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愿磨磨蹭蹭抱着喜服走出来,丁红梅已把一张布铺好,拿过他的喜服包起来,递给项祝让他背在肩上。
“走吧。”
项祝率先走在前方,纪舒愿踩着他的脚印跟上去,出村难免会碰到熟人,听着他时不时的招呼声,纪舒愿只得缩在他身后,根本不敢冒头。
“项家老大,这是你夫郎啊,看上去蛮乖的嘛,你们这是要去集上?”
“是啊,刘叔母有何要带的吗?”
纪舒愿正偷听两人聊闲话,手腕突然被攥住,抬眸时项祝正侧头望过来,把他的手指攥紧掌心,继续与刘叔母唠两句。
“没有没有,你赶紧带着他去吧。”这刘叔母听着像是个好相与的,纪舒愿握着项祝的肩膀,悄悄探头瞄一眼,与她对视一眼后又缩回项祝身后。
项祝应一声,拉着纪舒愿继续往村外走去,一路上,纪舒愿听着他见谁都能唠两句的模样,暗自在心里给他竖起拇指哥,在听到两人谈论他时又再次低下头来。
说起来,他还真是窝里横,午时那是上了头,这时面对旁人他只会如鹌鹑般缩着头。
等出了村,他才总算抬起头来,晃了晃项祝的手想让他松开:“夫君,路上满是人,这样不太好吧。”
“为何不好,你是我夫郎。”项祝闻言更加攥紧了些,另一只手把包袱往上扯了扯。
若是在现代,纪舒愿定会沾沾自喜,这项祝面容带出去贼有面儿,别说牵手,哪怕是野战……咳咳。
可这儿毕竟是封建的古代,他不知晓如何把握尺度,可看着项祝的模样牵手似乎是可行的。
既然项祝如此说,纪舒愿便不再挣扎,微凉的手指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他下意识往项祝身侧凑,试图将他的体温蹭过来。
虽说他能够吃了饱饭,可身上的衣裳还是有些薄,许是感觉到他的动作,项祝稍微垂眸,便看到他胸口裸露的肌肤,以及他衣裳的轻薄。
他下意识拧眉,沉声询问着:“你未穿棉衣?”
昨日结亲,项祝脱掉他衣裳时确实未见棉衣,可那时他是只是觉着,许是爱美之心,他才穿得如此之少,可他指尖的温度与衣服的轻薄正告知着他,纪舒愿不是不想穿,而是没有棉衣。
他语气倏地沉重,纪舒愿面容一怔,缩手的同时朝他摇摇头:“没有。”
这句“没有”是两个意思,不仅是“没穿”还是“没有棉衣”。
项祝顿时停下脚步,看他一眼后当即往回走,他这动作让纪舒愿愣住,他“诶”一声,拉住项祝的手臂:“为何要回去?”
“先回去穿上我的棉衣。”
纪舒愿几乎有些习惯这个温度,更何况方才刚吃过粥,他现在并未太冷,可他的气力确实抵不过纪舒愿,他几乎是被拽着回到屋里。
院里的丁红梅和项巧儿瞧着两人的模样,顿时觉着有些不对劲,她们匆匆走到门前,轻拍着房门询问情况:“老大,你们为何后来如此快?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门被项祝用门闩挡住,纪舒愿被他按在床边坐着,项祝先行出声:“无事,只是外面有些冷,我们回来添两件衣裳。”
听到他的回答,丁红梅与项巧儿顿时缓了口气,方才项祝的眸光属实太过骇人,她们才如此焦急,闻言两人面面相觑,继续回到木凳子上坐着。
而屋里的情景并没太和谐。
凝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屋里,纪舒愿望着翻找衣柜的项祝背影,刚想说,如若找不到就罢了,下一瞬,他便从衣柜抽出整套棉衣。
纪舒愿眯着眼睛望过去,越看越眼熟,这东西怎么神似冬季保暖套装——秋衣秋裤。
“这里是麻葛棉衣,你先穿着,待今日买了布匹再让娘帮你缝制一套。”纪舒愿接过棉衣,可项祝眸光始终盯着他。
虽说两人都已裸裎相对过,可那时是夜间,放在白日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他攥着衣裳,悄然抬眸朝项祝看去,轻声说着:“你能转过身去吗?我要换衣裳。”
项祝此时还处于自责的情况下,可听闻此话后抬眼,便看到纪舒愿耳根上透着一层红,他便立即转过身,让他专心换衣裳。
耳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久后才停止,纪舒愿朝他说着:“夫君,我好了。”
宽大的棉衣皱巴巴地被外衫困住,纪舒愿手指捏着衣摆,有些不知所措,可暖和却是实打实的。
他看着项祝拧眉的模样,两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弯腰去勾他的手指:“夫君,这衣裳属实有些大了,可我穿着是暖和的。”
项祝也不是傻得,自然知晓这小夫郎是在安抚他,定是看出了他的不悦。
他握紧纪舒愿的手,将他的长发挂在耳后:“暖和就好,我们现在去集上,将你这喜服卖掉。”
两人握着手走出屋,丁红梅和项巧儿听到动静抬眸,项祝向她们解释过后便再次带着纪舒愿往出走。
这次两人倒没再返回,一路顺畅地走到集上,将采买喜服的那家铺子指给项祝,纪舒愿向他透露着:“这衣裳买来只用了210文,娘说卖200文是否贵了些?”
“不贵,娘说200文那定会有人用200文买走,况且你才穿了一日,扣除10文也不少了。”项祝边说边拉着他走到喜服铺子对面的墙根站着,他眸光盯着铺子门口,一时之间并未出声。
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可纪舒愿也随他一同噤声,铺子人来人往,直到一名略微有些胖的哥儿从铺子里走出来,眉间拧起面带焦虑,一看便知晓情绪不佳。
纪舒愿正猜测着,刚转头便被项祝拉起身,三两步走到那哥儿面前。
项祝把包袱解开,露出里面的喜服,向他倾销:“您是否要采买喜服?是不是没有合适的,您觉着这套如何?”
哥儿虽对两人有所提防,可家中公子明日便要出嫁,这衣裳又暂时出了问题,于是老爷便拍他来集上采买,没想到他逛完整个集上的铺子,都没买到一件合身的。
“你这件喜服尺寸几何?”
项祝闻言望向纪舒愿,他停顿半晌后出声:“只知晓腰间二尺五……”
不是纪舒愿不记得,只是那日采买时掌柜的并未提及,向丽敏自然也想不起来询问,只是稍微比划下便买了下来,对于纪舒愿来说,大些无所谓,要是尺寸小了问题才更严重。
而这腰间的尺寸,也是他随口说的,不过总归大差不差。
听到他的话,这哥儿顿时一喜,拿过喜服只粗略看了眼,便询问他们喜服所需的银两,项祝见她的模样,便知晓这是看上了。
项祝直起身,说出口的并不是丁红梅告知的200文,而是240文。
“本来采买时是300文,我也不诓您,这衣裳我们穿过一起,所以给您便宜50文,250文便可。”
纪舒愿抿着唇一声不吭,他对这砍价的场合不熟悉,只得听着项祝主导,那哥儿也并未多想,只听到便宜了50文,于是便很爽快地将250文递过来,拿着包袱匆匆往家中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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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