧。”毫不留情地推他出去。

凌渊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祖父。”

凌族长表面冷漠无情:“嗯。”实则眼神透出担忧，有意无意地打量他，除了表面提不起精神，无其他异样，默默松了一口气。

白蘅建议:“凌族长，是否考虑过让凌渊辅修琴乐？”琴乐静心，或许能帮助他压制住体内邪气，静待药王找出解决办法。

凌渊一口拒绝:“我不要，乐修哪有剑修厉害。”他要做天底下最厉害的剑仙，才不学什么琴乐，无用的很，神色鄙夷。

凌族长无奈摇头，他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可惜渊儿不喜琴乐，与乐修无缘。

白蘅不赞同他的观点:“天下法器都一样，不分高低贵贱，取决于是何人使用。”

龙啸深表同意:“传闻风璃神尊的法器便是箜篌，可令天地失色，在无形中取人性命。”

风璃，上古神尊，仙族还有供奉她的神庙，凌族长想起来，塑造的神尊金身，怀里确实抱着一把箜篌。

凌族长:“可箜篌只是神尊其中一件法器。”仙族流传着神尊小传，他熟记于心，记得神尊使用的法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龙啸瞪他一眼，我们帮你劝宝贝孙子，你却在这里拆台。

凌族长笑笑不说，站在他们这边，他只是想为神尊辩解，她不止会弹箜篌，还能舞红缨枪。

白蘅:“辅助你镇压邪气而已，并不是让你放弃剑术一道。”

凌族长拍拍他的肩:“殿下所言有理，随着你灵力越高，邪气越重，在药王还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必须压下去。”

凌渊没有松口，白蘅告诉他:“我同样需要学琴乐，所以它并非是无用之物。”怀疑他们，难道还怀疑长老的眼光。

凌渊犹豫不决，他真不想学。

白蘅轻叹一声:“还是别学了，反正你也弹不好，乐修适合哥哥这样清风霁月，俊逸出尘之人。”站在龙元峥身侧，调皮地眨眨眼睛。

哥哥弹奏时是一幅美景，想象不到凌渊弹曲是什么模样，估计辣眼睛。

龙元峥配合地点点头:“嗯，不适合你，千万别学。”

二人一唱一和，凌渊不服气地说:“我偏要学，凭我的天赋，肯定弹得比龙元峥好听。”

原来渊儿吃这套，儿媳说得没错，殿下是渊儿死穴，一扎一个准。

这不，不用他催，自己乖乖回谷了。

凌族长拱手道谢:“谢殿下收留渊儿。”

龙啸若有所思，“激将法？”想不到阿蘅还挺聪明的，知道凌渊不服输，故意刺激他。

白蘅反驳:“不是，乐修静心，他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安静听完一堂课，他能有哥哥厉害吗？”挽着龙元峥胳膊夸他，“当然哥哥排第一。”无论琴乐，还是样貌。

龙元峥被夸得飘飘然，谦虚一笑:“妹妹才是第一。”

两人互相吹捧，龙啸没眼看，挥袖离开，两孩子脾气不知道随谁。

还没等凌族长发话，凌渊直接钻进库房里翻出所有乐器，尝试无数种乐器，最终只有玉箫合他的眼，敲了敲玉箫，“就你了。”

凌渊重新振作起来本是件高兴的事，凌族长还特意为他延请名师。

可惜凌渊毫无天赋……

接下来的日子，朱雀谷全都陷入魔音之中，族人苦不堪言，少主放过花园，反而选择折磨他们的耳朵，几次三番劝他，少主不适合乐修。

凌渊不但不听，还发誓要超越龙元峥，剑术他已经排第二了，乐修他不能再落于人后。

小厮听完他的豪言壮语，吓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少主，龙少主的琴艺天下闻名，你想超过他？”心里暗暗道，少主在痴人说梦吧。

凌渊质问:“喂，你不相信本少主吗？”

一向追捧他的小厮第一次沉默了。

凌渊破防:“剑术输给阿蘅妹妹也就罢了，难道琴乐上我还能输给龙元峥？”

小厮淡淡道:“少主，输就输了吧，您的天赋不在于此。”

凌渊不信邪:“那你说，我哪方面的天赋能赢过他们兄妹俩？”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决定遁走，“少主，我还有事没忙完，先走一步。”立马溜走，不愿回头看一眼失落的少主。

凌渊攥紧玉箫，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我一定能超越龙元峥。

下一秒吹出断断续续的萧声，大家痛苦地捂住耳朵。

凌夫人表情一言难尽:“要不还是劝渊儿放弃吧。”妍儿一听就哭，耳朵都快吵聋了。

凌华摇头:“丹药渐渐压制不住他体内的邪气，他必须学。”说罢便起身找个安静的地方避避风头，唉，也不知道儿子哪里来的勇气，能超越龙元峥。

过去无数个春夏秋冬，当凌渊自信站在小院中，拿出玉箫吹奏时，白蘅由嫌弃转变为欣慰，夸赞他有进步，走上前鼓励他:“继续努力。”

凌渊才发现从前只到他胸膛的小女孩，现在竟然能与肩平齐，都不用和她弯腰说话了，摸摸她的头:“什么时候长高的？”

自己常来龙渊切磋比试，两人很少分离，阿蘅妹妹怎么悄悄长大了。

丹朱打趣他:“凌少主吹了百余年，小小姐也该长高了。”

白蘅笑出声。

凌渊挠挠头:“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觉得恍如昨日。

丹朱:“哟，很久了，总算能听清楚，你吹的是哪一首曲子。”

龙元峥捧腹大笑，商黎同样无奈轻笑，是啊，总算不用捂耳朵了。

“丹姨，您还是别说话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再次被击碎。

龙元峥安慰他:“比之前好多了，你没发现和妹妹比试的时候，你都没发病吗？可见辅修琴乐对你有用。”

凌渊眼睛一亮:“真的，我都没吃丹药了。”

白蘅挑眉:“我就说有用吧。”

族人突然闯入，神色紧张:“少主，天宫下旨，调族长去前线斩杀妖族。”

几人不以为然，去前线有什么好惊慌的，龙族久经沙场，定能凯旋归来。

龙元峥:“何时出发？”

“这两日就出发，将军唤你去前厅议事。”

“那我先去了。”龙元峥跟着族人离开。

凌渊安慰白蘅:“估计是边关妖族发生暴乱，派龙族长前去镇压，不用惊慌。”他也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不打紧的。

“嗯。”

龙元峥刚到前厅，便见半空中飘浮着模拟两族边境的沙盘，龙啸伸手一指:“此地易守难攻，千万要小心。”

龙元峥行礼:“祖父，父亲。”

龙耀招招手:“峥儿来了，过来看看。”

随着龙元峥年龄增长，龙耀慢慢让他接触族中事务，渐渐地承担起一个少主的责任。

后来，龙耀还会带他出城巡视，想让他尽早熟悉龙族领域，传授战场经验，希望他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将领。

龙元峥察觉出不对劲，询问道:“陛下给父亲派多少兵马？”

“陛下没派兵马相随，只让我带龙族的人前去襄助，边关将士听我调遣。”所以他也不算单枪匹马闯边关。

龙元峥替他担心:“此地不止有一个妖族，父亲前去，恐怕凶多吉少。”

“不止我一人，我会带几个族人一起去。”

大厅还在商议，白蘅这边已经得到具体消息，房间内出现同款沙盘，商黎分析敌情，白蘅一脸严肃:“不好打。”

妖族盘根错节，若只是镇压暴乱，光有龙族名头便能平息风波。

现在却下旨出兵，可见不是一般的暴乱。

商黎:“各族分管边境，无暇分身，大臣们便推举龙族出面镇压，陛下就允了。”

白蘅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发生战乱，大家第一个想到的是龙族，这无可厚非。

可这一次似乎将龙族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既不派兵相随，也不派其他氏族出兵。

若只身前往边关，赢下这一局，龙族今后的路只会更加如履薄冰。

若是输了，可以削弱龙族在将士心中的地位，有利于皇室收拢兵权。

白蘅:“为何发生暴乱？”

商黎回答:“只说是两族交易出了问题，自百花宴赔付几座城池以来，妖族一直心中不快，正缺一个理由出兵，想借此机会收复失地。”

“如此一说，此战只会打得更吃力，天界不会不知道。”

商黎点头同意，此战非同一般。

前厅内，龙元峥心中不安:“可以不去吗？”想让父亲拒绝陛下的旨意。

龙耀摇头:“不可以。”他们是将士，军令如山，不能不从。

寄望于祖父，龙啸拒绝:“龙族出兵，天下皆知。”从不退缩，此战艰难，不代表赢不了，他对儿子有信心。

龙元峥说服不了他们，只能去劝白蘅，希望她能劝陛下收回旨意。

白蘅:“哥哥，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父皇爱重，但不代表她能插手政务。

父皇本就不希望她站队龙族，若是此次替龙族求情，他只会变本加厉对付龙族。

“我担心父亲会出事。”每次平定战事，他都不会如此担心，唯有这次，他内心惶恐不安。

白蘅安慰他:“会没事的。”

龙耀出发前，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他们脸上流露出的担忧，让他心里一暖，下马抱住两个孩子:“等我回来。”

龙元峥:“父亲能不能别去？”

龙耀揉揉他的脸:“孩子气。”族中弟子集结，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再说了，边关子民还等他救命，责任重大。

听说龙族出山，边关子民心中重燃希望，日夜期盼他们能早日赶到边关，解决妖族。

龙耀转身抱住白蘅:“阿蘅，等舅父回来给你带礼物。”

白蘅抱紧他:“舅父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龙耀轻轻拍一拍她:“会的，等我回来。”和龙啸告别，正式出发。

那一日，白蘅站在城墙之上目送他们远去，青色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龙耀带领族中大半精英亲赴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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