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小榕却没有叫自己起来。
她侧头一看,小榕仍然低垂着头站在旁边,见她醒了出声提醒:“青云姑娘,水已经好了,您现在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吃东西?”
这么快就改称呼了……叶未言看了她一眼说“吃饭。”
她已经很饿了。
小榕略微一低头,走出去给她布菜。
等她一走,叶未言就爬起来打量了一下自己,除了内脏还隐隐作痛,感觉有些虚、怕冷还想睡觉,好像没有其他的不适了,唯有衣服上褐色的血迹能够表明她之前确实吐了很多血。
“大傻X,竟然骗我说只是吐一点点血,再被我碰到就死定了……”
想到自己吐的那么多的血,叶未言就心疼得不行,本来就一直吐,那天还大吐特吐,不知道得补多久才能补回来。
不过至少确定自己没事,叶未言略微放心了一点。
在小榕的服侍下,叶未言吃了饭又洗完澡换上了这里为她准备的衣服,本想再休息休息,结果刚表露这个意向小榕就出声了。
“青云姑娘,您对琴棋书画哪一方面比较精通?”
“……琴吧。”至少会弹一闪一闪亮晶晶。
“那您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尧姑娘教您。”说完,不等她反应就转身出了门。
叶未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渐晚,这个点儿大家不都该下班了吗?
哦……对于青楼来说,好像晚上才是正式的上班时间。
哎……说我是她的主子,实际上是派来管我的吧……
叶未言嘀咕一句,也没有太意外,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哪可能真的被当做大小姐一样。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夹杂着各种口音的话语和调笑声不可避免的出现在叶未言的耳朵里。
没过一会儿尧姑娘就被请了过来。
这是位五官比较寡淡的姑娘二十七八岁上下,神色和举止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傲气。
她进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叶未言,无视了她的笑脸,自顾自走到书架前的案桌坐下,放下手中抱着的古筝才说话。
“接下来由我负责教导你的琴艺,每日练习两个时辰,做不到我就告诉鸨母,明白了吗?”
人家没有好脸色,她自然也不必笑脸相迎。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四处看了看,干脆把帘子拉起来然后直接坐到了床上,示意跟在后面抱着琴的小榕:“小榕,把我的琴拿过来。”
尧姑娘见状脸色微沉,不悦的说道:“如此不像话!既然是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
叶未言故作无辜的瞪大眼:“嗯?尧姑娘要把位子让给我吗?”
“你……”尧姑娘有些气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呵,随你。”
说完不再看她,低头摆弄自己的琴,一边说着:“我先给你弹一遍曲子,之后你自己再弹一次,直到学会为止。”
语闭,悠扬的琴音从白皙的之间泄出。
叶未言这才发现这位尧姑娘虽然长得不算好看,但手真的非常漂亮,以至于自己的目光似乎被吸引住了,一直盯着人家的手瞧。
不知何时,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琴音上,哪怕她在不太懂古筝的情况下,也能听出来这位尧姑娘弹琴确实弹得很好听,难怪人家有骄傲的资本。
一曲弹完,对方搁下手,看着她淡淡的说:“现在你弹一遍,能记多少弹多少。”
“???”
“不是吧姐,我刚刚才听一遍!”
叶未言不可思议的举起一根手指。
“有问题?”对方眉毛皱了皱,“我听第一遍就记得差不多了,你再怎么着也能记一小段吧?”
……对不起,我一个音都记不住。
看她一脸我第一个音都不知道怎么弹的表情,尧姑娘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张口就想说话。
叶未言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对方想说啥,连忙打断:“我弹试试!”
说着脑子里回想对方的架势,手一拨——“DuangDuangDuang~”
尧姑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哈哈哈,这个,试试音色。”叶未言干笑一声,随即脸色沉重的低下头研究为什么古筝拨出来是DuangDuangDuang的声音。
“Duang……ceng……筝~”
叶未言松了口气。大致知道是自己力道不对,并且两只手不协调,才导致的音色异常。
一只手的话发出的声音就比较好听。
虽然看见叶未言找到正确的弹奏方式让尧姑娘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这对于尧姑娘来说远远不够。
她沉着脸,又说:“我弹一段,你弹一段,仔细看好我是如何做的。”
“筝~筝筝~……”
悦耳的琴音又响起来,但叶未言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声音上,而是放在对方的手上。
一开始她还能注意是第几根弦,等对方拨弄超过五次双手互相切换之后就记不清了……
叶未言:= =。
算了,互相折磨吧,反正也就忍受几天。
叶未言释怀了,于是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对方手上,而是注意听乐曲。
等轮到她弹琴,叶未言面无表情随手“筝筝筝”。
尧姑娘额角一跳,强忍怒气:“你给我好好儿看着!再错我就告诉鸨母!”
说罢她又弹了一遍,然后停下来看向叶未言。
叶未言:“筝筝筝……”
这下对方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重重的朝她“哼”了一声,抱起琴就走。
对方走得干脆,叶未言也放松得快,琴往旁边一丢,倒头就睡。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小榕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青云姑娘,如果您不认真学习,鸨母知道不太好。”
“哦……”叶未言拖长了音:“那你告诉鸨母我没有天分吧,辛苦你了,我这儿不需要伺候了,你去休息吧。”
小榕一时无语,停顿片刻回了个“是”就带着琴一起出去了。
结果第二天没有人来给她送饭。
叶未言本就虚、也得快,一不吃饭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偏鸨母还把门给锁了,估计是从尧姑娘和小榕那知道她“不听话”,所以要给她给教训。
古代的青楼嘛,教训人无非就是这些手段,但毫无疑问,这种程度的锁门是难不倒她的。
因为在孤儿院的缘故,见识、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叶未言其实学到的“技能”不少——大多数时候,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拼了命的学习任何一个可能学习到的东西,他们比所有人都清楚,多会一个技能就多一分机会。
开门撬锁是其中比较简单的一项,甚至在现代很多门锁一张轻巧的银行卡片就能打开,虽然门锁更新换代得快,但耐不住“特技人士”们有真本领的也不少,往往新出来一种锁,不到三天便会被破解。
更别说古代这种不堪一击的锁,之前她没有贸然开门,只是为了更好的摸清楚当前的处境。
叶未言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自己,打开一只没有观察过的窗户,发现后面是一十分宽阔且清澈的河,对岸就是荒郊野外,没什么人,也意味着到时候如果要逃跑要容易许多。
她意味不明的嘿嘿笑了声,又跑到门边,透过门缝儿看门外,外面静悄悄一片,偶尔会有走动的声音,但很少,大概是杂役之类的在打扫吧。
确定附近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存在,叶未言观察了一会儿,动作十分熟练的把门外的锁开打开了,期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现在的房间是在三楼,这里明显比她之前待的一楼精致豪华得多,随处可见的绫罗绸缎点缀在四周,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浪漫,可惜是个青楼。
按照道理,一般厨房应该都是在一楼。叶未言没有走楼梯,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确定只有前院儿和后院有人,大堂没什么人,就算有动静也是房间里之后,利落的从三楼直接翻了下去。
来到一楼又借助各种建筑和装饰的掩护闻着味儿找到了厨房。
厨房同样没有什么人在,只有一个烧火的小童坐在灶前打盹儿。
叶未言大摇大摆的搜罗了点冷菜和糕点,舀了点水喝才走,期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那个小童至始至终都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