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青梅 第19章 第十九章

宋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忽然空了的掌心也让他有些失落。他轻咳了一声望向林妙妙道：“今日同父亲出来，但他临时有事便去了别处。不想在此处遇到你了，今日怎么突然出门了？”

林妙妙如今的身份是妾室，也算是半个主子，不同于往日做丫鬟的时候只能每月固定一日出门，她现在若想出府是没人拦她的。林妙妙脸色红了，她略低着头，怕被宋眠察觉了什么。手腕处被宋眠吹过的地方仿佛烧了起来，愈发熨烫了。她轻声道：“今日长姐说有事要找我，我想着在府中始终不便，况且我也不愿让她知晓我的身份，以免惹来麻烦，便出了门来。对了，少爷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没有提到陆云深的事情，是因为没什么好提的。陆云深对她而言不过一个陌生人，想必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宋眠心中煎熬。他是极想探知那个男子的身份的，他很希望林妙妙能亲自告诉他，可是林妙妙却说自己是跟林楚楚一起出门的。宋眠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但他仍旧有些不死心，追问道：“那你姐姐找你是何事？”

他其实也看到了林楚楚。只是那男子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看向林妙妙的，这不得不让宋眠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说了什么，林妙妙想了想，忆及林楚楚提及的那些嫁人之类的话题，觉得不能够细说，便道：“没什么，那日遇到长姐，她说娘身体不好，我便给了些钱给她抓药。今日长姐告诉我娘的身子好多了，让我放心。其他的都是闲谈，原本没什么要紧话。”

竟是对那男子只字不提。

宋眠心情低落下去，酸涩看向林妙妙。她脸色绯红，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一双眼睛灵动好看，是不是因了今日和心上人见面的缘故？宋眠不敢问，他强行扯了个笑意出来，道：“原来是这样。眼下也不早了，咱们便回府罢。”

“好。”那酒楼面前早已空空荡荡，没什么人了。林妙妙知道那两人应当是已经离开了，便也放心跟着宋眠回府。一路上宋眠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林妙妙湿润润的眼睛，总也说不出来。

到了宋府，宋眠道自己有事要去书房处理，让林妙妙先回房间。林妙妙知晓他今日去学习了，应当事有要紧事，也没问，便听话地回房了。到了夜深，也没见宋眠回房来，林妙妙把门敞开着，隔一段时间便往外看几眼，但总不见宋眠回来。

柳月伺候在一旁，如何没看出来林妙妙在等宋眠。她眼睛斜了斜，道：“姨娘，不如我去书房瞧瞧少爷的情形。”

林妙妙道：“也好。你去瞧瞧，怕是少爷今日一忙，忘了时间。”她迟疑着要不要等着宋眠，但看柳月在一旁，要是自己不等宋眠就先睡了，怕是第二天一早宋夫人就得叫自己去回话。而且，她自己也有些放心不下。她咬着嘴唇，见柳月出了门去。

过了一阵子，却连柳月也没回来了。

林妙妙坐不住，起了身来，自己提着一盏灯笼，往书房方向走去。

周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雾气，林妙妙的软底鞋踩在冷硬的地面上无声无息。她打了个冷战，眼看书房就在眼前，她眉头舒展，快步超前走去。忽然听到“哐当”一声，是碗碟碎落在地的脆响。

“滚出去！”宋眠冷厉的声音响起。

熟悉以后，他很少用这种语调对林妙妙说话。大多数时候是柔和低沉的，猛然听到倒叫林妙妙呆愣了片刻，她很快走上前去。只见书房门口汤水洒了一地，还有碎掉的瓷片以及摔倒在地的柳月。

林妙妙不明就里，超前走去。柳月瞧见她，竟是扭了头转向一边。她大约伤到了哪里，咬着牙想从地上爬起来。林妙妙见她这般艰难，伸出手想扶一下她，柳月看了她一眼，匆匆往后退去，又恨又怕地模样。柳月本已经爬了一般，往后一退，又啪地一下摔倒在地上。

重重的声响叫林妙妙看了都替她肉疼。

宋眠坐在书房里，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林妙妙。林妙妙便轻声唤道：“少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么？”

宋眠一听见林妙妙的声音猛地站起来，疾步走到门口。林妙妙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些泛红，大约是为了什么事情忧虑。不想宋眠走到门口见柳月还未离开，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我押下去。”

他着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夜风起，把他额前的发丝吹得微微晃动。这个时候林妙妙才知这人有多冷冽，这好像才是原本的他。

林妙妙有一瞬间的恍然。

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厮很快就将柳月给架走了。

“少爷，柳月可是犯了什么错处？”林妙妙对柳月并不亲近，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柳月是宋夫人那边派过来监视他们的。只是柳月是自己安排过来的，她不能不闻不问。

宋眠却不答，他把林妙妙迎进去，又放柔了语调，仿佛方才那个冷厉的人与他毫不相关。他柔声道：“妙妙，你来看我么？”

凑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原本以为他在书房忙碌，连饭都是在书房用的，没想到竟是在这里喝酒。林妙妙绕过他，径直走到书桌前，果然灯下放着酒壶酒杯，一样不落。

宋眠快步跟过来，眼底的暗红还未褪去，道：“有些冷，我吃几盏酒暖暖身子。”他低头望向林妙妙，很期盼她说几句话。

林妙妙叹了口气，想着他许是今日出去学着做生意并不那么顺心，但是柳月究竟事怎么触怒了宋眠还未可知。她拉着宋眠坐下，宋眠格外地听话，由着她把自己拖到椅子前按着他坐下去。

“少爷若是不高兴，可以和我说说。这么冷的天气，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她目光温和看向宋眠。个子本是娇小，在宋府养了些日子，长高了些，但还是瘦了些。

宋眠忽然拦腰抱住她，把头放在她腰间，深呼吸一口，直到满鼻满脑子都是她身上的清香气息。林妙妙去推他，却推不动，听见他闷闷道：“你不是说，不高兴了可以和你说？怎么现在却要推开我？”

四下无人，之前架着柳月走的那两个小厮早就消失不见了。林妙妙正在犹豫，又听见宋眠低低唤了声“妙妙”。她便应了声。宋眠便又唤了声“妙妙”，这次林妙妙不应了，她轻轻拍了拍宋眠的肩膀，道：“少爷，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人都说你幼时天赋过人，这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哪里是那么轻易就没了的？我不知道少爷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少爷愿意，那就一定办得到。所以，少爷不要难过了，好吗？”

宋眠听了才知，林妙妙以为他今日受了挫败，所以借酒浇愁不肯回去睡觉。

弄了半天林妙妙丝毫不知他气得是什么急得是什么。他不知道该好笑还是该难过，但是林妙妙这份为他担忧的真心总是难得，多少冲散了他今日的惶恐。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但还是抱着林妙妙不肯放手。既然她这么认为了，他便从善如流罢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他控诉道。

林妙妙推不开他，只好暂时让他靠着自己。她想，宋眠应该是醉了，不然怎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来？林妙妙顺着安抚道：“我怎么会不关心少爷呢？我见少爷深夜未归，担忧少爷这才叫了柳月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少爷怎么让人把柳月抓起来了？可是柳月触怒了少爷？”

“我本不想动她，念着她是母亲那边的人。但是今日她非要撞上来，端着一碗蜂蜜水敲门。我还当是你来了，结果她却当着我的面脱起衣裳来。”宋眠的头在林妙妙腰间拱了拱，恰好触碰到她腰间的软肉，有些发痒。

林妙妙不自在地动了动。她这时才懂了，原来柳月竟然还有这等心思。“那你预备如何处置她？毕竟是夫人指派过来的。”

“打发一个奴婢罢了，何须费那么多心思。原先不过放着她，见她还算本分，她既要自寻死路，莫非我还怕了不成？别提这些不相干的人了，你现在过来是做什么的？”宋眠把手收紧了些，林妙妙的腰很细，盈盈一握，惹人怜爱。他抬起头来，看向林妙妙。

林妙妙见他终于抬头了，长长舒了口气，道：“我见少爷久久不归，所以来看看少爷。少爷这会儿想睡了么？已经这么晚了，明日老爷怕是还要让少爷跟着一起出门的。”

宋眠摇了摇头，他的眼尾泛红，两颊也是红色，就连耳朵也红了。显然是醉了，连他自己也说，“我醉了。”

林妙妙见他醉得不轻的模样，道：“少爷先放手，我去找厨房要碗醒酒汤过来罢。喝了酒，要是不醒醒酒，明早起身怕是要头疼的。少爷，要我说，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借酒消愁。少爷不是教过我一句诗么，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我觉得很有道理，有些事情，始终是要面对的，喝酒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林妙妙絮絮叨叨地说着，倒很像前世的模样。

宋眠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有些不管不顾，道：“我醉了，我要你的安慰。”

林妙妙终于停下来，道：“安慰？”

“是，安慰。”说罢，宋眠便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带着酒气的吻。林妙妙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宋眠把她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唇舌辗转在她嫣红的小嘴之间，先是慢慢描绘着她樱唇的形状，渐渐不再满足于此，深入进去轻碰林妙妙的舌尖。林妙妙被动地承受着，身体软的一塌糊涂，背上被宋眠用手抵着，几乎是被半抱在了宋眠的怀里。

他好像渡了些酒气在林妙妙的嘴里一般，让林妙妙也有些醉了。

不知吻了多久，林妙妙的脸色通红，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傻乎乎的样子取悦了宋眠，宋眠这才放过她，将她一把抱起来，拢在怀里。唇齿分开的瞬间，发出“啵”的一声。林妙妙羞愤起来，就见宋眠点着她的鼻尖低笑道：“傻丫头，就不晓得换气么？下次是不是打算闷死自己？”

林妙妙低了头，不断告诉自己宋眠喝醉了。可是她的心是乱的，她发现自己贪恋着宋眠的怀抱。这种想法可耻而又可悲。是以，宋眠望向她的时候，她无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宋眠将她拦腰抱起，手里提着她来时的那盏灯笼，慢慢往回走去。

林妙妙没有出声，她连屋檐下的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尽量把呼吸声放小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到了卧房，宋眠把她放下，转身去关门。林妙妙得了自由，匆匆收拾好自己，然后睡到床里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宋眠瞥了一眼，暗自好笑。他收拾了一番，慢条斯理换上亵衣，走到床榻前，见林妙妙紧紧闭着双眼，身体裹得像个蚕蛹似的，生怕被人发现她还醒着。宋眠吹灭了灯，上了床。

林妙妙听见四周寂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料定宋眠已经睡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不料，宋眠竟然半成着身子，正含笑笑意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上当了！

林妙妙再要闭眼已经来不及了。月光够亮，虽然没了灯光，却足够把她的一举一动照得清清楚楚。

“妙妙。”果然，她听见宋眠委屈巴巴的声音，心头便是一惊。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发生了今晚的事，她本是打算装死到底的。