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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亲、易澄玥的爹妈、孟禾之、甚至是路天明和贺云川都来了。
所有能算得上易澄玥长辈的人都来找荀柯了。
原本荀柯还想给易澄玥放放水的，经此一遭她也不敢放水了。
苦不堪言的何止只有易澄玥一个。
分明是两个人都有苦说不出。
除去剑术，易澄玥和易翠微的日子也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下去了。
易翠微现在对易澄玥的态度是什么不好说。
但是易澄玥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
易澄玥已经把易翠微当成家人了。
她们一起作息、一起上课。
易翠微作为山灵没有固定的课程，唯一一堂课还是因为赞易澄玥自己不想教她常识给她报的。
她不对易翠微的成绩做什么要求。
易澄玥从一开始对易翠微的要求就是能跟她正常的沟通。
除此之外，易澄玥不对易翠微有任何要求。
易民和董雪晴也从仙门大会的各项事宜上脱身，关心起了易澄玥的生活和学习。
以及众所周知的，让易澄玥头疼的剑术。
每日晚餐是家人团聚的时间，易澄玥自然而然地带着易翠微落座桌边。
易民和董雪晴也不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倒也说得上和和美美。
初入人间的易翠微在这样的环境里安稳的成长着。
她有一个好主人。
易澄玥是正直的。
从小被孟禾之教育着平等的易澄玥并不会平白无故的讨厌某个种族。
她讨厌什么一定是精准到发生了某件具体的事情。
除去食材上易澄玥不喜欢吃的。
她从小到大认真的讨厌的人寥寥无几。
易澄玥是善良的。
众星捧月的她因为自己活着所以从来不觉得现在已经活在世上的生命有什么是不该活着的。
所以她不会轻易的剥夺谁的生命。
仙门大会曾经有过围猎的传统。
其余人都是以猎杀为主，为的是比较谁猎到的多。
易澄玥参加过一次，那时候易澄玥小，也用不利搜弓箭。
她索性丢了弓箭，转头和林间的小动物玩了起来。
名次于她没有意义，就是榜上无名也不会有谁撼动的了她的地位。
那时候易澄玥人小小的，动物缘特别好。
她往那里一坐陆陆续续的就要小动物围过来。
结束的时候其余人都是随从扛着猎物出来，只有易澄玥是个例外。
她怀里抱着几只野兔，头上停着几只团雀，被一只巨大的灵鹿送回了仙门开设的观众席。
那一次易澄玥确实没有名次，她一个猎物都没有。
可那一次她又出了名。
围猎来了个怪异的选手，一个猎物都没有却被就不现身的仙鹿送了回来。
也是哪一年，仙门围猎的传统被修改，从此不再举办围猎。
其中利害易澄玥并不知道。
只是易澄玥偶尔在她母亲的眉眼中看出了些异样的情绪。
可这些过往对于易翠微来说并不重要。
易澄玥光是这两点就足够易翠微在她身边活的舒坦。
……
年假、山河间所有弟子都期待的日子。
在凡间还有家人的弟子可以在年假期间会凡间去和家人团聚。
易澄玥对凡间没什么向往，但架不住易民和董雪晴喜欢。
她们在人间的江南置办了个院落，易澄玥院子里的荷花池就是受了那院落的启发。
在凡间的那个院落里，只有她们一家三口。
所以就算易澄玥对凡间没有留念也会期待年假到来。
易澄玥总觉得在哪里的生活格外自在，仿佛她们就真的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家人。
如同凡人，生老病死一辈子就过去了。
她可以整天和易民、董雪晴黏在一起的时间。
彼时的山河间已经白雪皑皑。
所有人都放假了，留在山河间里的人寥寥无几。
易民和董雪晴再做最后的检查，没问题她们就可以出发了。
易翠微看着窗外雪白的天地。
雪天总是格外的寂静，耳畔什么声音都没有。
往常鸟羽滑翔的声音、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易翠微耳畔只留下易澄玥的呼吸声。
“玥玥，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易翠微看着她期待的模样，开口问到易澄玥。
听见易翠微这个问题，易澄玥先是一愣，随后对着易翠微眨了眨眼睛。
“微微以前去过凡间吗？”
易翠微摇了摇头，她的否定干脆而决绝。
“我上次在世间行走时混沌初分，还没有名为‘人’的生命出现。真是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世界却分出了个上下来。”
听见她的不解，易澄玥哈哈大笑起来。
“在人类最初想建立一个追求本真的宗门时人间已经没有地方了，所以祖先们就搬到了山上来。
人们总是觉得神居住在天上，山可不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嘛。”
说着易澄玥冲着易翠微摊了摊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易翠微看着她，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总归是点了点头。
“可是神明不在天上，那里已经没有谁了。”
“哎？”
没想到话题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易澄玥愣了愣，没有接话。
这似乎不是她该知道的东西。
她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人，强行改变了她和易翠微之间的话题。
“那这次就是微微第一次去人间了，是不是很期待呀？”
易翠微看着突然大声的易澄玥，愣愣地点了点头。
“跟你去哪里我都很期待。”
易翠微像是怕易澄玥感觉不到她的热情又像是在陪易澄玥演戏。
她的声音也跟着打了起来。
“我跟你说凡间食物可好吃了，就是江南不怎么下雪，没有山河间这么好看。”
易澄玥和易翠微分享凡间见闻时伸出了一只手揽住了后者的肩膀。
易澄玥这半年将易翠微养的不错。
现在的她已经和易澄玥差不多高了。
原本许多对于易澄玥来说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澄澄还惦记着江南的糕点呐？”
董雪晴从谈话中脱身，来到了她们身边。
易澄玥冲着她笑了笑。
“山脚下的没有家那边的好吃嘛~”
易澄玥和董雪晴说话时总是放软了语调，连带着尾音都不自觉的乱飘。
“哎呦，又撒娇。”
说着董雪晴点了点易澄玥的鼻子。
“可惜今年吃不上了，我们今年不去江南小院，我们今年去皇城。”
“哎？”
皇城对于易澄玥来说也是个陌生的地方。
她只在话本子里听其他书者描绘过皇城的繁荣。
也不知道是书者描述的太过夸张还是真实的皇城就是那样。
易澄玥总觉得那里热闹的过了头，会很闹腾。
易澄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她天生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
“是啊，今年是元年比往年都要热闹些。”
易澄玥对这些没有概念，她还是小了点。
再加上她久不在人间，许多词语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存在。
“你会喜欢的。”
董雪晴冲易澄玥眨了眨眼，接下来不管易澄玥怎么追问她都不透露了。
易民来的时候易澄玥恨不得挂董雪晴身上。
“这是在干什么？”
董雪晴看见他来自然而然的上前牵住了易民的手，拉着他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门。
易澄玥一愣，连忙拉上易翠微跟上了董雪晴的步伐。
被拉住的易翠微先是一愣，随后步伐都大了不少主动跟上了易澄玥的步子。
易澄玥想今年确实会是个好年的。
皇城的天气和江南的天气天差地别。
易澄玥只见过没下雪的人间，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下大雪的人间。
她从马车上下来毫无防备整个脚都陷进了雪里，甚至还不够，易澄玥的小腿都没了小半截。
易澄玥为之震撼，她不信邪地将另一只脚也踩了下去。
同样深度，同样的质感。
“微微快来看，这雪比山上的还大。”
易澄玥兴冲冲地招呼着易翠微也下来玩。
易翠微不会拒绝易澄玥的任何邀请，这会儿听见易澄玥的招呼她也跟着下了马车。
只不过她的手里还那这件披风，三两步来到了易澄玥身边并帮她穿上了披风。
“哪还要披风，你看我都热了。”
说着易澄玥将自己的手贴在了脸上。
脸上的温度有些高，她的手刚刚碰了雪正是凉的时候。
易翠微不说话，她沉默着把易澄玥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握进了她的手里。
她两只手都抓着易澄玥的手，已经没有空余的手去感受易澄玥脸上的温度了。
易澄玥还在那边坏笑等着易翠微松开手，却没记想到易翠微做了个更大胆的动作。
她并没有走松开抓着易澄玥的手，反倒是抬头用自己的脸贴上了易澄玥的脸。
这个距离对易澄玥来说太近了，易澄玥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生怕让她的呼吸打扰到了易翠微的呼吸。
“是玥玥的手太冷了才会觉得脸热，你的脸和我的脸是一样的温度。”
这样说着易翠微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易澄玥的额头。
这下好了，易澄玥和易翠微四目相对。
易澄玥听见在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像是点燃木头的噼啪声，像是大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嗯？好像真的有点烫。”
易翠微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确定的动了动。
易澄玥吓一跳，紧急后退了一步，和易澄玥之间拉开了距离。
“没事的，我知道了！”
她这话慌乱的根本没有说服力，易翠微看向易澄玥的眼神里都带着不认同。
“让我确定一下，太冷你会感冒的。”
易翠微说着但没有再进一步，她只是执拗的握住了易澄玥的手，不让她到更远的地方。
“没事，不是烫，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