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也想和白月光在一起 第22章 第 22 章

出发的时候是阴天，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鉴于先前的教训，这一次去莫水，顾直温做足了准备，路线都挑选过，避免有太多泥坑。

车子开进了新修的停车场，和对接人碰面后，再乘车前往目的地。

度假区正在如火如荼地建造中。钢筋水泥的建筑群伫立在沙滩边上，许多工人的身影穿梭其中，机器声、吆喝声交错混杂。

“西边那栋是我们的酒店，已经完成一到二层的施工。第三层在进行混凝土浇筑，预计这周能完成……”

建筑团队的负责人在前边领路，讲解施工进展。

顾直温忽然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

员工们走在后面，或许觉得顾直温看不见也听不见，开始聊起天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顾总和宋回挺像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而且他们脸上还有颗一模一样的痣，你说这得是多大的概率才会碰上！”

“他们脾气都差不多，笑起来也蛮像的。如果脸再像一点，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

“……”

自以为小声的议论轻飘飘地传到前面人的耳中。

走在顾直温身边的宋回扭头朝后一瞥。

身后的交谈立马停止了。

顾直温装作没有听到。在纷乱的脚步声中，他朝面色有些尴尬的负责人笑了笑，温声说：“你继续。”

负责人于是继续领路，顾直温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员工说的话。

宋回和他很像……

他喜欢宋回，是因为宋回和他像吗，才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不，不应该继续想了。既然决定和宋回保持距离，就不该再想他了。眼下应该把注意力放到度假区上。

“下雨了！”

身后，员工忽然喊道。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乌云密布，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

大家纷纷撑起伞，谁料尽管早有准备，最后还是缺了一把。

只剩宋回毫无遮掩地站在雨中，看着一人一伞的顾直温。

雨伞的空间实在狭小，两个人共撑一把伞总觉得亲密。

顾直温撇开视线，看了眼身边的负责人。

负责人心领神会，小跑绕到宋回身边，把伞的另一边挪过去：“宋助理，来，我们两个人共拼一把。”

隔着雨幕，伞下宋回的眼中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他垂下眸，安静地跟在负责人身边。

因为下雨，工人们陆续结束了施工，顾直温一行也没有久待，和负责人就先前没了解到的情况交谈了一番后就回去了。

回去路上，顾直温收到了吴洋发来的消息，请他周六参观一个钢琴展览会。

此时，宋回正跟他汇报这周的行程，见他看着手机一言不发，询问：“您有新的安排？”

顾直温关掉手机页面：“没什么，私人行程。”

宋回：“周六吗？”

顾直温嗯了一声，岔开话题，让宋回继续说下去。

****

周六，顾直温准时来到展览会现场。

“顾直温，这里！”

他循声望去，在人群另一侧看到了吴洋。

吴洋：“你来得挺早，陆哲那家伙还在路上。”

顾直温：“陆哲也来？”

“当然，但是那家伙可没那么高雅的情操，他带宋回一起来的。”吴洋露出一个“你懂吧”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陆哲和宋回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展览会以钢琴为主题，陈列了主办方收藏的钢琴，有的精美繁复，有的简约大气，还有古董钢琴，散发出浓厚的历史底蕴。

会场右边围出了一个场地，那里的钢琴都可以自行演奏。顾直温看中了一架红木钢琴，想上前试试，忽听到陆哲对宋回说：“你最近不是在练钢琴吗，正好过去练练手，想选哪个？”

宋回指向红木钢琴。

吴洋在一旁笑着说：“怎么办，我们顾少爷好像也看中了那架。”

陆哲满不在乎地说：“什么怎么办，一个一个来不就行了。”

宋回却对顾直温说：“顾少爷，那首曲子我已经学会了，我能和您一起弹吗？”

虽然宋回没有明说是哪首曲子，但顾直温明白他指的是《梦中的婚礼》。

因为想着要和宋回保持距离，他拒绝了宋回合奏的邀请：“你先弹吧。”

宋回的表情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笑了笑，转身走到那架钢琴前落座。

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流畅的旋律流淌而出，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他左边的侧脸对着观众，半垂的眼睑下，一滴泪痣在琴声中泫然欲泣，又温柔欲坠。

动听的琴声，加上宋回突出的形象，很快，场内数十双目光全都聚焦在红木钢琴前的人身上，就连吴洋也目露惊讶。

至于陆哲，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回，一向嚣张随性的神情罕见地流露出痴迷和恍惚。

可他虽然在看宋回，目光又好像没有聚焦在他身上，

直到一曲结束，在掌声中，宋回微微鞠了一躬。

吴洋吹了一声口哨：“看不出来，你也会弹钢琴。”

宋回谦虚地说：“我才学了一个多月，算刚起步，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吴洋：“那确实，比顾直温上次弹得差远儿了。”

宋回看向顾直温：“顾少爷专业，是比我好很多倍。”

顾直温：“你学了一个月就能弹成这样，很厉害了。”

吴洋赶紧打断两人的对话：“你们两个这么夸来夸去没完没了了。顾直温，你也去弹弹，让大家看看比我们的新手好多少倍。”

吴洋又恢复成见到宋回就要怼他的样子，陆哲立刻表达不满，让吴洋说话客气点儿，别踩低捧高的。吴洋耸耸肩，显然并没有把陆哲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当事人宋回温声劝慰动怒的陆哲：“吴少爷说的是事实。陆少爷，我不在意。”

吴洋“呵”了一声，催促顾直温快去。

顾直温：“我不弹了。”

吴洋急了，正要说话，陆哲抢先道：“你不是怕比不上宋回吧？”

激将法。顾直温不会轻易上当。他淡淡地说：“我去趟卫生间，你们继续逛，不用管我。”

……

从厕所出来遇见了宋回。

两人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的那一秒，宋回叫住了顾直温。

“顾少爷，”青年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顾直温，“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直温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您对我好像不太满意。我脑子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青年真诚又受伤的目光令人不敢与他对视，“您可不可以告诉我？”

原来宋回察觉出来了。

“……你没有做错。”

“那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生疏？就像要把我推开？”

宋回的眉毛因疑惑而微微皱起。语气依旧温和，但气势却咄咄逼人。

因为心虚，顾直温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我最近有些事情比较烦恼。不是你的问题。”

“是什么事？您好像困扰很久了。或许我能给您解答呢？”

宋回慢慢靠近，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猎人，用温柔的手段引诱猎物逐渐落网。

顾直温避开他的目光，心跳加快。他故作镇定，但显然心理素质并没有足够强大，闪躲的目光，微红的脸色早已出卖了他。

“……是我的私事。”

宋回观察着顾直温的神情，目光深沉，忽而，他眉头一松，低声喃喃：“这样啊……”

他主动后退，和顾直温拉开适当的距离，笑着说：“我问得太多了。顾少爷，您先回去吧。”

说完，他和顾直温擦肩而过，走进了厕所。

顾直温如释重负，但不知怎么心中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小心思早被对方看穿了。

从卫生间离开后，心跳依旧跳得很快。他捂住胸口，尽管拼命告诉自己要和宋回保持距离，但一靠近他，心跳就不受控制。

这样下去，宋回迟早会发现他的喜欢吧？

除非他突然不喜欢宋回了。

真的有可能吗？

****

从钢琴展回到家后，楚香苓正在看电视，看到顾直温，她突然神秘兮兮地找上来。

顾直温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楚香苓把手机摆在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女孩的照片，齐肩黑色短发，穿着毕业服站在一棵树下，笑容可爱，嘴边有两个小梨涡。

顾直温不解，只听楚香苓说：“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李氏千金，年纪和你一样大。你明天和她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顾直温摇头：“相亲？我不去，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楚香苓说。他喜欢宋回，不就意味着他喜欢的是男人。

怎么办……现在跟楚香苓坦白吗？

在楚香苓殷殷的注视下，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妈，我不喜欢女生……”

楚香苓一时之间没有理解过来：“什么不喜欢女生，那你喜欢……”

她突然反应过来，诧异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你，你说什么？不喜欢女生？什么意思？”

顾直温抱歉地看着她：“就是你以为的意思。”

“啪嗒——”

手机掉在了地上。

“你喜欢男的？！”

楚香苓噔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不敢置信地喃喃：“不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个迹象……”

准确地说，从小到大，无论男女，顾直温对谁都没有过关乎情爱的喜欢。周围的人对他来说，或是家人，或是朋友，或是同学……

唯独没有喜欢的人。

然而今年，不过刚回国，他就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认识了很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