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要怎样,如今整个九渊的百姓都担心受到波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造出了多大的乱子吗?”
“我意已决。”
“你决决决....你说决就决,留下一堆烂摊子谁来收?你的力量,你的身份地位怎么办,统统不要了?”
“力量给你,身份地位就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真的假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那力量要是都给我了,我岂不是纵横天下再无敌手了?”
“有条件。”
“唉尽管提,你早说你把力量都给我啊,那我巴不得你赶紧走,你那烂摊子我干脆也顺手给你收拾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还苦口婆心的劝你?”
“第一,等他的生魂养好了,把他给一户好人家,好,但不要太好,不要是天横贵胄也不要是将门世家,这些太冒险,能让他衣食无忧且对他好就足够了。第二,你要确保我能遇见他,不管用什么方法,而且最好在这之前不要让他喜欢上别人,第三,让他过得顺遂,别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人,第四......”
“简单简单,这些不都小意思吗?我看你也别遇见不遇见了,我略施小计,直接你们两一见面就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爱的死去活来爱的不可分离,又或者你想让他追你的话我也能让他对你一见倾心,对你死心塌地,对你言听计从。如何?”
“不用,你只要做你该做的,其它的别插手。”
“咋,你就这么确定你一定会再喜欢上他?他也还会喜欢你?”
良久。
“我只会爱上他一人。至于他还会不会爱上我,一切由他决定。”
“啧,你看看你现在,要是百年前有谁和我说你现在是这么副样子,我肯定觉得他疯了!我铁定扇他几耳光让他清醒清醒,别闭着眼晴放屁。”
“哈,”一声短促的轻笑,“我现在和疯了有什么区别?”
“嘿,你也知道啊,实话实说,最应该清醒的就是你了,要不是你说的这么好听,把法力都给我,不然我真要和你拼命,管你有什么苦衷呢!”
没有回答。
有几只鸟从林间掠过,扇动翅膀打着树叶哗哗作响。
“诶,说真的,要是再来一次,那一天,你还会不会去北狄?”
“会。我后悔的并不是那天遇见他,而是后来,我为什么要离开。”
只可惜,一切后悔都作空谈,这个世上最不可能的便是重来。
.....
九渊·人界·西水国
一家茶馆
今天的生意不错,堂前座无虚席,店中的小二端着茶水慌忙忙的穿梭在空隙间,走太慢了要遭人催促,走快点吧,若是不小心将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砸在客人脚边尚且还有的解释,泼在脸上了那可是要吃拳头的。
茶馆是百姓门闲来消遣的好去处,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挎着篮子的妇女扯家常,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大谈鸿鹄之志,少男少女的一方隐秘心思在他们言语中流转,晦暗不清。
翘着两撮胡子的说书先生在客观的茶桌前来回踱步,摇头晃脑,一手捻着一串灰黑色的珠子,一手扇动半面扇子,端的是那看破天机道法,奇闻异志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博学之姿。
他半眯着眼环顾一圈后,清清嗓子,想要引起宾客的注意,然后很满意地得到了懒懒投来的几抹眼神。
他这才开口讲道:“话说,在神殊十四年,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停顿几息,他很贴心的和宾客互动:“诸位有人知道,是何事吗?”
一大老爷们掏掏耳朵,色有不耐道:“咋不知道,你这天天都讲这一件事,听得老子耳朵都起茧了,再不换一个有点新意的,就赶紧滚,别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说书先生笑容一僵,他就只会讲这一个。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鲜为人知。
在神殊十四年,苍狼与北狄曾发生过一场恶战。那个时候苍狼的国力盛极一时,四处争夺他国的地盘,大多国家都忍气吞声,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给就给了吧。唯独北狄是块硬骨头,说什么都不肯退让。
这下可激怒了苍狼。不肯给地是吧,好,那就给命吧。
北狄殊死反抗,却无奈两国实力悬殊。最终,苍狼大军的铁骑还是踏平了北狄的每一寸土地,让无数北狄百姓化为刀剑下的亡魂。
本来只是一场弱肉强食的生存战,可怪就怪在后面紧接而来发生了许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这位说书先生呢,就将后面的事情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给茶馆的宾客们听。
他并不是西水人。他出生在炎阳国,炎阳国的神明九韶是当今九渊上青天十五神中的最强者,出于对他的崇尚,炎阳国的男子女子一个个都生的彪悍,身强体壮,单手可将有人的腰部那么粗壮的树连根拔起,顿饭可将一头小牛犊吃干抹净。他这种小身板在炎阳无疑是受到排挤的。
于是他就背上行囊去了别的国家,一路上就靠在茶馆里说点故事来混口饭吃。由于茶馆每天来的人都不尽相同,他这同一套配方可以在一家茶馆说上十多天。
怎么这一次,他在这家茶馆待了还不足一周,就有人不满意了?
心中郁闷,这西水的百姓还真难伺候。
有人看出端倪,嚷嚷道:“你不会是只知道这一个吧?糊弄人呢?”
方才他说书时,未曾分给他半个眼神的人,这下也都看了过来,生怕错过什么热闹。
眼见事态不好,说书先生嘴上连忙息事宁人:“诸位莫急,莫急。”
他灵光一闪,道:“我之前说的啊那都只是一部分,诶,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无归神为什么陨落吗?”
“要说就说!别故弄玄虚的。”有人喊到。
说书先生额头上都渗出一层薄汗,他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而后道:“我听闻啊,是因为这无归神爱上了北狄一位女子,那女子生得沉鱼落雁,乃有倾国之姿,无归神对她一见倾心,就乔装成凡人的模样想与心爱的女子共度一生。结果啊,苍狼大军把那位女子残忍杀害。”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无归神痛不欲生,发誓报仇!就有了这后来诸多事情了嘛。”
因为慌张,他说的又快又简单。
他这话简直就是一道惊雷,劈的在座诸位一时怔愣着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瞎扯淡嘛!”一人反应过来,道,“要是真如你所说,无归神那么厉害,还保护不了一名女子吗?”
“这.....这.....”
又一人道:“上青天的女神仙,哪一个是不美的,无归神怎不找一个与他登对的?”
说书先生道:“这.....凡人女子柔弱,自古男人喜欢的都是能被他们保护在怀里的.....”
“我呸,”一旁坐着的一位女子将手中的茶杯“啪”一下拍在桌上,她妆容精致,半吊着眼,没好气道,“你这种腌臜泼才,人没什么本事,就晓得在这里信口雌黄,按你这个理,岂不是苍狼和无归神的账如今都要算在一位莫须有的女子头上?”
说书先生百口莫辩。
这都是他瞎编来的,以为糊弄这些人足以,没想到情急之下编的话术是漏洞百出,让他现在尴尬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连忙弓着腰道歉,两撇胡子也失了威风,怂怂地耷拉下来。
人们讥笑他:“敢这么胡编乱造,还以为是个不要脸的,没想到竟然是个鼠胆儿的,哈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中,这位“鼠胆儿”的说书先生,也只好灰溜溜夹着他那“鼠尾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