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青梅 第9章 第九章

宋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地等在主院的花厅里。见到宋眠牵着妙妙过来了，眼神先停留在两人相叠的手上片刻，道：“说罢，怎么回事？我倒不知道我给你安排的美娇娘怎么不如你的意了，叫你要弄这么一出。”

言语间便是认为把人换了是宋眠故意而为之。宋眠虽然在里面有推波助澜的嫌弃，但这件事他还真的没有亲自动手。宋眠放开妙妙的手，上前道：“母亲这是什么话？莫非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不成？我纵使有错，也是因为昨夜喝酒误事。母亲还是把这件事查清楚再说。对了，那孙茉又去了何处？”

“孙茉死了。被人发现在后院的池水当中，来报告给我，我这才匆匆找过来。发现你们竟然把人搞错了。”宋夫人说道，又低头喝了一口茶，脸上显而易见充满了沉重。

三人正说话间，宋老爷和宋盈盈也一前一后地赶到。宋老爷对此事倒没什么说法，轻描淡写几句罢了，左右那个孙茉不过是个孤女，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可惜此女容貌上等。宋盈盈却反应极大，道：“母亲，孙茉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怎么可能死呢？明明......”

宋夫人忽然灵光一闪，目光凌厉看向宋盈盈，道：“死了就死了，你个姑娘家管那么多作甚！她昨夜自己跑出来失足落池而亡。对了，这边是你哥哥新纳的姨娘林妙妙。”

宋盈盈脸色惨白。她明明只是让人把两人掉包，把孙茉放在后院的杂物间里，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了。那自己手上岂不是背上一条人命了？她不敢细想，在宋夫人介绍林妙妙的时候更有些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根本没有仔细听她说了什么。

为了怕官府查证，宋夫人几乎是立刻认同了林妙妙的姨娘身份，表示昨夜办的喜事就是为宋眠纳林妙妙而办的。

“罢了，大早上的你们这么一番折腾也累了，这样，云逸和妙妙先回去休息一阵。用过早膳后让妙妙过来陪我说说话，虽则不是正室，但好歹也是要替我宋家开枝散叶的，马虎不得。去吧。”宋夫人对宋眠和妙妙说道。

妙妙本来一直神情紧绷着，这会儿听到让她走，终于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被宋眠在身后扶了一把。妙妙咬唇看向宋眠，眼睛里满是忧虑。宋眠道：“咱们走吧。”

妙妙点了点头，跟着宋眠一起去了。

再说这边，宋老爷称有事，也出门去了。余下的便只有宋夫人和宋盈盈两人。宋夫人见宋盈盈的模样，心知必定有什么猫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近旁，低声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娘看你倒有些不舒服的样子，要不请了大夫过府来瞧瞧你的身子？”

宋盈盈和宋夫人一向亲近，只是一想到自己手上沾染了人命，她便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口。宋夫人帮她理了理额边的碎发，不紧不慢道：“莫非，那孙茉的死同你有关？”

宋盈盈听到这惊雷般的一句话差点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她讶异看向宋夫人，道：“不是的，娘亲，不是我杀的她!”

她几乎哭喊出声。宋夫人闻言连忙捂住她的嘴，脸上罕见有了严厉的神色，道：“你这么大声，是想把官府的人引来不成？”

宋盈盈惊魂未定，“扑通”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她爬到宋夫人脚边，道：“娘亲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是想同哥哥开个玩笑，并没有想过要害孙茉的性命。人是我换的，但是我只是让人把孙茉放到杂物间。”

宋夫人的眼睛里显然容不得沙子，她直直看向宋盈盈道；“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清楚。你是因为秋月的事情想报复你哥哥？糊涂！你以为你哥哥满意孙茉，你把孙茉弄走就会让他损失什么不成？他在外面沾染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区区一个孙茉算什么？我不好容易找到个姿色不错的，想让他收收心，却被你搅和了。剩下个姿色平平的林妙妙，想要留住他，就难了。”她把宋盈盈拉起来，拿出手帕替她擦泪，又道：“我看你怕不只是让人把孙茉放在杂物间那么简单罢？”

若只是放在杂物间，第二天真相大白，孙茉毫发无损，还是可以送到宋眠身边做妾室。唯一的方法便是，污了她的清白。宋盈盈拼命摇着头，道：“娘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样的，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的命。她一定是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在杂物间，迷迷糊糊自己跌下去的。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啊，娘亲，你一定要相信我！”

后院的杂物间和池子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若要这样解释，也说得过去。

宋盈盈又想到，孙茉是宋夫人的故人之女，不知道会不会怪罪她。她全身发冷，对这件事后悔起来。虽然她平素早就被宋夫人宠得十分任性，但大凶大恶的事情她从来没做过。

宋夫人被她的眼泪弄得一阵头疼，道：“行了行了，知情人我都处理了。其他的也保管叫他们守口如瓶。孙茉是孤女，没人去报官，咱们好好处理了便是。你自己也记着，不要到处乱说。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千万注意了。你哥哥那边，你就别成天想着和他斗气了，秋月不过一个小小丫鬟，也值得你这样？凡事自己想清楚了再做，别没头没脑地做些鲁莽事出来。”她没有因为这件事怪宋盈盈，反倒一手料理干净。宋盈盈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被宋夫人搂在怀里哄了一阵，这才平静下来。

宋夫人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着人送宋盈盈回去。她还得打起精神来和林妙妙说话。

林妙妙回了宋眠的院子之后，也不敢多耽搁，囫囵吃了些便往这边院子来了，连宋眠也劝不住她。但被宋夫人身边的丫鬟拦着，在外等候着，只说是宋夫人还有事情在处理。

那丫鬟清歌也没拿凳子给林妙妙，态度多少有些轻慢。毕竟她是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本就自觉身份高其他下人一等。而林妙妙这出乌龙是她一直看在眼里的，她觉得林妙妙长相中上，但论起伺候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女人的风情可言。一看就知道，是个根本还没开窍的小丫头，这怎么守得住少爷的心呢？

她仿佛洞穿了林妙妙的前程，知道她未来一片黯淡。

林妙妙没心思注意这些细节，她也没觉得自己运气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现在忧心忡忡，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一样，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作为妾室的身份。

方才回到院子，那些人都恭敬称她一声林姨娘，但林妙妙心里磕磕巴巴的。

怎么办？她是不可能真的留下来做宋眠的姨娘的。她还等着五年后出宋府自由快乐买下小宅，如果馒头回来了也好，就做点小生意就行了。不必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林姨娘，夫人唤你进去。”那丫鬟清歌高声提醒她道。林妙妙收回神，小心跟在清歌身后，一路走到宋夫人面前。她进得府来，宋眠并没有怎么约束她得规矩，只能说是跟着其他人学得像模像样。她才行了礼，宋夫人便皱起眉头，道：“方才你和云逸过来，我便想提点你。你这礼节上，始终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林妙妙脸红了，还未张口，就听见宋夫人道：“不过你也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在外吃了不少苦，这也怪不到你。这些东西就是学习得来的，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多用些心，看着别人怎么做的，以后出门了才不至于丢了咱们宋府的脸面。你说呢？”她眉头微微上挑，看向林妙妙。

林妙妙这时不得不回话了，她应了是，道：“我会好生学习的。”

宋夫人又“啧”了一声，道：“在主子面前，不能称我，要称奴婢，记住了。纵然你现在成为姨娘了，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姨娘亦是奴婢，尊卑不能忘。你虽则姿色平凡，但是云逸既然肯纳了你，想必对你还是有几分怜惜的。”她顿了顿，见林妙妙只是埋着头，不时点头称是，便愈发有些担忧。

“身为女人，除了伺候相公，还得有几分趣味，这样才能留住男人的心，懂么？”宋夫人道。

林妙妙见她停住再不往下说，抬头看去，见宋夫人眉头愈发深锁看向她。林妙妙道：“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妥？”她不断习惯自称“奴婢”，因在宋眠院子里也没纠结过这个问题，在外面更是不用提了。

宋夫人道：“倒没有。其实我回府的时候便听说了你的大名，听说云逸为了你出头，我本来动了心思，想着云逸是不是对你有意。因为云逸他一向是不爱管府里这些事的，更别说为了一个下人出头了。但是我见了你之后，感觉云逸是不大会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姑娘的。你别怨我说话直，他从小见了不少漂亮姑娘，你在她们之中并不特别，所以我才歇了心思。我且问问你，平时少爷对你如何他为何要把你留在他身边？”

林妙妙思索了片刻，道：“夫人，少爷的心思我不知，但是今日这件事绝对不是少爷做的。”

“不是他做的，难道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早就有爬床当主子的想法，这才故意设下这计谋？人也是你杀的？”宋夫人虽然已经知道了实情，但是她为了打压林妙妙，还是用了威势问林妙妙话。

林妙妙自然是连连否认，道：“此事与我无关，夫人若是不信，自可以报官。相信官府可以还我一个公道。”

“呵，伶牙俐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