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青梅 第5章 第五章

宋盈盈一双美目看向妙妙道：“我才去看过秋月，二十大板打下去，几乎去了半条命，终日只能趴在床上，不敢轻易动弹。便是为着良心，妙妙也该放下一些私心，道歉这些话说出口又做得什么数？给双方一个台阶罢了。妙妙，你说呢？”

“探望自然是可以，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道歉。因为做错事的，本就不是我。”妙妙觉得自己迟早死在自己的倔强上面，与这位传闻中的大小姐第一次见面竟就是这种对峙的局面，自己以后在府上估计很难混了。

宋盈盈目光一厉，不再看她，却看向宋眠，道：“没想到哥哥的小丫鬟也是牙尖嘴利，连我说的话也不放在眼里的。可怜秋月忠心耿耿待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我莫非连替她做个主都不行吗？”

宋眠安抚地看了一眼妙妙，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对宋盈盈说道：“做主可以，动我的人，不行。妹妹身子骨弱，便快些回去歇着。免得受了寒凉，爹娘见了心疼。来人，送大小姐回去。”

竟是要护定妙妙的意思。

宋盈盈脸色一沉，对着听命要护送她回去的人道：“用不着你们，我自己会走。”

宋盈盈本想着一个才进府的小丫鬟，算得了什么。即使她跟宋眠素来不睦，想必这个情面宋眠还不至于不给。到时候怎么惩罚妙妙给秋月出气，还不是她说了算。但宋眠的态度着实让她生气极了。去探望秋月时，秋月就一直向她哭诉，宋盈盈哪想到宋眠这般护着一个小丫鬟。

方才看那小丫鬟倒有几分姿色，只是年纪尚小，显不出来。莫非是宋眠看上她了？

宋盈盈愤愤回到自己的院子，提笔便开始给远在京城的爹娘写信，说自己受了欺负，要他们快些回来给自己做主。写毕，递给身边的冬月道：“你拿出去寄了，要加急。这府上，我是没什么地位了！”

冬月领命，快步出去了。

妙妙没想到宋眠这般护着自己。看着宋眠的背影，她想问又不敢问。宋眠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道：“有什么话便说。”

妙妙把话语在心里过了一遍才道：“少爷，我是不是害你和小姐产生矛盾了？我......”

宋眠转过头，黑眸定定看向妙妙，嘴角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道：“我们本来就有矛盾，和你的事情无关。你也不必自省，这件事本就是秋月心思不正，自作自受罢了。你去给她赔礼道歉算什么，有理都变成无理了。且把心放进肚子里，既跟在少爷身边，便是我罩着你。凡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拘着。”

妙妙心里受了些鼓舞，道：“我没想过要去向秋月道歉。但是少爷，今天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这么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看到厨房那些人各个都不肯为她作证的时候，妙妙的心凉了半截。但宋眠的举动却叫她彻头彻尾地燃起了希望。

“该谢的，不仅要谢，还要好好记在心里。”宋眠说道。

妙妙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诧地看向宋眠，却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开了视线。妈呀，少爷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经过这件事，妙妙在府上格外留心起来，生怕自己走在路上就被人套了个麻袋一顿毒打。但一连十几日过去，都无事发生。一切风平浪静下来。为此厨房的李大娘还私下专门和妙妙表达了歉意，妙妙虽然心寒，但也认为是情有可原，那时李大娘还是有想替她说话的念头的。只是那个局面，很难。妙妙笑着说理解。

到了月底，总算可以出府一日了。妙妙其实也没什么去处，她早上和宋眠告了假，先去了破庙找馒头，却扑了个空。破庙里里外外就那么大点地方，里面还有别的乞丐宿在这里。有个老乞丐平素不爱出去讨饭，专等着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出去。他见了妙妙道：“你找那小子？”

妙妙道：“是啊，馒头去哪里了？他今日又出去赚钱去了吗？”馒头年纪大点了就经常出门去找些力气活干干，也能赚点小钱。

那老乞丐眼皮一掀，伸出手掌来，道：“给钱啊，这问题可不是白问的。你如今发达了，怎么不带着那小子？我看也是个没良心的，枉费那小子处处护着你。”

妙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点心递到乞丐手上道：“钱是没有，但是我买了这个。”

“也行吧，算你有点良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那小子走了，你以后不用来找他了。临走之前他让我告诉你，等到时机到了，他会来找你的。”

妙妙愣住了，道：“什么？馒头走了？他去哪里了？”

“我哪里知道，你问鬼去吧。”

从破庙走出来，妙妙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为了见馒头，她今天精神头很好，很早就起来了，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还有很多话想跟馒头说，想告诉他自己没有被欺负，这个少爷人不错，愿意护着她，虽然是另有原因的。

但是馒头走了，她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这些话了。

妙妙失魂落魄走到一座桥边，一辆马车疾驰过来，差点把她给撞倒。幸而旁边有人看到了，顺手拉了她一把，道：“姑娘小心。”

妙妙回过神来道谢，定睛一看，匆匆垂下头，道：“谢谢。”她说完就要走，那人手更快，一把拉住她道：“姑娘慢些。”

那人追上来，正面对上妙妙。妙妙避无可避，抬头看向那人。

“你是，妙妙吗？”那人也是位姑娘，个子高而瘦，她的头发长长的用木簪扎起来，被风吹得落下了很多细碎的头发。眉尾处有一颗红痣，格外显眼。

“姐姐大约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妙妙。”妙妙矢口否认道。

“不，你就是妙妙。你虽然长大了些，但是眉目还是和小时候很像。”她不由分说先给了妙妙一个拥抱，脸上有着浓浓的喜悦，眼底渐渐蓄了些泪，就那般看着妙妙。

要不然怎么说血脉亲情。人来人往，只是看了一眼，就互相认出了对方。

这位高挑女子是妙妙的大姐，名唤林楚楚的。她比妙妙大上四岁，中间还有一个二姐。小时候爹娘要去田里干活儿，都是林楚楚在家里拉扯着弟弟妹妹，还要给爹娘送饭。妙妙遇见大姐，也不是不高兴，只是那个家，她是不打算回去的。

在破庙住着的时候，有时候想起原来的那个家，想起自己离家的情形。妙妙知道，自己委屈，即使有机会她也不愿再回去了。

所以和大姐重逢的喜悦感，显得没那么多。

林楚楚却很高兴。她拉着妙妙看了又看，说自己白天在这河边上帮着人卖鱼赚钱，家里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又问起妙妙如今在做什么。妙妙道：“我在一户人家里做丫鬟。”

林楚楚摸了摸她的脸，道：“委屈你了，这么小却要伺候别人。那个时候说要卖了你，我也求过爹娘，说你年纪太小，出了家门要手欺负的。而且你性子也软，和同村的孩子打架老是哭。还不如卖了我。爹娘觉得留着我和你二姐能干活，狠狠心才把你送走了。这么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妙妙料想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从人牙子身边逃脱后，莫非人牙子也没回林家找过人吗？但是妙妙也没打算多说。林楚楚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她的疑惑，“家里的房子被洪水冲了，后面官府为了修筑堤坝，把我们村子的人都迁走了。”

人牙子也许找过，但也找不到人了。

妙妙在想自己的事情，却不知道林楚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一眼就看出来妙妙虽然是丫鬟打扮，身上也没什么钗环首饰，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却很好。那户人家连丫鬟都穿的这么好的？从妙妙离家已经十年了，若真是那么好，她大概也攒了不少钱下来。

不是林楚楚爱算计，而是林家这些年过得着实捉襟见肘了些。爹娘都没什么本事，靠着种地为生，自己呢则打着几份零工贴补家用。家里的钱大半用在了弟弟林耀念书上，就指望着他能够有些出息，出人头地了。

但是这才重逢，林楚楚也不好意思提便是了。她内心琢磨了一下，道：“既然重逢了，你也不是没有家的人。不如跟着我回家看看爹娘吧。”

妙妙怕的就是这一出。她摇了摇头，道：“我出府只跟主子告假了半日，如果久不回去是不成的。今日便算了，我要先回府了。”

“妙妙，你在哪家当差？你不方便出府的话，等我得了空来找你，给你送些你小时候爱吃的东西。”林楚楚说道。

林妙妙道：“不必麻烦了，大姐。你平时做功也辛苦，不用为了我耗费时间。我平时都是跟着主子身边伺候的。有时间我会来找你的。”

林楚楚见她着急忙慌的，便放了她去。但她略一沉思，飞快跑去跟卖鱼的老板招呼了一声，悄悄跟在妙妙身后，直到看到她走近了一家宅院，暗自记在心中，这才转身回去。

这宋府，看起来很是气派。

林楚楚回到家，便提起这件事。林家爹娘早当这个女儿没了，没想到大女儿忽然提起来，又听说她在大户人家当差，林母立刻放下碗筷，道：“她在哪个府上？我听李婶说有钱人家的丫鬟手头都宽裕，那府上月钱给的足。这个死丫头，既然都碰见你了，怎么都不知道回来？”

林家搬到云州城外已经数十年了。当年人牙子买妙妙的时候就说过不许打听去处，因为谁也不知道去处，都是要靠她们自己的运气。

林父还在吃饭，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听娘俩聊得火热，道：“都是当下人的，能有什么钱？再说了，她回来干嘛？回来多张嘴吃饭，她又是卖出去的，身契都捏在别人手里，想把她嫁个有钱的换点彩礼都不成。有什么用处！”

“你懂什么？吃你的饭。”林母骂道，心里却打起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